最新網址:根據王雲倉介紹。
此時通州屬於淮南東路。
即是州,地位相當於後來的地級市。
按照曆史發展,待到元朝至元十五年,通州還將升為通州路,後來還是恢複州,由此可見,這是個古代大城市。
通州城。
王琛憑借傳信順利進入。
再過些年,宋朝徹底統一後,彆說進出城門不需要各種證明,哪怕跨省經商都沒事,這得益於宋朝的戶籍製度,也正是戶籍製度的變革,讓宋朝百姓人身束縛減弱,促使宋代商品經濟發達,要知道,在古代曆史當中,宋朝是唯一一個商業稅收入超過農業稅的朝代!
現在不行,沒身份證明會被當成他國奸細,畢竟還在打仗呢。
此時已是中午十一點多。
兩人在附近小飯館裡隨便吃了點,花了八文錢,兩碗帶肉的湯麵。
說到銅錢,這裡不得不提一句,在宋太祖建隆元年到至仁宗慶曆四年,八十多年間所鑄錢幣都是不減重的正常小平錢,一文就是一文。後來慶曆五年鑄行慶曆重寶當十錢後,從此“折二”“折三”“當五”“當十”的通貨膨脹鑄幣成為經常化。
折二當五顧名思義,一枚能當兩文五文使用。
吃完麵。
王琛跟在王雲倉後麵來到官府開的撲賣樓,是一棟兩層占地麵積頗大的木樓。
走進去,裡麵沒啥人,除了類似掌櫃的就隻剩下兩三個小廝。
有人上來招呼了,估摸是古代服務員,十五六歲戴方帽的小廝,“兩位爺,有何貴乾?”
還未來得及說話,王雲倉便充當起狗腿子,挺了挺胸膛,指著旁邊王琛,道:“我家少爺想要撲賣一寶貝。”
小廝眼前一亮,立刻道:“何物?”
王琛把早就取出來的玻璃鏡子從包袱中拿出來,“玻……琉璃鏡。”他記得古代玻璃不叫玻璃,一般叫琉璃。
小廝還未說話,坐在櫃台後麵的三十來歲中年人眼睛已經直勾勾瞧過來,他立刻站起身一臉動容道:“客官,您的琉璃鏡純淨無瑕,竟然要拿出來撲賣?”
小廝介紹道:“此乃我鋪閆掌櫃。”
“閆掌櫃好。”王琛問好。
心中卻在納悶。
玻璃鏡子拿出來撲賣有什麼問題嗎?
下一刻閆掌櫃便解釋了撲賣的真正意思。實際上撲賣是以錢幣為道具,以字母定輸贏,如果買家獲勝,可以折價購物。
聽完介紹,王琛:“……”他瞟了瞟王雲倉,這老小子不懂裝懂差點坑了哥們兒啊。
王雲倉一臉尷尬,訕訕笑了兩下沒再言語。
撲賣肯定不行。
難道隻有走當鋪?
還未想完,閆掌櫃又笑吟吟開口道:“若您真心想把此物賣個好價錢,我們鋪子提供唱賣,隻是要收取一定的押金,待事成之後收取抽成退還押金。”
唱賣?
這又是什麼鬼?
王琛眨眼道:“唱賣?”
“對。”閆掌櫃說著已經從櫃台後麵轉出身,對著小廝嗬斥了句,“還不給貴客上好茶?”見到小廝匆匆朝裡而去,他又看向王琛,解釋道:“唱賣即我們公開讓人競價,最後價高者得,待成交後,我們會從中收取一成抽成,剩下都歸您所有。”
噢,就是拍賣。
想不到古代也有。
實際上最早的拍賣出現在印度佛教,大約7世紀在中國佛教寺廟中逐漸流傳,《十友律》裡麵曾記載:
“從今日聽眾僧中賣衣,未三唱,應益價。”
“三唱未競,益價不犯。”
這裡說的“三唱”指最後三次叫價。
“益價”意為加價。
“犯”表示抵觸。
大概意思為拍賣衣服時,凡叫價沒超過三次,競買人可以繼續加價不受限製,直至拍賣標的被三次叫價賣出為止。
後來唱賣慢慢流傳到古代社會當中,官府和義莊主持的唱**較多。
王琛懂了,立刻道:“行,那我琉璃鏡放你們鋪子裡拍……唱賣?”
閆掌櫃一臉笑意,伸手拉著王琛往裡走,“來來,我們裡邊說話。”他邊走邊說道:“你的琉璃鏡少說值百金,唱賣的話我準備底價開五十金,按照規定,你隻需要放二十五兩銀子押金,我便可以給你開具唱賣文書,待到五天之後唱賣日唱賣。”
啊?
要押金二十五兩銀子?
我兜裡身無分文,連租毛驢的錢都是王雲倉出的,這可咋辦?
王琛略帶傻眼道:“我沒銀子。”
閆掌櫃笑容一滯,蹙眉道:“金子也行,二兩五錢。”
王琛乾笑道:“金子也沒。”
閆掌櫃無語道:“銅錢呢?”
王琛咳嗽了下,“那個,在下身無分文。”
閆掌櫃:“……”
最終小廝茶還沒端出來,王琛和王雲倉兩人便匆匆逃離了撲賣樓。
沒辦法,那是官府開的,什麼事情都要按照規章製度來。
……
行走在街頭。
熙來熙往的街頭,王琛看向王雲倉,“五哥,你有二十五兩銀子嗎?先借我用用,等琉璃鏡拍賣出去給你。”
“有。”王雲倉乾淨利落道。
王琛一喜。
王雲倉接下去說道:“在家裡。”
王琛一口老血差點噴出來,騎毛驢來就三個多小時了,再騎毛驢回去,豈不是一天時間浪費了?
若是二十五兩銀子在其他朝代,尋常百姓真的未必拿得出來,但宋朝人均年收入比較多,不算什麼。
這麼說吧,如今北宋官府當役年收入是20兩銀子,馬夫40兩,賣油的小販20兩,殺豬的屠夫大約36兩,這還是北宋初期,隨著時間發展,北宋人均收入能翻到五倍左右。
而王雲倉雖是漁夫,一年掙二三十兩銀子不成什麼問題。
“琛哥兒,要不我回家給您取去?”王雲倉討好道。
王琛想了下,擺擺手道:“不用,你給我找找附近哪裡有長生庫。”
遠水解不了近渴。
再則,他身體實在有點撐不住了,之前穿越北宋待了十一個小時多點,回到現代社會又十個多小時,加上上午四個多小時,實際上王琛足足二十五六個小時沒睡覺了。
困得很。
算了,先去當鋪出手點東西,有錢再去把東西拍賣的事情搞定,至於然後嘛,他是不想再趕路,準備找個地方好好睡一覺。
王雲倉指著前麵,道:“喏,徐記當鋪是通州城裡最大的長生庫。”
王琛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強撐道:“行,我們過去問問。”
……
徐記當鋪。
走進去,和電視機裡看到的典當鋪有點不一樣,更不是隻有掌櫃一個人。
或許這是通州城最大的當鋪,裡麵人很多。
三五個青衣小廝,還有七八個像顧客的人,至於長相斯文的短須掌櫃高坐在很高的欄木櫃台後麵閉目養神。
見他們進來,一嘴角有顆大黑痣的青衣小廝上前道:“客官請進。”
王琛和王雲倉被接待到方桌旁邊。
小廝讓兩人坐下,各倒了一小碗茶水,而後詢問道:“兩位要大當大按還是大押?”
這些專業術語王琛不懂,他直接了當道:“死當。”
“何物?”小廝又問道。
王琛左右看了看,見附近人比較多,自己又準備出售一套玻璃茶具,不太好。玻璃茶具在現代社會不算什麼,但是在北宋絕對是珍寶,要是被有心人盯上會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要當的東西比較昂貴。”王琛湊到小廝耳邊壓低聲音,“能否找個清淨的地方?”
小廝眼前一亮,立刻扭頭道:“掌櫃,有貴客。”
一直看著昏昏欲睡的掌櫃立刻睜開眼睛,笑容滿麵站起身,伸手道:“裡邊請。”
看著掌櫃精明的樣子,王琛腦中驀然冒出來郭德綱相聲裡說過的一個段子:一個人拿著一件嶄新皮袍去當鋪當,但是當鋪二掌櫃驗過貨後,口中馬上變成“老羊皮襖一件,蟲吃鼠咬,缺襟短袖,少鈕無扣,沒底襟兒,沒下擺,沒領子,沒袖頭兒”的尿布!
相聲是稍微誇張了點,但同時也揭示了典當行業囂張無理乘人之危。
王琛長了個心,待會進到裡麵一定不要著了掌櫃的道,該要價狠狠要價,千萬不能被當冤大頭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