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九章 疑點(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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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讓李言誠感到疑惑的就是這個男人那拙劣的跟蹤方法,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一丁點被訓練過的痕跡。

誰會派一個沒經過特殊訓練的人來跟蹤一個社會局的工作人員,雖然這位工作人員是個女的。

男人的沉默,並不是他有多高明的反審訊手段,而是害怕,怕的全身都顫抖,怕的連話都不會說了。

可能是被李言誠剛才說的內容給嚇到了吧,反正他在聽完那番話後就變成了這樣,渾身上下抖得跟篩糠似的。

但害怕歸害怕,他也看到了這個男人臉上剛才一閃而過的那抹堅定之色,看樣子,他是準備替身後那個人或者組織死扛了。

死硬分子?

這是李言誠最不擔心的一種類彆,因為他可以非常輕鬆的從這類人口中取得到任何想要的口供。

現在更讓他好奇的是幕後之人,他有些想不通這個幕後那個人或者組織的想法,就真的這麼看不起社會局的工作人員的警惕性嗎?

開車的羅敏也一直都在時不時通過觀後鏡掃視著一言不發的男人,那張她十五歲時照片的出現,直接就拉滿了她的好奇心。

她實在是想不通這人究竟是怎麼搞到這張照片的,因為她清楚的記得,這張照片可能連她家裡都沒有。

當年照這張照片是她的入團申請剛被批準,需要照片放入檔案中和貼在團員證上,這種一寸的照片衝洗一版是八張,嗯?

想到這裡她愣了一下,似乎想到了什麼,隨即就張口叫自己男人,並且視線還落在了觀後鏡上。

“大誠……”

“嗯?”聽到妻子叫自己,李言誠抬起眼皮也看向觀後鏡,在鏡子裡和妻子的目光對視了一下。

“他手中的照片可能是從我哪個同學手中得到的。”

“你想到什麼了?”聽到妻子的這番話後,李言誠的眼睛微微一眯。

“那張照片當年隻衝洗了一版,八張,其中六張我交給了學校負責團組織工作的老師,這六張照片分彆都貼在我入團的檔案資料和團員證上,剩下的兩張照片我自己保留。

可當天下午放學我就發現那兩張照片不見了,但因為也沒丟其他東西,所以我也就沒在意。”

記憶如潮水般湧來,這張照片的出現,讓羅敏想到了很多當年發生的事情。

同學?

妻子的話讓李言誠的眉頭狠狠的皺到了一起,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他之所以這樣,是因為他老婆從小學到初中,都是在部隊子校上的學,高中才到地方上的學校,而他老婆入團是上初二時的事情,她的同學都是那個大院子裡的子弟。

忽然,李言誠的腦海中閃過了一道亮光,他扭過頭死死的盯著身旁的男人,語氣陰冷的問道:“給你照片的人是不是牛國慶?”

吱……

隨著他的話音剛落,正在開車的羅敏一腳急刹車將車子停在了馬路中間,刹住車的同時她轉過身子滿臉驚訝的看向後排的自己丈夫。

也就是現在路上的車不多,否則就她這突如其來的急刹車,跟在後邊的哪怕是位f1賽事的賽車手開的車恐怕都得追尾。

她的這腳急刹車也讓後排的兩個人差點人仰馬翻,也就是李言誠的反應快,不但及時穩住了自己的身形,還不忘記伸手擋住了那個男人因為慣性而朝前撲的身體。

否則,那男人的臉恐怕就得跟駕駛位的座椅靠背來個親密接觸了,這要是碰上去,最少也得碰的鼻血橫流,因為他的雙手被銬在身後,根本就辦法伸手阻擋。

這個男人在回過神後,偏過頭一臉震驚的看向李言誠,他的表情已經說明了一切。

“大誠,你怎麼……怎麼知道牛……牛國慶的?”

“老婆,我怎麼知道他的等下再說。”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後,李言誠有些無奈的看向臉上寫滿了驚訝二字的妻子。

“你知道不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如果不是我反應快,現在我的腦袋恐怕就鑲在前擋風玻璃上了。”

他剛好坐在駕駛位和副駕駛位中間的空擋處,如果說不是他擋那一下,那個男人是碰到駕駛位靠背椅後邊的話,他就是直接衝著前擋風玻璃去了。

羅敏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有些衝動了,不好意思的笑笑,還吐了下粉嫩的舌頭,就這一下,差點沒把李言誠的魂給勾走。

對這個妖精般的女人,他實在是沒有一丁點的抵抗力。

搖搖頭趕緊將那些少兒不宜的畫麵驅逐出腦海,他揚起下巴向車窗外示意了一下。

“老婆,外邊人看我們呢,先走吧。”

羅敏轉頭向外看去,可不是麼,因為她剛才那樣毫無征兆的緊急刹車鬨出來的動靜,路兩邊過往的群眾都駐足不前看著停在馬路中間的這輛吉普車。

不遠處,還有一位身著白製服的交警正朝這邊走來。

見狀,她也顧不得再問什麼了,坐正身子,將檔位撥到一檔,踩刹車的右腳鬆開的同時,左腳也緩緩抬起,車子起步了。

起步後換到二檔她沒有著急加速,就這樣慢慢的開到那位站在路中間指揮交通的交警麵前停下,拉開駕駛側的車窗戶,讓交警看清她身上穿的衣服的同時,還遞出了自己的工作證。

那位交警看清羅敏身上的警服後先是愣了一下,馬上就敬了個禮,戴著白手套的手落下時順勢接過工作證。

當看清是社會局的,而且開車的女警還是位副科長後,臉上閃過了一絲驚訝之色。

這時,他又抬起頭看了眼車後排,坐的是兩個穿便裝的男人,其中坐在邊上的這個雙手背後,一看就是被紮了個背拷。

而另一個男人的一隻手則是抓著這個紮背拷男人的胳膊。

不用說他也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兒了。

交警又向羅敏敬了個禮,再將工作證遞還回去。

“羅科長,需要幫忙嗎?”

“不用了,謝謝!”

接過自己的工作證,羅敏客氣的跟交警點了下頭。

交警在心底也鬆了口氣,他那樣說也就是客氣一下,社會局的事情能不摻乎就不摻乎。

看著徐徐開走的吉普車,他又重新走回到自己的工作崗位上,開始指揮起交通。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他的腦海中時不時的就會浮現出剛才那位羅副科長的俏麗容顏,耳畔也會經常響起那空靈的聲音。

另一邊,知道了幕後指使人是誰後,李言誠就再沒繼續問這個男人什麼,車子裡一時之間陷入了安靜之中,隻有汽車發動機轉動的聲音在飄蕩。

這一安靜下來,那個男人反而有些不適應了,不時轉頭瞄一眼李言誠,仿佛是在奇怪這人怎麼不問自己什麼了。

李言誠當然知道這家夥在想什麼,他就是故意這樣的,剛才問的時候你不是不想說麼,現在不用說了,看你能不能憋住。

“同……同誌……”

果然,沒過幾分鐘,這男人就實在是憋不住,主動開口了。

李言誠還是沒說話,不過他動了,從口袋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

羅敏透過觀後鏡看了眼後邊,儘管結婚這麼多年了,還都在一個係統,可她也從來都沒見過自己男人審訊時是什麼樣子,心裡著實有些好奇的緊。

好奇審訊專家究竟是怎樣審訊的。

她也看出來那個男人此時已經坐不住了,可讓她感到疑惑的是,這個男人明顯有要開口的跡象了,自己丈夫為什麼反而不問了呢?

更讓她疑惑的是,牛國慶什麼時候回京市的?還有,自己男人又是怎麼知道這個人的?他都知道些什麼?這裡邊會不會產生什麼誤會?

一個個問題在她腦袋裡不停的跳出,她感覺自己腦袋都快炸了。

李言誠可不知道自己媳婦兒正在那兒瞎琢磨呢,隻見他狠狠的抽了口煙,又悠悠的吐出吸進嘴裡的煙,這才轉過頭看向身旁的男人。

“你知道我想問什麼,把我剛才問的問題先回答了再說其他的。”

“我……我叫王勝利,確實是國慶讓我來跟蹤的,那張照片也是他給我的。”

“國慶是誰?說全名。”

“牛國慶”

“他為什麼讓你來跟蹤?”

“他跟我說……跟我說……說……”也不知道是難以啟齒還是怎麼滴,反正王勝利的臉上此時流露出了一抹尷尬之色,說話也開始打磕絆,說了半天也沒說出下文來。

“說什麼?”李言誠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如果想配合,那就老老實實的把你知道的全部說完,如果不想配合就閉上嘴,剛好我可以請你嘗嘗我們社會局的茶水。

機會難得,一般人想喝我們的單位的茶水還喝不到呢,不是誰都有資格被我們請。”

“咳……咳……”羅敏被自己男人那陰陽怪氣的話弄得差點沒讓口水嗆著。

王勝利也被這番話說的陷入了呆滯中。

什麼鬼這是?

喝你們社會局的茶?誰閒的沒事兒乾會有這種想法。

社會局對外辦案雖然經常打的都是公安局的名號,但知道這家單位的人還是不少的,知道這家單位具體是做什麼的也不在少數。

尤其在京市,可能因為這裡比較接近權力中心吧,老百姓對政治會比其他城市的人更為關心一些。

社會局做為一家位不高,但權不小的單位,因為辦理的案件跟普通人關係不大,在彆的城市也許鮮為人知,但在這裡,在京市,這家單位的大名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有些誇張,但知道的人確實很多。

既然知道這家單位是乾什麼的,誰會想被這家單位找上門。

呆滯了幾秒鐘後,王勝利回過神來第一時間就說道:“同誌,我說,我什麼都說。”

“說吧,我聽著呢。”

“牛國慶讓我來跟蹤這位女同誌,他跟我說……說這位女同誌以前是他的未婚妻……”

剛說到這裡,車子就搖擺了一下,很明顯,這話給開車的羅敏帶來的影響不小,還好這次她沒有再來一腳急刹車,坐在後排的李言誠都做好準備了。

透過觀後鏡,夫婦二人對視了一眼,當看到自己男人的目光後,羅敏的心一下就平靜下來。

而這時李言誠開口了,打斷了王勝利的話。

“王勝利你等會兒,你說牛國慶告訴你,她是他的未婚妻?”

“是,是他告訴我的,不過他說的是以前,牛國慶現在已經結婚並且有孩子了,這我也知道。”

“既然他已經結婚生子了,又為什麼還要讓你跟蹤她。”李言誠向駕駛位示意了一下。

“國慶他……他已經離婚了。”

聽到牛國慶已經離婚了,羅敏的眼中閃過了一絲訝異。

“他離不離婚的跟讓你跟蹤彆人有什麼關係?”

“同誌,具體的我沒問,我就是給他幫個忙而已。”

“你哄小孩呢?”王勝利說的話李言誠是一個字都不信,他一臉鄙夷的看著身側那個男人。

“你就算不知道在政治學院裡上課的都是些什麼人,難道還不認識他們身上穿的衣服代表了什麼嗎?你會什麼都不問清楚就去跟蹤一個陌生人?

王勝利,你不要把彆人都當傻子好不好?我還是那句話,你現在不想好好說完全沒問題,你可以一個字都不要說,我有的是地方和時間,讓你把你肚子裡知道的事情一字不拉的給我交代出來。”

“你……”王勝利的臉上浮現出一抹驚容,很快又消失不見,他強裝鎮定的說道:“你……你可知道是誰把牛國慶從晉省調回來,還給他安排了工作嗎?”

“嗬……”李言誠冷冷的笑了笑:“我還以為你能說出什麼新鮮玩意兒來呢,王勝利,不怕告訴你,我保證今天晚上你就可以和牛國慶在看守所裡團聚,我倒想看看,誰能從社會局手中把你們撈出去。

另外,我還真就知道是誰給他安排的工作,喏……”

說到這裡,他揚起下巴向駕駛位示意了一下:“我老婆的娘家媽,我的丈母娘,你可以試試看,看看我動了牛國慶,我丈母娘會不會跟我翻臉。”

!!!

李言誠的話讓王勝利眼珠子差點沒掉到地上去,他有些艱難的咽了口口水,一臉驚恐的扭頭看了眼駕駛位。

從他臉上的神情不難看出,這家夥可能被牛國慶給忽悠了。

沒錯,牛國慶確實有部分事實沒跟他講清楚。

他給王勝利說了是誰把他弄回來,並且給他安排了工作,還說了那人的身份,也確實說了為什麼要跟蹤羅敏,但就是沒說羅敏是給他安排工作那人的女兒。

如果他講清楚了,這個姓王的還真未必有膽量跟蹤。

跟蹤一個公安也好,社會局的也罷,他覺得小心一點問題不大,就算被抓了也沒多大關係,反正他又沒做什麼。

但跟蹤羅副總的女兒?他可是聽說過,這種人身邊都有保衛人員的,萬一人家懷疑他有什麼不好的企圖,直接把他突突了咋整,那真是哭都沒地方哭去。

現在好啦,人家明確告訴他,他跟蹤的人就是羅副總的女兒,而且,他還被人家丈夫抓了個正著,兩口子都是社會局的,就算他那個朋友是被羅副總的愛人調回來安排的工作,但就像人家說的那樣,試試看嘍,看看真出了事兒,人家是向著自家人,還是外人。

這一刻,王勝利額頭上的汗珠子都滲出來了。

就在他張嘴剛想說什麼的時候,李言誠先一步說話了。

“好了王勝利,你也不用說什麼了,現在我什麼都不想聽,你和牛國慶兩個人,意圖跟蹤、襲擊社會局工作人員,肯定懷有不可告人的目的,等將來案件移交給檢察院提起公訴後,你們去跟法官解釋去吧。”

王勝利整個人都懵了,這都什麼跟什麼啊?什麼就檢察院、法院的,也沒乾什麼啊!

李言誠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都在看著這個姓王的,看到了這家夥臉上浮現出的害怕的神色,但……

但他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眼花看錯了,他總感覺這家夥臉上那害怕的神情似乎有些假,更像是硬擠出來的,因為他還從這個姓王的臉上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如釋重負。

這是什麼意思?

難道說這家夥是故意的?

可目的又是什麼呢?故意想坐牢?還有想坐牢的這種人嗎?

嗯?

剛想到這裡,他腦海中忽然浮現出,上一世在法製進行時這個電視節目裡,看到的一則發生在九十年代末期的案例。

說是有個人殺了人,他為了躲避警察的追捕,故意跟彆人打架把人打傷,躲到看守所裡去了,這個案子雖然經曆了一點波折,但沒過多久還是破了。

因為那家夥在凶案現場動刀子的時候把自己手給弄破了,流了點血在現場,而他不知道的是,那時候dna檢測技術已經運用到了刑事偵查中。

這個案子發生在九八年,還就是在京市,恰好那年京市公安局率先在全國公安機關中,對犯罪現場提取的生物物質全部采用dna檢測技術,並開始建立現場dna數據庫服務刑事偵查工作。

那家夥以為躲進看守所就能躲過警察對他的追捕,他覺得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

可他沒想到,因為要建立dna數據庫,所以上級要求對看守所和監獄中的在押犯都要留存生物物質,哦吼,他這一進去,反而成了甕中捉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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