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冷的聲音再度響起,告訴著心存僥幸的莎洛艾兒這不是幻覺。
對上那雙湛藍零碎的眸子,予慈邁步欲行,手臂的阻力卻越來越大,尖銳的指甲甚至隱隱有嵌入她皮肉的架勢。
予慈淡淡掃了一眼女人那掐的泛白的指尖,微微一笑,下一秒,一股有勁的力道落在了女人的臉上。
力之大,一個女人撐不下。
直扇的後者旋轉摔地一跪不起。
眾人:“……”
淡淡垂眼看著還處於懵逼狀態中的女人,予慈遊刃有餘的甩了甩拍的有些疼的手,緩緩開口:
“抱歉,你很沒有禮貌。”
對於沒有禮貌的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給個大嘴巴子。
反正她用內力打的,尋常人也看不出厲害來,隻當是這個嬌貴的小公主身嬌體弱一扇就倒。
一巴掌,一句話,顯然沉默了殿中所有人。
半晌,癱在地上的女人捂著失去知覺的臉,緩了好半天,滿臉不可置信看著她,顫著音:“你,你敢打我!?”
一頓,滿目淚光與怒火,音調又高了幾度:“你敢打我!!?”
儼然已經失去理智的尖聲刺耳,予慈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回頭朝著老皇帝和蘭斯洛特微微行禮,眼眶微紅。
“陛下,大人,我的手……”
也不肖多說,裸露的白皙手臂紅痕爪印明顯,在場的眾人一眼便知。 非凡
高台上,明顯也被她之前行為震驚到的路易斯哽咽著,臃腫的身子一抖,險些連手中的權杖都拿不穩。
力,力氣這麼大的嗎……
看了地上的女人一眼,這麼一看,雖然剛剛扇人的架勢大,實際上臉上連個巴掌印都沒有。
到底是一個養出來的公主,哪有這麼大的力氣扇飛彆人。
……應該是地上那個裝弱吧。
路易斯吞了吞口水,眸色晦暗。
“呃,嗯……我一向知道東方國家重視禮儀教養,予慈公主此舉沒有問題,嗯,你儘管去吧。”
莎洛艾兒瞪大了眼,氣的紅唇顫抖:“憑什麼,憑什麼!!?”
縱然聲嘶力竭,也隻能眼睜睜看著那道纖纖身影被擁簇著離去,耳邊是老皇帝的吩咐,莎洛艾兒壓根聽不進去,身側的手逐漸攥緊。
……
特倫帝國正值深冬初晨,連綿不斷的大雪銀裝素裹著整個城市,寂靜寥寥,濃煙蔥蔥。
寒風刺骨滲人,直透進皮膚裡。
跟隨著男人一行人出來的予慈還是穿著那繁雜華美的禮裙,由於是半抹胸狀態,她整個肩膀明明晃晃都露在外麵直麵感受寒風的侵蝕。
天氣對她沒影響。
血族刀槍不入、百毒不侵的強魄體質還在,完全感覺不到冷意。
但是……
予慈瞄了一眼身旁淡冷的身影,緩緩伸出邪惡的小手。
感覺到一側的袖角被輕輕拉了拉,蘭斯洛特一頓,停下腳步側過來看她。
還沒等他開口,一旁的中年騎士先是臉色大變的小跑過來,慌亂的動作似乎是想要她放下拉扯的手。
他神色複雜的解釋:
“公主殿下,公爵大人不喜她人的觸碰……”
……噢,她忘了。
這個小碎片有很嚴重的潔癖來著。
予慈抿唇,乖乖放下了手。
【目標黑化值+1:91】
“……”
本意不想再多言,但是麵前的男人還是無聲的、麵無表情的垂眸看著她,似乎在等她開口。
予慈微微抬眼,朝著男人淡淡笑開:“大人,我好冷。”
“可以把您的衣服借我一下麼?”
這一句直接讓中年騎士的神色變得驚悚起來。
他張了張嘴,看了眼沒什麼情緒的男人,想要替少女求情。
卻在下一秒,看見那俊美矜貴的男人半斂著眸,薄唇緊抿,慢條斯理的脫下身上的軍裝大衣,在一眾瞠目結舌的騎士目光中將衣裳披在了少女的身上。
兩人的身影挨得極近,少女抬眸,男人垂眼,那雙青筋脈絡清晰的大手在係著軍裝的扣子,臨了還將衣裳攬緊了些。
這一幕著實驚駭,一眾騎士個個僵硬在原地,卻又在麵對男人淡淡掃視過來的眼神時一個個迅速彆開了頭,假裝什麼也沒看見。
蘭斯洛特沒有說話,看了眼仰頭看他的少女,湛藍的寶石眼看不出情緒,隻邁開步伐先行走到了殿外階梯前。
予慈垂眸,素手從裡捏著那對於她來說有些過於寬大的軍裝,微風吹拂時,鼻息間淡淡的沉木香蔓延。
那是他的味道,淡淡的,一直都很好聞。
長階之上,修長的身影清絕佇立,金色的碎發因為雪花的點綴而越發好看。
俊美的側臉淡冷,舒卷的睫毛微顫,零碎的雪花落在上麵,輕顫間散落,狹長的眸就這麼靜靜注視著遠方飄落的雪景。
他就安安靜靜站在那兒,寬肩窄腰、清冷矜貴,猶如中世紀的優雅貴族。
不食人間煙火的神坻,足以引人矚目和仰望。
可予慈卻清楚的知道,這個位麵的碎片遠不是表麵看起來的那般。
他是特倫帝國最年輕的公爵,更是戰場上最狠烈的騎士。
原著中,蘭斯洛特的父母身份尊貴,對於這個獨子也十分在意,一家三口在帝國也曾過著與世無爭的美好生活。
但這種幸福對於碎片來說總是短暫,在蘭斯洛特十歲的時候,他親眼見證了父母被彆國細作暗殺身亡,據說死狀極其慘烈。
刺殺的細作跳樓自儘而亡,後調查無果,草草了事。
以往交好的貴族親戚無視蘭斯洛特的年幼和遭遇,明裡暗裡覬覦赫爾一族的財富,卻又都被特倫皇帝路易斯嗬斥了回去。
但自那以後,無人照佑的蘭斯洛特便自願進入衛國騎士的隊伍磨練,久不回府。
因為常年呆在頻繁投入戰爭的軍隊,蘭斯洛特在性格上趨近於薄情,行事上也狠烈血腥,沒有半點神坻的憐憫之意,弑殺無數,一步步爬到了至高無上的位置。
想要的東西從來都會不擇手段的爭搶和奪取,雲淡風輕之下,遍布淋漓的血腥。
恐怖如斯,毫無人性。
正因如此,他還建造了令所有人聞之喪膽的偌大私牢,專門嚴刑拷打來自各國的戰犯和細作。
尤其是後者,但凡豎著走進去的,都硬是要成了血水才能流出來,濺出來,連塊骨頭都不會剩下。
可見對細作憎恨至極。
眾人都將這歸結於其父母死於他國細作之手的原因。
可予慈知道,蘭斯洛特的狠烈不僅僅是那麼簡單,更多的是他的心理疾病。
眾所周知,矜貴的公爵大人有很嚴重的潔癖,尋常人不能近身,尋常物不能觸碰。
故事的最後,他斬殺了被男主派過來當細作的女主,最終和敵國的攝政王男主在戰場上同歸於儘。
戰爭。
基本上死完了。
這不是她想要的結局。
予慈斂眸。
他恨細作,可她偏偏就是細作。
這一次,他的心還會略過家仇大恨,略過狠烈薄情,略過所有所有……
再次偏向她麼。
予慈抿唇,有些不解為什麼這時候傷春悲秋起來。
她從來都是隨心所欲玩樂的性格。
「門的背後,有你為何失憶的答案。」
「你隻管儘心攻略,把門推開就好。」
神明的話近在耳邊,擾亂向來平靜無波的心緒。
“……”
她的失憶,
跟門有什麼關係。
跟攻略小碎片又有什麼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