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這個傳言更像是一群男人閒的無聊時隨口說的碎嘴子。
“你是說,關小鳳和韋海平確實有那種親密關係?”
“彆瞎琢磨了。”蘇孝同起身拍了拍屁股上的灰。
“咱們回去看看從韋家搜來的那袋藥到底有沒有問題,如果沒問題,剛才所說的一切都作廢。
如果有問題,咱們再慢慢捋這其中的關係吧。”
“先彆著急,都到這裡了,好歹讓我進屋裡看看,總不能白跑這一趟吧。”
進了這個小院兒後,倆人一直都在院子裡說話呢,還沒進屋。
聽到他這樣說,蘇孝同順手就將身後的屋門給推開了,木門帶起的氣流揚起了屋內的灰塵。
二人又在外邊站了一會兒,等灰塵降下去一點了,這才抬腿依次邁過門檻進入屋內。
這間屋子除了那天發現後進來人勘察了一番,這幾天再沒人進來,因為空氣一直不流通,屋內的氣味並不好聞。
這還得虧那天把地上那攤血給清理乾淨了,否則今天可能都進不來人。
蘇孝同也不知道李言誠究竟想看什麼,反正他覺得這裡是沒啥可看得。
其實李言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想看什麼。
在屋裡轉了一圈,二人便又出去,到其他兩個房間再看看,就走出了小院兒。
剛出去正鎖門呢,東隔壁院門被拉開了,那位王大嫂從裡麵探了腦袋出來。
當她看清楚正在鎖門的李言誠後,王大嫂非常明顯的鬆了口氣。
“原來是李同誌啊,剛才聽到這邊院兒裡有動靜嚇我一跳,我都準備去派出所了。”
那天李言誠帶著她在科研所看了好幾個小時的照片,二人算是比較熟悉了。
“王大嫂,不好意思啊,剛才過來想跟你打招呼的,看你院門鎖著就沒敲門。”
“我也是剛回來,李同誌,這劉家權還能回來嗎?”
王大嫂一臉八卦之色的問到。
劉家發生的事情是她們附近這些年來最大的瓜了。
他倆過來的剛好胡同裡沒啥人,要是放到下午剛吃完飯那會兒過來,這門口指定裡三層外三層的被圍滿了。
“嗬嗬”李言誠笑了笑:“王大嫂,能不能回來我也說不準,要不了多久肯定會有消息的。
您忙著,我們先走了啊!”
“哎,您二位慢走。”
要是換成是轄區派出所的人,王大嫂肯定就追上去問個清楚了,可聽說這些查案的都是市局的,她可不敢胡來,隻能是略有些不甘心的道彆。
……
“這些藥肯定有問題。”
回到處裡後,李言誠和蘇孝同就到證物室將那天保衛處移交過來的,從韋家拿出來的東西都找了出來。
韋海平吃的藥並不是從醫院開出來的,而是在西單北大街樂壽堂藥店買的中藥小藥丸。
樂壽堂前店後廠,很多人嫌中藥拿回去天天煎麻煩,他們那裡可以給做成蜜丸,這樣病人回去後喝著方便。
從韋家拿回來的這個紙袋裡雖然裝的也是黑色的小藥丸,但李言誠一眼就看出來,這些藥丸更像是手工搖出來的,藥丸表麵仔細看略顯粗糙。
手工搖藥丸的程序,跟冬天搖煤球的工序還有點像。
而人家樂壽堂是有機器的,搖出來的藥丸大小均勻,表麵光滑。
紙袋裡倒出來了不到二十粒小藥丸,李言誠盯著看了半天,從中間挑出來一粒又仔細的看了看。
“這粒像是樂壽堂出來的藥,孝同你看,這兩粒雖然看上去大小差不多,顏色相似,但你仔細看藥粒本身的光滑度。”
“嘿,你這一說看上去好像還真不一樣哈。”
蘇孝同端起盤子迎著光線仔細的端詳了半天。
“行啦,讓人把這些藥送到藥研所那邊,那邊速度快,讓他們給化驗一下成分吧,把這一粒和其他那些分開。
告訴他們裡邊可能含有氰化鉀之類的氰化物,有方向他們就能更快些。”
話音剛落,證物室的門就被推開了,老許出現在門口。
“聽說你倆一回來就鑽到這裡來了,是有什麼發現嗎?”
“確實有點發現。”蘇孝同點點頭,將那盤子藥像獻寶似的小心翼翼推到老許跟前。
“這是韋海平生前天天都吃的藥,如果我們的猜測沒錯,他的藥已經被掉包了,換成了毒藥。
凶手是計算好的,本來他應該二十六號晚上就死,結果不知道什麼原因他那天晚上沒喝藥,最終才死到了二十七號。”
老許正低頭看著盤子裡的藥,聽到蘇孝同的話後呆了一下,直起腰後有些詫異的說到。
“你的意思是,二十七號早上他的死亡其實非常匆忙,對於凶手來說屬於計劃外的一次動手。”
“對”蘇孝同點點頭:“處長你還記得梁金花的口供中有提到,她說那天早上她丈夫出去買完菜回來後,就將那幾張存單都找出來,準備等到八點就去派出所自首。”
“沒錯”
“可就在韋海平將存單剛拿出來,就做了個類似側耳傾聽的動作,然後直接開門跑出去,這是梁金花說的,但她同時也說,她並沒聽到什麼聲音。”
老許想了想,沒說話隻是點點頭。
接下來蘇孝同就將他和李言誠剛才的推斷講了出來。
聽罷,老許拉著椅子坐了下去,緊皺眉頭在那裡思索著。
見他這樣,蘇孝同就端起桌上的盤子走了出去,安排人去將藥送到藥研所。
就在李言誠手中的煙都快抽完的時候,老許才從沉思中清醒過來,他先是屈指在桌上輕敲了幾下。
“邦邦邦……”
“言誠,你們的推斷確實有點道理,可就算那些藥真的被調換成了毒藥,也不能就說是關小鳳換的吧。
截止目前,我們可沒發現一丁點這二人曾經有染的跡象,單靠那麼一個是似而非的傳言……這恐怕難以服眾。”
“處長,說他們二人有染,隻是我剛才和孝同話趕話說到那裡了,具體有沒有,咱們還是聽聽梁金花怎麼說吧。
作為同床共枕的兩口子,枕邊人到底有沒有在外邊偷吃過,另一個就算沒什麼證據,也會有感覺。”
“她什麼時候能醒來?”
老許抬起胳膊看了眼時間,這會兒已經快十二點了。
“昨天是下午兩點多醒來的,今天應該也差不多。”
在李言誠他們從南市回來的當天,梁金花主動接受了對她使用特殊審訊辦法。
因為用的時間短,她每天清醒的時間比較固定,清醒的時間也比較長,兩個小時左右,而且清醒後還能自己活動。
這是李言誠對特殊方法做了些改進,目前看來效果還不錯,暫時還沒發現冒出來什麼其他副作用。
像昨天馬大奎兩口子加起來都沒用一分鐘,昨天下午從這裡被送走的時候昏迷著,今天早上他們剛上班就接到保衛處打來的電話,說兩口子淩晨五點多就清醒了,隻是還略微有些頭暈而已。
這種改進以後就方便多了,要不然每個詢問完的人都要躺半個月沒法自主活動,嫌犯要是多了,想照顧都照顧不過來。
“行,那你等會兒記得問問她。局辦剛通知的下午局裡有個會,我現在就要過去,你幫我跟孝同說一聲。”
“沒問題”
老許拉開證物室的門走了出去,剛出去又停下腳步,讓緊隨其後往出走的李言誠差點沒撞上去。
“言誠”
“到”
“我聽剛才孝同說你倆推測的時候,他是不是還有話沒說完?”
老許擺擺手示意李言誠跟上,便朝前院走去。
“也談不上有話沒說完,隻是覺得有點奇怪。”
“哪方麵奇怪?”
“您不是趕時間去局裡麼,那一句兩句的也說不清。”
“你撿重點說。”
得,領導既然想聽,那就說吧,李言誠抿了抿嘴。
“重點的話,就是我們覺得薛保來這個角色有點多餘。”
“多餘?”老許又停下了腳步,詫異的轉頭看向身側:“為什麼這麼說?”
“您看,我就說一句兩句說不清。”李言誠雙手一攤,做出了無奈狀。
他這樣給老許弄的呼吸一滯,沒好氣的抬手指了指他:“臭小子你是故意吊我胃口是吧?”
“您看您看,我說等您回來再彙報吧,您讓我撿重點說,我說完了您又不滿意,讓不讓人活啦還。”
“滾蛋吧!”
老許氣的抬腳作勢欲踢。
見狀,李言誠忙朝一旁連退了好幾步,嘿嘿笑著說到。
“處長,您還是趕緊去局裡吧,今天可是您作為新晉局班子成員參加的第一次會議,去晚了領導會覺得您是不是剛升職就開始翹尾巴了。”
“你等著我,見不到我你不準下班,我今天就要聽你彙報。”
丟下這句話,老許雙手往後一背,朝著前院溜達了過去,留下李言誠一個人站在那裡傻了眼。
這算什麼?以權壓人嗎?我是不是應該反抗一下?
就在李言誠正準備小跑著追上去跳腳的時候,蘇孝同從行動一隊的大辦公室裡走出來叫他了。
“言誠,你傻站在那兒乾嘛?薛保來醒了,你要不要去。”
“來啦”
還是案子重要!
……
儘管特殊審訊的針法李言誠已經做過調整,副作用小了很多,但薛保來因為短時間內經曆了三次特殊審訊,他的精神還是萎靡的很。
比以前稍微好點的是,在幫助下他能坐起來,能自己吃飯喝水。
看到李言誠進來,跟其他經曆過特殊審訊的人一樣,他的雙眼中也不可避免的流露出了一絲恐懼,連剛吃進嘴裡的飯都忘記嚼了,就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剛進來的兩個人。
“薛保來,感覺怎麼樣?”
“呃……還……還可以,就是……就是頭暈的厲害。”
“吃你的飯,咱們隨便聊聊。”
跟照顧他的看守打了個招呼,李言誠和蘇孝同二人分彆拉了把椅子坐了下去。
薛保來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進來後一直沒說話的李言誠,見他沒說什麼,這才開始吃了起來,可他那眼睛還是自覺不自覺的就會往那邊瞟去。
“吃飯你就好好吃,我問你話,你知道什麼回答什麼就行,老看他乾嘛?他又不吃你。”
“是,蘇……蘇處長您問,我知道的我一定說。”
瞧,溫順的跟隻貓似的,不知道的人絕對猜不到這是一個經過特殊培訓的潛伏者,光他手中的人命案子都有四起。
“薛保來,你感覺你自己在你們那個小組內算是什麼地位?”
“什麼地位?”薛保來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個問題,臉上浮現出一抹苦色。
他緩緩的搖搖頭說道:“蘇處長,如果是以前您問我這個問題,我一定會說自己非常重要。
可現在嘛,我自己也不清楚算是什麼地位。
這次如果不是你們告訴我,我都不知道跟曹萬泉聯係的那個上線,跟我的上線竟然不是一個人。
我一直以為我們小組就三個人,我,曹萬泉,以及那個上線,現在看來……唉!”
薛保來的情緒顯得十分低落。
“我記得你前邊交代的時候說過,你的上線跟關家母子不直接聯係對不對?”
“是”
“可我們現在有證據表明,你背後的那個上線,最起碼跟關維正是能直接聯係上的。”
“不……不可能吧?”
聽到蘇孝同的話後,薛保來驚呆了。
“韋海平死你是知道的對不對?”
“對”薛保來點點頭:“我聽說他是跳樓自殺的,難道說不是嗎?”
“肯定不是自殺的,因為韋海平原計劃是準備要去自首的,他都打算自首了,又怎麼會自殺。
而且當時他還把曹萬泉給他的錢存成的存單都在口袋裝著,可他死後這些存單卻都沒有了。”
“自首!”
這個消息薛保來是真不知道,他雙眼瞪大看著蘇孝同,仿佛是想從那張臉上看出來這話的真假。
“蘇處長,您說的這些我真的不知道。”
“嗯,我知道你不清楚這些細節,我就是想問問你對這事兒的看法。”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看法。”薛保來搖搖頭說道:“唉,我勸過海平的,讓他退出去,可他就是不聽我的話。
我問過他拉他進來的人到底是誰,他死活都不願意告訴我,每次都是神秘兮兮的笑笑。
說實話,這事兒我也不敢鬨大,最後隻能是由得他了。”
“他跟他媳婦兒說過,他說那個人是一個讓人意想不到的人,你覺得什麼樣的人會讓你感到意外?”
“能讓我感到意外的人太多了,您那天就問我了,我實在是想不到。”
確實,韋海平當時說的太籠統,根本就沒法做參考。
“好,那我換個問題,那天晚上毛春安把衝洗好的底版送到宣武區的院子去,這是你們提前約好的對不對?”
“對,是關維正告訴我的時間。”
“還有誰知道?”
“我的上線,我取到底版後馬上就要放到她指定的地方,所以她知道時間。”
“你過去後看到毛春安死在了那裡,你第一直覺就是你的上線殺了他是不是?”
“沒錯,因為隻有她知道那天晚上毛春安會過去放底版。”
“那你就沒想過既然她人都過去了,為什麼不乾脆把底版自己拿走,還偏要等你去拿?”
“我之前不是交代了麼,我還要給那裡邊放錢,她不敢在房間見我,可能也是擔心我會強行看她的麵容吧,她不想讓我知道她是誰。”
“你沒懷疑過是關維正殺了他麼?”
“也想過,但我想不出理由。”
“那我現在告訴你,就是關維正殺了他,同時也中了毛春安的毒針,可他並不知道那個針有毒。
所以第二天上午才死在了家裡,關小鳳看到自己兒子死了,這才跟著自殺。”
薛保來的嘴張的都快合不攏了。
他隻知道關家母子二人都死了,以為是他們暴露了才不得已選擇了自殺。
所以當時他才能那麼老神在在的往南市去,因為關家母子一死,就沒人知道他了,否則他就隻能是隱姓埋名的跑路。
“可是……關維正為什麼要殺毛春安。”
“因為他接到命令了。”
“命……”薛保來愣住了,半天才喃喃自語道:“她……她能直接聯係上關維正,那還要我乾嗎?”
這個問題就是李言誠和蘇孝同想搞明白的。
他們相信,搞明白了這個問題,他們這個案子應該就能破了。
“薛保來,你說,韋海平嘴裡說的那個意想不到的人會不會是指你?”
“不可能,曹萬泉根本就不認識我,我知道曹萬泉,但他不知道我,日常生活中我們也沒接觸過,所以韋海平說的意想不到肯定不是指我。
而且說句實話,如果不是李科長會那種奇怪的方法,我也不擔心被你們抓住。
隻要我不說,你們就沒證據,這樣的話,會有人來救我的。”
薛保來這倒真不是胡說,不是李言誠的特殊審訊方法,他們就算抓住薛保來,遲早也是個放。
都不說那位張教授了,那個委員會都會出手的。
“蘇處長,李科長,我現在也感到奇怪了,既然我那個上線能直接聯係關維正,她要我到底乾嘛?幫她脫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