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很快就被抬回了營地。
大夥一個個都齜著大牙花,看著像是過大年一般。
就連士兵們都忍不住喜氣洋洋的。
一下子得到六頭野豬,當然不能直接全部殺來吃掉。
現在是特殊時期,他們得好好的利用這些肉,熬到縣裡的救災物資下來。
很快,這六頭豬就被安排好了。
先把一頭殺來大夥分著吃,剩下五頭,用鹽巴醃起來,留著慢慢吃。
商量好之後,眾人就開始處理野豬。
殺豬不是什麼技術活,也不需要這麼多人。
留下二三十個人殺豬後,剩下的人該救援的救援,挖地的挖地。
秦衍將林宛紓帶回帳篷以後,又重新投入到挖路的工作中去。
林宛紓也沒有閒著。
剛才不少人掛了彩色,她這會又跟其他醫護人員給傷員處理傷口。
好在大部分都是輕傷,隻有一個人,被野豬給咬了一口。
被野獸咬了,得趕緊打狂犬疫苗。
可這裡哪有什麼狂犬疫苗能打?就算有這種疫苗,也沒有保存條件。
最後,林婉舒隻得給他清洗傷口,再進行消毒包紮。
林宛紓的手法很是專業,根本看不出來她之前都沒有過行醫的經曆。
衛生所的人也隻當她是在老家做大夫的,並沒有多想。
祁紅連在一旁看她連個白大褂都不穿,眼底滿是疑惑。
她究竟是什麼人?
為什麼前些日子都沒有看到她在衛生所?
林宛紓注意到了祁紅連的視線,不過隻要不惹到她,她向來也不會理會這些不痛不癢的目光。
這些傷員都被包紮好以後,林宛紓也沒有在帳篷裡多待。
而是出門去圍觀殺豬了。
圍觀的人有不少,大多都是受傷不用乾活的人,還有一些小孩。
一排野豬齊刷刷的被擺在地上。
剛才秦衍把這些野豬全都放過血了,這會隻要褪毛就行了。
這年代隻有過年過節大隊才會殺豬分豬肉,平日哪裡能看到這場麵?
更何況還是一次殺六頭。
小孩們都樂瘋了,一會兒看看這頭,一會兒又看看那頭,隻感覺眼睛都有些忙不過來了。
殺豬的全部都是士兵。
這些活對於男人們來說根本不是事。
脫毛之前,先把野豬的鬃毛給拔了下來。
野豬的鬃毛硬,可以拿來做刷子。
拔完鬃毛後,就給野豬裹上一層泥巴,再用樹葉將放在上麵,點燃了,把野豬表麵的硬毛燒了以後,再用鏟子把上麵殘留的泥巴和樹葉刮掉。
接下來,用滾燙的開水把野豬燙幾遍後,再用刀子繼續刮掉剩下的毛。
毛被刮完以後,原本灰黑色的野豬,竟然跟平時養的家豬差不多。
接下來就是開膛破腹了。
林宛紓之所以在這裡等著,就是怕他們把豬大腸直接拿去丟了。
那樣就太浪費了。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那些豬大腸不僅沒有被扔,士兵們還拿出草木灰,直接像她之前那樣,處理起那一堆豬大腸來。
村民們哪裡見過人家這樣做豬大腸的?頓時一個個都好奇的圍觀了起來。
“軍人同誌,你們要這乾嘛?又腥又臭的。”
高望津剛把豬大腸翻過來,用草木灰搓了一遍,聽到村民的話,他樂嗬嗬一笑。
“你們不懂,這可是好東西,加點辣椒炒一下…嘶…那滋味,想想都帶勁。”
看到他一臉回味的模樣,大夥都一臉懷疑。
“真有這麼好吃?”
高望津:“那還有假?我前兩天才吃的,現在都饞得不行了。”
他媳婦也是,做夢都想著豬大腸。
不過他們還沒來得及去縣裡買點回來試試,就發生了這事。
好在今天打了幾頭野豬,他們也算是有口福了。
豬大腸很快就被處理乾淨了。
豬也被剔得肉是肉,骨是骨。
高望津上次還喝過林宛紓煮的骨頭湯,對於被剔下來的骨頭,他也不嫌棄,就撿做一堆,打算待會拿來熬湯。
林宛紓看到那一堆豬大腸還有一堆骨頭,不免感覺有些震撼。
豬殺好了以後,接下來就是直接做飯了。
他們帶的鍋雖然多,可也裝不下這麼多野豬的骨頭,最後隻得分成兩批來煮。
士兵們做飯也是簡單粗暴,直接把骨頭放進鍋裡熬。
材料什麼的就彆想了,能喝點葷湯就偷笑吧。
林宛紓沒有撿到漏,就沒打算多待。
豬殺好以後,她就轉身準備走了。
哪知道卻被眼尖高望津給喊住了。
“嫂子,你上次做的豬大腸太美味了,兄弟們都饞得不行,今天能再炒一個,讓大夥解解饞嗎?”
聽到這麼漂亮的女同誌竟然會做這麼臭的東西,大夥都震驚了。
“同誌,你是怎麼發現這東西能吃的?我男人有一次非要我做,我差點把鍋都給扔了。”
祁紅連目光嫌惡的看了眼盆子裡的豬大腸,忍不住捏了捏鼻子。
臉上滿是優越。
“那還用說,指定是窮的揭不開鍋的唄,要不然誰會吃這玩意?”
林宛紓有些好笑。
為什麼這些人總愛用貧窮來攻擊彆人呢?
難道她們不知道這是什麼年代嗎?
“窮沒什麼可恥的,我又不偷又不搶,豬大腸也是我花錢買的,我想辦法把它弄好吃了,有什麼不對?”
在場的村民哪個不窮?
剛才聽到那醫生竟然嘲諷窮人,他們心裡都憋著一口氣了。
此刻見林宛紓這麼說,心中的天平自然而然的就倒向了她。
“就是,我們窮礙著你什麼了?吃你家大米了?”
“往前十幾年,餓死人的時候,樹皮都啃光了,豬大腸怎麼就不能吃了?”
“你這麼高貴,就彆吃我們窮人種的大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已經懟得祁紅連麵紅耳赤。
“我…我不是那個意思,老鄉你們誤會了。”
她隻是想借機嘲諷一下林宛紓而已,哪知道事情竟然變成了這樣。
一時間,祁紅連隻感覺嘔得快要吐血了。
“呸!我們才不信你的鬼話!”
“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平時都用鼻孔看我們。”
“你憑什麼看不起我們?難道你吃的糧食不是我們辛苦種出來的嗎?”
又是一頓討伐聲。
祁紅連已經被氣得說不出話了。
最後隻得一跺腳,跑了。
看她又吃了個癟,林宛紓心情莫名的有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