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待所是兩層樓房,秦華已經提前給她單獨開了個房間。
把證明交給辦公室值班的同誌登記完以後,林宛紓就領著小苗苗上樓。
左右兩邊各有一個樓梯,她的房間在207,林宛紓就走右邊。
整個招待所其實挺寬敞明亮的,樓梯扶手是水泥砌的,上麵刷了一層青色的油漆,下麵是白色的石灰。
牆體則全部刷上石灰。
上了樓梯右轉,第三個房間就是她們的。
招待所的條件也比不上後世的旅館,隻有一張一米寬的床,一個洗臉盆架子、一個床邊櫃和一個衣架。
除此之外,就沒有彆的東西了。
衝涼房和廁所都是共用的。
不過好在是分男女的,左邊是男廁所和衝涼房,右邊是女廁所和衝涼房。
一進207房間,林宛紓就拿出衣服和洗漱用品,再拎起自己剛才在供銷社順帶買的桶子,這才帶著苗苗去衝涼房。
坐車兩天一夜,昨晚隻是擦了擦身子,並沒有洗澡,林宛紓感覺渾身都粘膩膩的,難受得不行。
因著是關起門來洗澡的,林宛紓在空間裡拿出一個味道極淡的香皂還有一款兒童皂,就給苗苗和自己洗頭洗澡。
身上太臟了,林宛紓打了兩次水才給自己洗好。
苗苗她也沒有敷衍,而是仔仔細細的給她洗了個乾乾淨淨的澡。
那香皂彆看聞起來味道淡,洗在身上卻能激發自身的體香,而且越聞越香。
香皂是空間裡本來就有的,還附帶配方和材料。
林宛紓上一世就喜歡用這種皂。用完了還會自己做一些放著。
小苗苗洗的皂也是特製的,聞起來有股淡淡的奶香味。
兩人洗過澡以後,林宛紓讓苗苗自己玩,就把衣服隨手搓起來,再掛去專門晾衣服的地方。
做好這些以後,已經是中午了。
林宛紓昨晚已經休息好了,也沒覺得累,就打算帶小苗苗去百貨商場逛一下。
小苗苗頭發已經長到了耳朵,她就用兩個橡皮筋給她綁成兩朵,接著,在每朵頭發上又紮上她手工縫製的蝴蝶結。
小家夥摸了摸自己的兩個角角,開心得笑眯了眼!
綁好頭發,母女倆就鎖上門出去了。
苗苗才一歲多,即便不是出遠門,也是對什麼都好奇的年紀。
手拉著媽媽的手,她蹦蹦跳跳的,看起來開心極了。
林宛紓時不時低頭看她一眼,心中的喜愛無以言表。
可一想到秦衍剛才說的話,她又氣不打一處來。
什麼叫不想成為她的負擔?他以為他這麼做很英雄嗎?
他有沒有想過自己真的離開了,苗苗該怎麼辦?
隻是想著想著,她又忽地泄了氣。
她有空間,有靈泉水,還有藥,的確可以救回他的腿。
可站在他的角度來說,卻隻有等待截肢的絕望。
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要怎麼樣才能說出不想成為她負擔的話?
他心底該多難受?
想著想著,林宛紓又調轉了方向,朝供銷社走去。
早上她已經問過師傅了,供銷社有時候會有老鄉把已經不會下蛋的老母雞抓來賣。
剛才她去買桶子已經撲了個空,現在想再去碰碰運氣。
小苗苗不知道媽媽為什麼要調個方向,不過她去哪,她就跟著去哪,一副隻要跟著媽媽就開心的了模樣。
無論是醫院、招待所、百貨商場,還是供銷社,其實都在一條街上。
剛走近供銷社,遠遠的就看到售貨員朝她招手。
“同誌,你剛才不是要雞嗎?有個老鄉才抓了隻過來,你看看合不合適。”
聽到這話,林宛紓頓時眼睛一亮,抱起小苗苗就走到供銷社櫃台。
那售貨員手腳也是麻利,直接拎著母雞的兩隻腳提溜了起來。
“彆看這個母雞不生蛋了,養得還挺肥的,我剛才稱了有三斤二兩,你看要不要,要的話六塊錢給你,不要票。”
老母雞補得很,跟肉本來就不是一個價格,更彆說還不用票的。
六塊錢雖然對於彆人來說有點貴,不過對林宛紓而言卻根本不算什麼。
“行,我要了,麻煩同誌幫我綁起來吧。”
林宛紓乾脆利落的說道。
售貨員見她這麼大氣,也很高興,三兩下就把雞綁好,還悄悄的跟她透露了一點彆人都不知道的消息。
林宛紓感激不已,反手從自己的袋子裡掏了三塊芝麻糖遞給她,芝麻糖是用油紙袋包著的。
“這是我自己做的零嘴,同誌你帶回去給家裡孩子嘗嘗。”
沒想到自己隻是隨意透露點消息,人家就給她芝麻糖,售貨員眼睛都笑眯成了縫。
最後還把自己留下來的瑕疵布按進貨價賣給林宛紓。
就這樣,原本隻是買隻雞的林宛紓,離開的時候手裡還多了幾塊布!
還好她背的袋子夠大,直接把疊得整整齊齊的布放進袋子裡,她拎著雞就往醫院走去。
廚房師傅王來喜見她這麼順利就買到了一隻雞,自誇她運氣好。
“我有時候十天半個月也碰不到一隻。”
畢竟母雞可是精貴的東西,生下的雞蛋不僅能補身子還能換錢。
一般人輕易都不肯拿這玩意去換錢。
實在有不下蛋的,咬咬牙過年過節殺了給家裡人補身子,也很少會拿出來賣。
不過一個市畢竟有這麼多人,總有個彆實在日子難過的,能賣的都會拿去換錢。
沒辦法,日子總是要過下去的。
這年代的女性基本沒有不會殺雞的,林宛紓自然也不例外。
手腳麻利的將雞殺了切塊,她就用廚房裡的瓦罐燉起了湯。
恰好這會食堂已經不需要用到廚房,林宛紓也不怕會耽擱到彆人。
再加上她嘴甜,早上就跟其他人都混了個臉熟,他們也願意給她方便。
雞湯林宛紓沒打算添加彆的東西,就煮個清湯。
可再清的湯那也是雞湯啊,那霸道的香味從廚房裡飄出,聞到的人都忍不住直咽口水。
熬了許久,雞湯終於燉好了。
林宛紓跟王來喜借了個裝湯的保溫桶,把絕大部分的雞肉和湯都裝進保溫桶裡,剩下大概一人能分到一塊和幾口湯的量,就留給廚房裡的人了。
鬥米恩升米仇的道理她知道,並不會多給,也不會每次都給。
早上她就沒有給他們留吃的。
蓋好蓋子以後,林宛紓一手拎著保溫桶,一手拉著小苗苗,再次回到住院大樓。
病房裡,秦衍依舊維持著林宛紓離開時的姿勢,連動都沒有動一下。
隻是手掌下的血跡早已成了褐色。
秦華被護士喊出去了,整個房間一片靜悄悄的。
忽地,一道奶聲奶氣的聲音從走廊傳來。
“巴~扒!”
唰的一下,秦衍睜開了眼,目光滿是不可置信的看向門口。
下一秒,就看到一大一小兩道身影出現在門口。
“我給你煮了湯,你待會可要好好的喝掉哦。”
女人舉了舉手中的保溫桶,臉上是溫柔又包容的笑。
心“怦怦怦”的狂跳,好似要壞掉一般,秦衍目光一錯不錯的看著她。
直到她走到自己麵前,他才確定是真的。
“好。”
他應道,聲音有些嘶啞難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