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穹之上,一點墨色驟然暈染開來,化作幽邃漩渦,周遭翻湧的黑霧都吞沒,仿佛天地間突然睜開了一隻饕餮之眼。】
【與之相對的,一抹素白清輝徐徐流轉的白洞,那光芒中蘊含著亙古不變的排斥之力。】
【那道中年屍身眸中似乎恢複了一點清亮。】
【蒼生魔主似乎想到了什麼,其原本藏而不露之修為,悄然顯現。】
【修為境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攀升,轉眼間已是渾圓無暇的大道金丹。】
【令人驚異的是,他渾身上下沒有半分魔道血煞之氣,反而一身道家玄功。】
【再加上他的模樣氣質,實在難以和一個魔道至尊聯係起來,倒是像一位玄門真修。】
【八臂怪人目睹棺中人依其意誌而動,那張醜惡猙獰的臉上,瞬間浮現出暢快之色,似惡虎得食。】
【又看見蒼生魔主一身氣息不在是魔功,臉上的笑容又戛然而止。】
【“蒼生老兒……你竟真將《帝皇枕上書》修到了前無古人之境!”】
【你眸光微動,《帝皇枕上書》的來曆在腦海中浮現,此乃魔門開山祖師“帝皇”所創。】
【四千年前曾在上古遺跡中尋得至寶“血魔海”,那是一片永不枯竭的血色湖泊,其中蘊含的精血取之不儘、用之不竭。】
【血魔海深處矗立著一塊玄奧碑文,上麵銘刻著《魔皇經》真諦。相傳帝皇參悟碑文後,整塊石碑竟憑空消失,化作他畢生修為的根基。】
【此後他橫空出世,一統魔道,開創魔門千年基業。】
【在魔門典籍記載中,帝皇最終暗地飛升,卻也雲裡霧裡。】
【而《帝皇枕上書》,乃是帝皇融彙了血魔海上碑文玄機和自身所學,被譽為魔門至高無上的天功寶典。】
【蒼生魔主披著的錦衣輕輕擺動,年輕的臉龐兩鬢卻有花白之發。】
【他望向天際那黑白二洞交織的法相,低笑一聲,“魔本是道……”】
【話音未落,周身清光驟然扭曲,原本澄澈的道家天功如墨入水,頃刻間化作滾滾魔氣,翻湧如潮,籠罩周圍數百丈。】
【“道,本也是魔。”】
【你卻沒有注意蒼生魔主了,而是看向那具中年屍首背後黑白漩渦已然成型。】
【白洞之中突然噴薄出一道積蓄已久的雪色長虹,那光芒純粹得近乎刺目,所過之處連空間都為之扭曲震顫。】
【這是太元一陽劍九式之中的——白極磁光。】
【連你亦覺頭頂似有泰山壓頂,沉重無比,皮膚上的汗毛根根豎立,如臨大敵。】
【此劍訣,定是《太元一陽劍》無疑,然此人究竟是否為帝鄉祖師,卻難以斷言?】
【畢竟,小青峰中並無帝鄉祖師之畫像留存,相關記載亦是寥寥數語,如霧裡看花。】
【蒼生魔主卻笑道,“妙哉!本座融彙魔門七脈絕學,佐以《帝皇枕上書》精髓所創的——天應手,今日倒要討教一二。”】
【說完他手掌轉變為古銅色,上下扇動,似乎包羅一方諸天,蒼茫大地。】
【舉天一掌對上白極磁光。】
【“轟——!”】
【白極磁光有排斥萬物之力,這蒼生魔住的天降手並沒有吃到好處,卻不料那手掌突然無端再生六重勁,一重比一重剛猛,一重比一重玄奧,到第六重沛然莫禦的偉力竟將磁光生生推回!】
【周圍濃鬱的黑霧都被吹來。】
【不僅是你微微失神,就連那具始終麵無表情的中年屍首,空洞的眼眸中都閃過一絲微不可察的訝異。】
【你這是第一次看見大道金丹修為的對決,二人還不是等閒大道金丹,實在可怕。】
【如今城中,因二人這一交手,地麵屋舍全部倒塌,轟出一個巨大的坑洞,如天崩地裂。】
【此時,眼前這年輕男子之形象,方與那位魔道無上大宗師形象重合。】
【八臂怪人一聲冷笑,“蒼生老兒……也不過如此嘛。”】
【他又手中掐訣催動中年屍身。】
【隻見,中年屍身又左臂高高舉起做了一劍指。】
【霎時間,天穹之上的漆黑漩渦劇烈翻湧,一柄黑色巨劍緩緩探出劍尖。】
【那劍身仿佛由最純粹的黑暗凝聚而成,連光線都被吞噬殆儘,尚未完全現世,就已讓整片天地都為之戰栗。】
【你也是認出此式乃是《太元一陽劍》之中的“黑極重劍”。】
【這劍看似緩慢,其實隻需要在此地,下一秒便會直接出現。】
【蒼生魔主也是看出其中玄妙,笑道,“這是什麼劍決,真是聞所未聞。”】
【“那麼再試試我的——蒼生絳,剛剛的天應手乃是我融合魔門各家所學所創,在於一個繁字。”】
【“這蒼生絳乃是我抽絲剝繭,去繁之後留下的一個簡字。”】
【說完,蒼生魔主輕輕一握,竟然有刀鞘拔劍之聲。】
【待他掌心再度展開時,一道難以名狀的赤色流光衝天而起,那光芒既非劍氣亦非刀罡,倒像是將萬丈紅塵凝練成的一線鋒芒!】
【中年屍神手臂猛的一揮下,黑洞瞬間消失,再出現便在蒼生魔主頭頂,黑劍從中截出。】
【場中無儘元氣爆炸開來!】
【八臂怪人都是驚的退後一步,眼中有著驚懼之色。】
【蒼生魔主和中年屍身兩人身形瞬間貼緊,開始真正的對拚。】
【不在是意招數,而是真正的無形氣兵之術。】
【兩手速度之快,已經看不清身影,有時候魔氣滾滾一道赤紅色氣兵橫掃而出。】
【又一會,元磁白光從懸在高空的白洞之中噴射而出。】
【你早就遠遠退開,留給二人交手空間。】
【眼中的《玉皇望氣術》催動到極致,也難以望清楚兩人交手的勝敗。】
【隻是看清楚了,這疑似帝鄉祖師的中年屍身,用出《太元一陽劍》,又有方寸山的《九轉玄功》一隻手能如意大小,堅如金剛。】
【你看的如癡如醉,卻沒想到這《太元一陽劍》竟然還能再生出一黑一白,也感歎魔道手段奇絕,以一化三,甚至金蟬脫殼。】
【二人交手時,每一招都暗合天道韻律,往往在看似尋常的數十招鋪墊後,突然迸發出驚世殺機——卻偏偏又帶著行雲流水般的從容氣度。】
【這般舉重若輕的宗師風範,已臻至技近乎道的化境。】
【不過,似乎受限於兩人修為,就算是這位魔道之主,到如今,也隻能用出一九天劫的實力。】
【那具屍身似乎同樣如此。】
【不知過了多久,兩道身影驟然分開。】
【蒼生魔主飄然落回你身側,錦衣上多了幾道細密的裂痕。】
【而那具中年屍身也退回八臂怪人身旁,眼神又變得漠然,原本纖塵不染的簪青道衣上也有些褶皺。】
【雙方對峙,顯然誰都沒能占到絕對上風。】
【蒼生魔主終於露出動容神情,“這位道友是誰,能有此等境界的人。”】
【“這位六千年來躋身無上大宗師之人,屈指可數。”】
【“看起功法倒是和方寸山一脈相承。”】
【“正道九門,共出過六位大宗師卻沒有一位是分寸山之人。”】
【八臂怪人八條手臂同時扭曲擺動,發出刺耳怪笑:“蒼生老兒,你怕了?”】
【蒼生魔主臉上有無奈,“仁鬼,我承認你在詭道卻是有天賦,不過你卻成不了氣候。倒不是瞧不起這類奇術,大道殊途同歸,並無高下之分。”】
【“知道為什麼嗎?”】
【“你跟在我身邊多少年了,怎麼還不明白一個道理,你看不清自己,也看不透他人。”】
【“生死在我眼中,早已經是閒事。就算那位帝皇再世,我也不懼。”】
【“仁鬼,你都三百歲了,心性還是和小孩一般。”】
【八臂怪人氣的跳腳,“蒼生老兒,我要你死,要你死。”】
【“我要用《黃泉馭屍經》把你練成我的屍奴。”】
【你這時卻開口道,“這位莫非是方寸山的帝鄉。”】
【此話一出。】
【八臂怪人純白的眼睛同時轉向你,扭曲的麵容露出詫異,“你知道?”】
【蒼生魔主聞言眸光一閃,似是想起了什麼:“帝鄉?”】
【若有所思道:“方寸山最鼎盛時期,確實出過一對驚才絕豔的兄弟——兄名帝鄉,弟名帝庫。後來繼承方寸山宗主之位的,是弟弟帝庫”】
【說到此處,他忽然抬眼望向那具中年屍身,“而兄長帝鄉卻在最輝煌時神秘失蹤,從此之後方寸山也開始一蹶不振。”】
【“想不到,這位帝鄉竟然是一位渡過三九天劫的無上大宗師。”】
【“有這等實力,卻藏在正道之內,此人也是居心叵測有野望之輩。”】
【你這下終於確定,這具中年屍身就是帝鄉祖師,而且被蒼生道主承認有無上大宗師的境界。】
【這可真是緣分啊。】
【八臂怪人八條手臂興奮地扭曲舞動,聲音嘶啞刺耳,透露出無比的自得:“我從同門口中得知其真實修為時,也是不敢相信!誰能想到,一位無上大宗師,竟死得如此死的不明不白,默默無聞。”】
【說著,他猛然轉向蒼生魔主,純白的眼睛迸發凶光:“老東西,這就是我投奔紅塵仙宗的理由!”】
【“你說說,你能給我找來一具無上大宗師的屍骨煉化嗎?“】
【八臂怪人仰天狂笑:“有他在手,和我手中的《黃泉馭屍經》在,能保留生前全部修為,我便是當世第四位無上大宗師!哈哈哈哈。”】
【“蒼生,我再也不用不怕你了。”】
【你卻暗自皺眉,根據在小青峰查閱的典籍記載,這位帝鄉祖師為創《太元一陽劍》曾踏遍九州近百年,其毅力與智慧都堪稱絕世。】
【更令人心驚的是,他留下的種種布局——就連如今小青峰的風水格局,都暗藏著層層後手。】
【你凝視著靜立不語的中年屍身,一位無上大宗師甘願隱姓埋名數千年這背後必有驚天圖謀。】
【蒼生魔主搖了搖頭,“我雖不知紅塵仙宗,對你如何,但是……”】
【八臂怪人已打斷道,“我們親如姐妹兄弟。”】
【“徒兒,你真是幼稚可笑。”蒼生魔主意味深長道,“你自己不妨想想,你這《黃泉馭屍經》應該是入了此門才得到的吧。”】
【“這帝鄉的屍身,又是你從同門偶然得來。”】
【“那麼……他們想做什麼!實在太難猜了?”】
【八臂怪人卻絲毫不在意,“蒼生,今日暫且作罷,話既然奈何不得你,那就日後再見。”】
【“我養好這具屍傀,再來算算舊賬。”】
【蒼生魔主卻笑道,“怕是不行。”】
【八臂怪人同時結印,吐出黑氣,卻沒有從此地消失。】
【他不由看向這巨大紅發惡鬼的口中的朱紅大門。】
【門內再度傳來那飄渺陰森的聲音:“我主有言今日祭祀尚缺一味。”】
【八臂怪人皺眉不解,“還差什麼!”】
【門縫中滲出縷縷黑煙,那聲音幽幽道:“你帶走了帝鄉陰魂自然要留下一個抵數。”】
【“什麼!我給了你們幾十萬陰魂還不夠嗎?”】
【朱紅大門內,那道聲音卻淡淡開口道,“那隻是祭品。”】
【八臂怪人道,“你快打開此地禁製,下次我給你十萬陰魂。”】
【門後聲音沒有回應。】
【八臂怪人有些生氣,“那你要如何?”】
【此時,一道聲音響起。】
【那聲音帶著磁性,語氣溫和,卻讓八臂怪人一陣毛骨悚然。】
【“你可真不聰明,意思很簡單,你留下就好了。”】
【不知何時,那中年屍身眼神之中的漠然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平靜。】
【八臂怪人臉上全是驚恐之色,八條手臂瘋狂舞動,各種古怪法器叮當作響,黃紙符籙如雪片般灑落。】
【中年男子信手接過一張黃紙,看了看笑道,“當年本君畫的可真醜。”】
【“你也彆白費功夫,這白龍洞的《黃泉馭屍經》,本是隨手編的,這些敲鑼打鼓的排場,還是當年見凡人送葬時學來的把戲。”】
【“你信了,這輩子算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