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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陳明珠目前的真實寫照。
因為閒來無事,李言誠給她重新包紮了一下小腿的傷口後,就把她弄醒了。
審訊,從她這裡開始。
這次還不知道要在地下呆多久,所以第一遍審訊他並不打算用特殊方法,否則全部整暈了可就不好玩了。
清醒過來的陳明珠,並沒有認出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是誰,當她得知自己家人都已經基本上死光了的時候,哭的那叫一個淒涼悲傷。
李言誠也沒催她,就盤腿坐在她對麵,一邊抽著煙,一邊耐心的等待著。
許久之後,陳明珠的痛哭才慢慢的變成了抽泣。
見狀,李言誠給她倒了杯水。
“給,流了那麼多眼淚,補充些水分可以繼續接著哭。”
他的話讓一直低頭抽泣的陳明珠愕然抬起了頭。
這是這半天她第一次仔細看眼前這個年輕人。
這一看她不由得就皺了下眉頭。
看到她皺眉頭,李言誠微微一笑:“是不是覺得我眼熟?”
“呃……是!”陳明珠點了點頭,她真的覺得這個年輕人很眼熟,聽他一嘴的京片子……
嗯?
京片子?
京市過來的人?
她這時才反應過來,眼前這個年輕人應該是京市人。
她睜大眼睛又仔細的看了會兒,幾秒鐘過後,臉上就浮現出一抹驚訝之色。
看到她神色的變化,李言誠咧著嘴笑了笑。
“看樣子認出我來了啊!”
“你……你……你是……伱是雲薇的……雲薇的……丈夫!我記得你,你叫李……李……李言誠,你不是大夫麼?”
“好記性!咱倆才見過兩麵你就能記住我,真的是好記性。
陳明珠,重新認識一下,我是京市社會局行動一處預審科副科長李言誠。”
“社會局行動處?你竟然是社會局的人?你怎麼會是社會局的人?”在聽到眼前這個男人是社會局的人後,陳明珠本來就有些蒼白的臉色變得更白了。
她還以為李言誠跟陳雲薇結婚的時候就是社會局的人,所以反應才這麼大,語調都變得有些尖銳。
陳家當初托煤山街道辦老方主任,給陳雲薇介紹李言誠的時候,都是提前調查過的。
他們之所以能看上李言誠,一是因為他性格又有些木訥,那個爺爺當時已經快不行了,看上去比較好控製,
二是因為他的組織成員身份,陳家想借著這個身份庇護他們家。
他們沒想到的是形式會那麼嚴峻,一個組織成員的身份根本就沒辦法給予他們家庇護,所以才會乾脆利落的跑路了。
不帶他就是因為他不是自己人。
像董秋玲那個丈夫就不一樣,人家打小就是在陳家長大的。
李言誠沒給她解釋什麼,隻是淡淡的笑了笑:“好了陳明珠,我們來聊聊吧,聊聊你以前做過的事情。”
“我以前做過的的事兒?”
這個問題讓陳明珠迅速冷靜了下來,她盯著李言誠看了會兒,又越過他看向他身後那幾個人,等視線重新轉回來後,冷冷的笑了笑說到。
“想聽我說以前的事兒啊?好啊,都在這裡……”
她抬手點了點自己腦袋,滿臉都是不屑的表情。
“你有本事就來取,想讓我自己說,門都沒有。”
“噗嗤……”
她的話音剛落,蘇孝同就沒忍住笑了。
“言誠,我就說她不可能配合,你還非說無聊要打發時間,看吧,還不是得你自己來,老人家教導我們,自力更生,豐衣足食。”
李言誠無奈的聳了聳肩膀,他有些不死心的對陳明珠說道:“也不是讓你交代什麼,就是隨便聊聊,眼下的處境你也清楚,我們是肯定要想辦法把你弄回去,回去後你將要麵對的結果顯而易見。
難道你就不想趁著這個機會回憶回憶自己的前半生,無論好壞,總是自己走過的路嘛。”
“彆白費口舌了,我什麼都不會說的,嗬嗬,你們還是想想怎麼回去的好,我死不死的無所謂,反正已經被你們抓了。
倒是你們,現在外邊找你們的人很多吧?不知道這個地方夠不夠隱蔽,千萬小心點彆被找到了,要不然到時候你們就得給我們陳家陪葬啦。”
陳明珠這話還真不是危言聳聽,李言誠他們這些人一旦被發現了,除了血拚之外,彆無他路。
而血拚的結果……怎麼說這裡也算是人家的地盤。
“唉,我本將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啊,本來想讓你少遭點罪,你偏不。
你說你明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少受點罪不好嘛,為什麼要這麼倔呢?真是搞不懂你是怎麼想的。”
求錘得錘,人家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李言誠還能怎麼辦,自己來唄。
他側身從口袋裡掏出針灸針包。
“不好意思啊陳明珠,這裡也沒有酒精碘酒之類的東西,這針呢,是沒辦法消毒了,不過之前是給你哥用的,你們是親兄妹,應該不會嫌棄吧?”
李言誠將針包打開,剛抽出幾根長針,手下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自言自語的說到。
“不對,差點忘了,給你那個小嫂子也用過,不過也無所謂了,反正你們都是一家人。”
“你……你這是做什麼?”
看到李言誠拿出針,陳明珠有點發蒙,針灸她當然知道,可她就算是腿受傷了也用不著針灸吧?
“不是你說的想知道什麼讓我自己取嘛,我這就是應你的要求自己來取,放心,過程不痛苦,就是後續你要遭幾天罪,躺那兒不能動,也沒關係啦。”
一邊說著,李言誠的雙腿一用勁就站了起來,彎腰提起放在地上的煤油燈就走到了陳明珠的身側。
“你到底要乾什麼?”
未知的才是最恐怖的。
見李言誠走到自己身旁,陳明珠手腳並用的朝後退去,直到後背抵住牆。
“陳明珠,我本來是想跟你好好聊聊,是你自己敬酒不吃吃罰酒,那就彆怪我心狠手辣了。
孝同,過來給我幫忙固定住她。”
“好嘞”
“李言誠,你跟雲薇怎麼也算是夫妻,你給我也得叫聲姑姑,你這樣對待長輩,就不怕被天打雷劈嗎?”
“陳明珠你似乎忘了我是組織成員,我們是堅定的唯物主義者。再說了,我跟陳雲薇早就離婚了,你還想做我的長輩,真是癩蛤蟆打哈欠。”
蘇孝同此時已經走了過來,伸手將陳明珠固定住,不讓她亂動,見她還掙紮,抬手就給了腦瓜瓢。
一巴掌呼的她眼冒金星,腦瓜子嗡嗡的,整個人頓時就蔫了。
等她徹底不動了,李言誠這才走過來,將煤油燈放下,彎腰伸手摸到她手腕上,片刻之後丟下手腕直起腰,左手扶住她的腦袋,右手手起針落。
再然後……
又到了見證奇跡的時刻。
李言誠之所以先開始想讓她自己說,打發時間隻是一方麵,重點是他們對陳明珠做過的很多事情並不了解。
不了解的話怎麼審問?
昨天從陳雲薇嘴裡也隻是得到了一個大概,解放前的就不說了,現在追究解放前的事情也沒什麼意義。
光是從解放那年開始到陳家離開止,這十幾年裡,整個京市還包括外地,很多至今未破的案件跟陳家都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這其中哪些是陳家做的,哪些是彆人做的,能搞清楚都要搞清楚。
一方麵牽扯到他們社會局和公安部門對部分案件的結案,另一方麵可以告慰逝者,還有一方麵就是最起碼知道哪些案件以後還要繼續追查。
剛才陳明珠有一點說的是沒錯的,那就是外邊很多人正在找他們,萬一找到了,他們活著回去的可能性那是微乎其微。
人回不去可以,但任務得完成啊。
所以他們急於取得口供。
而且陳家在國內肯定還有後手,這次要是不能趁機徹底拔除,如果被背後的勢力接手了,後患無窮。
現在陳明珠不願意配合,那就隻能一點一點磨了。
……
這裡開始磨口供,他們現在麵臨的處境已經被通訊社通過渠道傳回到了京市。
早上八點鐘剛上班,沈局和鐘局就被叫到了總部。
來到總部會議室,二人一進去就看到王老和方老都在,臉色陰沉,這讓兩位局長不由得就心跳加速。
“沈為,遠柱,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我記得製定的初步計劃沒有這麼匆忙。”
看到倆人進來,正在小聲商量什麼的兩位首長停了下來,王老直接就把放在他麵前的那張紙丟了過去。
一張展開的紙又能丟多遠,沈局急忙上前兩步接住那張在空中亂飄的信紙,定睛一看上邊的內容,臉色頓時大變,回手就把信紙遞給了湊過來的鐘局。
信紙上的內容隻有短短幾個字,通訊社因為對整件事兒並不了解,他們發過來的內容就是講了一下從淩晨,到今早六點鐘已知的情況。
意思就是陳家發生巨變,港島組所有人目前聯係不上,整個港島的勢力現在都動了起來,其中還有一副畫像。
掃完內容後,鐘局的臉色也變的十分難看。
他深吸一口氣抬起頭後說道:“按照原定計劃,他們五天後才會動手,儘量不引起動靜。
不過您二位應該也知道,計劃沒有變化快,他們剛過去就動手,應該是遇到什麼突發狀況了。”
“那邊還沒消息傳過來嗎?”
“我跟二處叮囑過,電訊科二十四小時待命,有任何消息都要第一時間通……”
鐘局的話還沒說完,會議室門就被從外邊推開了,一個身材並不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看清來人是誰後,王老和方老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那抹苦色,同時又很快站起來。
“老蘇”
“老蘇你怎麼過來了。”
這邊沈局和鐘局也對視了一眼,連忙向後小退幾步,異口同聲的叫道:“蘇口長”
來人是蘇孝同的父親,他在宣傳口任職,通訊社發回來的信息他是肯定能看到的。
蘇孝同去哪裡出差,對彆人,哪怕是他老娘和老婆都會保密,但他父親這裡就保密不住。
所以老蘇清楚的知道,今早收到的那個信息跟自己兒子息息相關。
他就是再大公無私,再願意自己兒子為國奉獻,事到臨頭也會如一個普通父親那樣著急上火。
這時候他也顧不上什麼保密規定了,第一時間就趕到了社會局總部,迫切的想要知道具體信息。
“老王,老方,你們跟我說實話,孝同他們現在到底怎麼樣了。”
“老蘇你先坐。”王老走到會議桌這邊,拉開一把椅子示意道。
“我現在沒心情坐。”蘇老搖搖頭,將手搭在椅背上,緊盯著這個王老這個老戰友問道:“是不是……”
“彆,你彆瞎猜。”
不等蘇老把話說完,王老直接就打斷道:“我也不瞞你,具體消息還沒有,我知道的並不比你多。”
王老的話音剛落,會議室外的樓道就傳來了一陣咚咚咚的跑步聲,蘇老剛才進來後並沒有關會議室門,聲音特彆清晰。
就在屋內眾人抬頭看向會議室門那裡的時候,一個氣喘籲籲的中年男人恰好出現在門口,看清是誰後,鐘局和沈局的眼前同時一亮。
鐘局連忙小跑著迎了過去。
“展華,有消息了?”
“鐘……鐘局,港島傳……傳來的消息,剛……剛譯完,我一刻沒敢耽誤。”
這個中年人叫張展華,是二處電訊科科長。
鐘局都顧不上說什麼,伸手接過那疊信紙後,轉身就往領導那邊走去,先掃了眼最後一張,神色頓時就是一鬆。
“好消息,他們都沒事兒,目前藏身的地方還算安全。”
他的話讓大家神情間都是一鬆,蘇老更是直接就坐了下去,沒湊過去看那份通報。
關心兒子歸關心兒子,心情大家都能理解,所以老王和老方不會說什麼他逾越了的話,但如果還要看詳細的情況說明,那就真的是視規定於無物了。
這份情況說明,是蔣宏建淩晨兩點多從獅子山棚戶區離開後,就抓緊時間用密語寫出來,然後讓人送到北邊大陸,由這邊的聯絡點發過來的。
他不敢在港島直發,內容太多,需要發的時間就長,被查到那麻煩就大了。
二處電訊科接收到以後又著手將密語翻譯成正常信息,這才耽誤了這麼長時間,比通訊社到的還晚。
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王老就將情況說明遞給了方老,然後抬起頭看著蘇老說道:“暫時沒事兒,他們呆的地方還算安全,接下來就是撤離,不過需要等幾天,目前是肯定沒辦法離開的。”
“老王,老方,我也沒彆的想說的,孝同做的就是這工作,從他踏入這個單位第一天起,我就已經做好思想準備了。
後續一旦有消息,無論好壞,我希望你們能告訴我一聲,最起碼我要想清楚該怎麼跟家裡說。”
“有消息我肯定會通知你,但肯定不會有壞消息。”
“希望吧。”
蘇老點點頭站了起來準備離開,站起來後他又停住了。
“差點忘了件事兒,老羅的小閨女在我家住著呢,昨天到的,我也不知道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那姓李的小子連個後都沒有呢,你們是打算讓人家家絕後嗎?”
“老蘇,組織成員必須無條件遵從組織調派,讓他去,必然有讓他去的道理,我就不給你多解釋了,就算將來老羅問我,我也還是這話。”
“唉……”
蘇孝同的父親並不知道派李言誠過去的真正用意,他隻是覺得這孩子還沒後,就派出去執行這麼危險的任務,如果真的有個萬一,豈不是讓人惋惜。
但王老說的沒錯,服從命令聽指揮,尤其是在這種單位。
蘇老沒再說什麼,跟沈局和鐘局點點頭,又和方老打了個招呼,也不讓他們送,轉身就離開了會議室。
等他走後,王老悠悠的歎了口氣,他怎麼可能不知道執行危險任務要儘量派已經有孩子,或者家裡兄弟眾多的,但這不是沒辦法麼。
那邊方老已經一目十行的將情況通報看完了,見他抬起頭,王老就問道:“到底是什麼特殊情況,讓他們不惜完全改變了原定的行動計劃?”
“簡單點說,陳雲薇看到李言誠了,不得已,他們先出手把陳雲薇抓了,通過審訊得知,陳家已經有外逃的打算,還購買了一條船,就在碼頭停靠著,隨時有可能會走。
還有就是,陳家背後的人不但有東島,還有醜國c處,c處給提供的幫助還不小,並且有扶持其他人的打算,目的是咱們那些在建的重點項目全部信息。
孝同他們這次之所以搞出來這麼大的動靜,除了東島那些勢力在找他們之外,其實主要還是c處,因為他們順手清理掉了c處派駐在港島的五六個人,其中有一個似乎還是組長,剩下的人跟瘋了似的。”
我……
聽完,王老雖然覺得很過癮,但還是想爆一句粗口。
這幾個兔崽子真是太能折騰了。
不過……
“哈哈哈……等他們回來,我親自給他們慶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