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吵鬨如菜市場,台上倒是僵冷死寂。
拍賣師眼珠亂轉,遲遲沒能落下法槌。
9號便笑著翹起二郎腿:“這麼長時間也夠你震驚了吧?還不落槌是等著我反悔嗎?”
捕捉到反悔二字,拍賣師眼睛一亮神情一震,生怕錯過機會似的正色道:“9號先生,請問您確定要以五十億零一元拍下這份時限僅二十年並且僅限影視方麵的改編版權嗎?”
9號:……
即便是上一秒還以為拍賣師是不死妖的人的客人們也不免感到離譜了。
“不是,這人有病吧?”
“9號說得對啊,先前介紹的時候恨不得加上千字金光閃閃的定語,怎麼真的有人拍了他反而開始強調缺點了?這到底是想拍出去還是不想啊?”
“哈哈,兩個‘僅僅’,隻差沒說‘你個冤大頭睜大眼睛看清楚’了——我現在覺得他應該不是不死妖雇的。”
“不但不是不死妖雇的,應該還是想搞不死妖的人雇的吧。”
“看來隻有我們在被當成傻逼玩弄呢。”
“彆讓我知道是誰……”
……
在場的大多都不是蠢人,從拍賣師前後巨變且完全自相矛盾的態度很快就想明白了是怎麼回事。
他們的聲音交錯起伏,一雙雙眼睛在麵具後麵閃著幽幽的光,看得台上的拍賣師忍不住冷汗直冒。
而9號一言不發,隻衝他攤開手聳了聳肩:“所以,還不落錘嗎?”
“我……我隻是確認一下您的意思,絕對沒有彆的想法。”
拍賣師最後看了眼第二排某個位置的身影,冒著冷汗抖著手,終於揚起手來——
“我宣布,本場拍賣會的最後一件物品,漫畫家不死妖的大作《群星》時限二十年的影視版權,由9號先生,以五十億零一元的高價拍下!”
“成交!”
法槌重重落下。
塵埃落定。
而被眾人詢問身份的9號也毫不掩藏地站起來對著四方拱手:“見笑見笑。”
“其實不全是花的我的錢。”
……
散場前,有工作人員走上舞台用話筒對眾人道:“請各位貴客攜帶自己的號碼牌離開會場,這將會成為你們在舞會會場的休息室門牌號。”
“這麼多客房?秦家又修新樓了?”
……
“是江敘吧?”
逐漸站起來往外走的觀眾席裡,幾個玉洲來的對著那眾星拱月的身影交頭接耳。
“我聽著也像。”
“所以他是替星飛拍的?”
“那就合理了,星飛在這方麵的確專業對口,這回給了不死妖這麼大麵子,之後想陸陸續續簽下遊戲版權、周邊版權什麼的想來也會方便很多,而且說不定還要打折。”
“星飛的全息技術不是已經研發成功了?他們如果打算拿《群星》做切口展開第一個項目,那確實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五十億也太多了,這些做遊戲的就是賺錢。”
……
會場的燈啪一聲亮起,所有正起身要走,或者還坐在椅子裡低聲說話的客人們全都被暴露在燈光下。
“臥槽!”
很多人一邊抬手擋光一邊罵罵咧咧,角落有傭人頻頻彎腰致歉。
客人們三三兩兩地離開會場。
倒數第二排的那對情侶沒能搶第一時間離開,就被生生堵住了。
隻好先看著那些隱約眼熟或者完全陌生的人不斷從麵前走過。
期間好幾個人都對著最後一排的小桌子以及上麵的果盤指指點點。
“搞什麼?坐最後一排還有優待?”
“我們怎麼沒有這些東西?就差擺盤瓜子了。”
“早知道坐最後一排。”
……
於是這對情侶也不由得看向了身後,那個在拍賣會中曾引起過他們多次注意的怪人,早在散場前就悄無聲息的消失了。
“誒那是秦悟!”
女生戳了戳男生的肩膀,對他示意剛走過去的人。
又指了指他身後的輪椅:“這個應該就是傳說中的溫璨了,不知道麵具底下是什麼樣,但氣質還蠻特彆的。”
“不死妖不死妖!哇!這身高,她得有一米七幾了吧?”
兩人興奮地說了兩句後,女生突然一愣。
“奇怪。”
“怎麼了?”
“剛才你看到秦悟的牌子了嗎?”
“不是2號嗎?”
“對啊,他是2號——那誰是1號?秦悟會讓人排在自己前麵嗎?”
“1號沒有舉牌……說不定是秦老太太或者秦老先生呢。”
話音剛落,秦老太太就從他們麵前走過去了,手裡拿著的分明是11號。
而在她後麵兩個位置走過的就是秦老先生,他的牌子是22
兩人:……
不知為何,秉著一種毫無來由的直覺,女生突然把手伸向了最後一排那張小桌子。
那個怪人走得早,沒聽到最後的叮囑,她把號碼牌流下來了,此時正倒扣在上麵。
“你想什麼?怎麼可能……”
她男朋友的話還沒說完,她已經把牌子翻了過來。
金底黑字的數字“1”,大剌剌地曝光在明亮的燈光下。
男生沒說完的話變成了一口倒抽的冷氣。
麵具下,他們不約而同露出了震驚和迷惑的神情。
“這人到底何方神聖?”
“彆管,舞會上就知道了!”
女生語氣裡全是找到大八卦的興奮,拖著她男朋友提起裙擺就衝了出去。
而走在最後的幾人中,一個戴著青色日落麵具的女人,視線不經意掃過那張1號牌,腳步突然一頓。
“怎麼了?”
“沒事。”
·
在法槌落下之前,葉空就靜悄悄起身離開了會場。
光線陡然刺入眼睛,她不適地眯了眯眼,視覺還沒恢複正常,已經有人走上前來:“客人請隨我來。”
“去哪?”
“接下來是舞會,所以要去舉辦舞會的場地。”
傭人側頭看了她一眼,驚訝道:“您的號碼牌呢?”
“丟在裡麵了。”
“額,請問您是幾號?”
“1”
傭人的態度肉眼可見的更加恭敬了。
葉空看得一陣不適,不由得加快了腳步。
可當傭人引路的方向逐漸變得似曾相識時,她又慢了下來,最後乾脆停住了。
“舞會到底要在哪裡舉辦?”
她站在穿過樹林的石板路上,冷冷問前麵的人。
“是船上。”傭人轉回頭來,笑眯眯道,“我們先生突發奇想,把地點改在了遊輪上——遊輪停靠在秦家碼頭,穿過這邊樹林很快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