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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劉長順主任後，李言誠一臉懵的回到了後院自己的辦公室。
他怎麼也沒想到劉主任過來找他說的是有可能讓他接手治療伍老。
說實話，這是他的心願，但是……
想到這裡，李言誠皺了皺眉頭。
關於一些具體詳情他記不清了。
總之，因為他的原因，這一世伍老爺子那個病肯定比上一世查出來的時間要早的多。
雖然現在西醫麵對癌症病和幾十年後肯定是沒法比，缺乏治療手段。
但發現的早應該還是會有治療方法的，可為什麼這才多長時間就要讓他接手呢？
莫不是這裡邊……
一路尋思著回到後院辦公室，坐到辦公桌後李言誠就將這件事情丟到了腦後。
如果組織同意，伍老那邊又不反對，那他肯定會義無反顧的接手這個任務。
如果不同意，那還想這些乾什麼，努力做好當前的事情不就可以了。
想明白了這些，他伸手從桌上的墨水瓶中拿出蘸水筆，低頭開始處理需要他過目簽字的一些文件。
時間緩緩流逝，很快院子裡就響起了下班的廣播聲，而原本還比較安靜的後院也熱鬨了起來。
聽到廣播聲，李言誠長籲一口氣，抬手捏了捏鼻梁，將手中的筆重新插回到墨水瓶中，然後把已經簽過字做過批示的幾份文件整理好放到一起，又把還未看完的文件放到另一邊，明天早上檔案室的文員會過來將已經做過批示的文件拿走。
收拾好桌子後，他這才起身走到門後放置臉盆架子的地方洗了一下手，又拿起掛在門後的製服外套穿好，戴好帽子，拉開門走了出去。
剛出門，對麵檔案室主任辦公室的房門也拉開了。
“主任”看到洪定國，李言誠笑著打了個招呼。
洪定國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很快他就反應過來今天中層乾部開了一天的會，所以這位才會在。
不怪洪主任看到李言誠從辦公室出來會有些愣神。
實在是李言誠雖然是檔案室副主任，可幾乎除了每周一早上的例行辦公會議外，其他時間幾乎都不在，想見一麵比見局長還難。
現在猛不丁的看到他從辦公室走出來，洪主任還以為自己眼花了呢。
“哦，李主任，看到你，我都有點迷糊，忘了今天咱們開了一天會，還以為你沒在呢。”
“主任的批評我收到了，以後一定儘量在辦公室呆著。”
李言誠笑嗬嗬的開了句玩笑。
“哈哈哈，你啊你……”
洪定國笑著抬手指了下李言誠，回手將辦公室門拉好，二人一起向外走去。
“李主任，剛才散會的時候你跟局長說要去看李學毅是吧？”
“嗯，明天早上就過去，怎麼，主任有什麼話需要我給李學毅帶嗎？”
解放前洪定國和李學毅做過搭檔，姓李的雖然是潛伏進來的，可那些年隻要不牽扯到他所效力的組織，也是紮紮實實的辦了不少案子，兩個人當時配合的還是非常不錯的。
其實不單單是他，局裡很多從解放前過來的老人手，對李學毅的感情都非常複雜。
“唉……道不同不相為謀，我沒什麼話想帶給他，隻是……李主任，明天見到他，幫我給他點支煙抽吧，他也再抽不了幾根了。”
說到這裡後，洪定國忽然意識到自己說的話似乎有些不妥，剛想打個圓場呢，李言誠已經點點頭說話了。
“小事情，沒問題。”
好像是知道洪定國又想說什麼，他笑著繼續說道：“放心吧主任，這事兒不會再有彆人知道了。”
洪主任是出於當年曾經搭檔的情分所以想給李學毅來根煙，也算是全了在最困難時期的那份情誼，但這事兒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指不定會生出什麼波瀾來呢。
要知道，李學毅可是潛伏者，你洪定國卻對他還有情誼，是不是你的心也變了。
“呃……謝謝！”
見李言誠明白他想說什麼，洪主任稍微愣了一下之後，有些感激的說道。
“不用客氣，沒其他事兒的話我就先走了主任。”
“好”
釘是釘鉚是鉚，前年調查李學毅的時候，李言誠就仔細研究過他的檔案資料。
知道他在冒名加入組織後，還是乾了不少實事的，潛伏者該乾的事情他確實沒少乾，手中無辜的人命不少，該打擊的其他潛伏者他也沒少乾，也確實立過不少功。
但功是功過是過，無論他立過什麼功，都無法掩蓋他是潛伏者的事實。
可作為解放前曾經的搭檔，洪定國在李學毅臨死前給遞根煙，在李言誠看來也沒什麼，審訊的時候他還一直給呢。
不過這種事情的確不能被其他人知道，否則對洪定國不利，他身上可還背著一個處分沒有撤銷呢。
要是再讓某些彆有用心的人知道，肯定會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
四月二十五號星期六，上午九點，城東炮局看守所
辦理完會見手續後，李言誠再次見到了李學毅。
為了防止他在被審判前又做出咬舌或者其他自儘行為，這段時間他身邊除了有四個輕型犯貼身換班照顧之外，就連行動都不像其他待審犯人一般能在監區裡稍微自由一點。
當然，姓董的老頭和他是一樣的待遇。
“聽說你想見我，什麼事兒？”
看著眼前這個年輕人，腦袋上纏著白紗布的李學毅臉上滿是複雜之色。
自那天被救醒後，看守他的人一個不小心，讓這家夥自儘差點沒得手了，腦袋直接在病床旁的床架上磕了一個洞。
那次李學毅都認為自己死定了。
可讓他沒想到的是，僅僅第二天他就又清醒了過來，被李言誠救活了。
他清醒過來聽到的第一句話就是李言誠跟他說的。
“李學毅，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再自尋死路了，隻要有我在，那樣做除了讓你自己難受一些外，沒有其他任何作用，除非你能直接把自己的心臟弄爆或者腦袋像西瓜一樣爆了。”
從那天之後，對他的看守級彆就又提升了，想死？哪有那等好事兒。
死是死定了，但是在沒接受審判之前想都不要想。
見李學毅愣愣的看著自己，李言誠緩緩走到他麵前，先將纏在他嘴上的東西取掉，然後從口袋掏出煙點上後塞進了他的嘴裡。
這才抬手拍了下他的肩膀，彎腰俯身在他耳旁輕聲說道。
“李學毅，這是洪定國同誌拜托我幫他給你上的一支煙，慢慢享用。”
說完這句後，李言誠直起身看著他。
聽到洪定國這個名字，李學毅臉上的神色變了又變，過了一會兒後才悠悠的歎了口氣，語焉不詳的說道。
“替我謝謝他。”
“沒問題”李言誠點了點頭，再度問道。
“說吧，想見我有什麼事兒？”
“關於你的私事。”
？？？
李學毅嘴裡說出來的話讓李言誠愣了一下。
“我的私事？我的什麼……”
就在他剛想追問的時候，馬上就又反應過來了。
沒等他繼續說下去，今天陪他一起過來，坐在桌後負責臨時記錄的蘇孝同乾咳了一聲。
“咳咳……你們兩個先出去吧，這裡暫時不需要你們了。”
他是對著看守所那兩名負責看守的民警說的。
聽到蘇孝同的話，李言誠回頭看了他一眼但沒作聲，又重新轉回頭將視線落在了李學毅的臉上。
那兩名民警聽到後，互相看了看，也什麼都沒說，隻是徑直走出了會見室。
社會局提審犯人，本就可以要求他們出去，這完全符合規定。
聽到門被關住了，李言誠這才開口說道。
“你是不是想說我的親生父母的事情？”
這下李學毅是真的給愣住了，半晌後才有些難以置信的說道：“看樣子你知道自己的身世？”
“當然，我現在的職務說高不高，說低也不低，還是安全委的審訊專家，上邊肯定要調查清楚我的一切，所以，我的身世早就被查的一清二楚了。
不過我倒是有點好奇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見到你弟弟了，跟你長的真像，完全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如果不是明顯比你年輕，我那天差點以為你也跑了。”
麵對李言誠的疑問，李學毅倒是沒有拿喬，直接說了出來。
“所以，那三個人看過的照片是你嘴裡說的我弟弟的？”
李言誠瞬間就想到了那個叫顧遠生所交代的看到的照片，當時他還有點納悶李學毅和董老頭是從哪裡搞到他的照片。
現在一下就有了答案。
他所說的顧遠生就是前段時間抓住的那三個人中的二哥，疤痕男。
“沒錯”李學毅點了點頭。
隨著他頭的擺動，叼在嘴裡那支煙上的煙灰落了下去。
李言誠的目光看著那煙灰掉落在李學毅的身上，有些意味難明。
“你現在跟我說這個是想表達什麼？”
“沒什麼，隻是覺得如果現在再不說，可能以後就沒機會了，所以才想見你。”
“這件事兒還有誰知道？”李言誠沉默了一會兒接著問道。
“應該沒人知道了，不過當時我調查那個跟你長的非常像的人時動用了一點C處的渠道，他們會不會也上心我就不清楚了，姓董的那邊是肯定沒人知道。”
“你是有私心是吧？”
“沒錯”李學毅倒也坦蕩，笑著說道。
“李言誠，你的親身家庭非常有能量，我查出來後確實有打算將他們作為我的一個退路，隻是沒想到……嗬嗬……”
說到這裡，李學毅臉上的笑容已經變成了苦笑，可很快就消失不見，臉色又恢複了平靜。
“你想不想知道他們是誰？”
“沒興趣”李言誠撇著嘴搖了下頭。
“李學毅，不用想著用他們的消息來從我這裡換到點什麼，我對他們的消息一點也不感興趣，如果真的想知道，我可以自己去查，你不會認為我查不到吧？”
他彎下腰緊緊的盯著李學毅的眼睛，一字一頓的說道。
“吧嗒”
叼在李學毅嘴上的煙掉了，從衣服上滾落到地上。
李言誠淡淡的笑了笑，直起腰拍了兩下李學毅的肩膀。
“好好享受你最後的時光，彆打其他什麼主意了，其實他們的消息我全部都知道，包括你說的我的那個弟弟，程見聞。”
說完這句後，他也不管李學毅的反應，轉身走過去拉開了會見室的門，將剛才出去的那兩位看守又叫了進來。
“把他帶下去吧，還是跟之前一樣，嚴加看管，不能有絲毫鬆懈。”
“是”
看著兩位看守重新把李學毅的嘴封住，帶下去後，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才走出會見室，跟看守所領導打了個招呼，二人也沒再說其他的，就一前一後走出了看守所，一直到坐上車。
“呼……沒想到啊，李學毅竟然碰到了你弟弟。”坐上車後，蘇孝同長出一口氣，掏出煙給自己點了一根，又給李言誠丟一根過去。
李言誠是安全委的審訊專家，他的所有資料肯定會被上邊詳細的調查清楚，不能馬虎。
之前隻知道他的親身家庭是程家，後來才徹底查清楚所有的。
當時查清楚後，上邊的人把查到的資料也全部都給李言誠看了，就是想看他的選擇到底是什麼。
他能當上那個審訊專家，這已經表明了他的選擇是什麼。
“是啊，我也沒想到。”
點上煙後，李言誠的眉頭緊緊的皺在了一起。
他是沒打算去認那個親身家庭，但也不想因為自己給那個家庭帶去什麼麻煩。
那個家庭現在雖然能量不小，但如果真的被C處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孩子在華夏，還是社會局的工作人員，那肯定會給他們帶去無儘的麻煩。
想跟那樣一個遍布全球的暴力機構鬥，程家的能量還差遠了。
“你是擔心會給他們招惹麻煩嗎？”
“沒錯”李言誠點了點頭。
“那要不要……”
“不要”不等蘇孝同把話說完，李言誠就開口打斷道。
“等等再看吧，說不定C處根本就沒發現什麼，萬一咱們的人接觸程家被發現了，那才是真的麻煩呢，現在是個關鍵時刻，暫時彆節外生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