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原著劇情中的一樣,祈福大禮之後,鏡衍的錦衛在京城內掀起了腥風血雨。
連著抄了十幾個大官員的府邸,貪汙受賄、行凶殺人,所有的罪名都與甘佛寺內的刺客掛鉤。
而且幾乎都是予文一黨的人,這一舉動,算是明晃晃在扇他的嘴巴子。
為此予文還氣的直接臥病不出,連告十幾日不上朝。
但與原著中不同的是,這一次的鏡衍沒有受到百姓的懼怕和厭惡。
雖說還有些閒言碎語,但都是小小水花,風一過便沒了痕跡。
彼時,禦書房內,白衣身影正淡淡述職。
書桌前,一身黃袍的男人麵色不愉,頂著倆熊貓眼和烏青嘴角,就這麼靜靜看著眼前溫潤儒雅的人影。
半晌,眼看著白衣就要離開,易清野清了清嗓子,咬牙切齒的開口:“站住。”
鏡衍站定,淡淡看他:“陛下還有何吩咐。”
“陛下……”
易清野嗤笑一聲,不耐的抵了抵後槽牙,卻引起嘴角一陣的撕裂疼痛。
他皺著眉,皮笑肉不笑的抬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嘴角:“你還知道我是陛下。”
“毆打聖上,拒不認錯,夠你死好幾回了知道嗎。”
聞言,鏡衍淡淡掀了掀眼皮,開口:“微臣沒錯。”
“而且,微臣已經足夠克製自己的力道。”
易清野一哽,臉色難看的要死。 非凡
想起那天晚上這貨竟然拋下他往府邸趕去的時候,那慌亂無措的神情,仿佛即將失去什麼至寶的神情,他這輩子頭一次在鏡衍身上看見。
得知近百個死士全數被滅時,他就料想到這貨一定會查到他頭上,往死裡弄他。
果不其然,第二天一下朝就過來禦書房一腳給他踹牆上了。
一個膝蓋疼的走路都有些僵硬的人,居然給他踹的在牆上半天沒緩過來!
摔下來後還拳拳到肉,招招不留情,他一個擅權謀不擅武功的人,怎麼可能打的過全麵均衡發展的鏡衍。
於是接下來的十幾日,他都是頂著渾身的劇痛和一大豬頭垂簾聽政。
涓涓曆史長河中,哪個皇帝是頂著豬頭上朝的!!?
“……重色輕友。”
易清野憤憤給出評語,眼底的陰鷙交織著無奈,他輕敲著桌麵。
實際想敲的是某個人的腦袋!看看裡麵裝的是不是全是予慈!!
“你到底知不知道,她的存在對你的威脅有多大???”
易清野無語的揉著眉頭,有些氣極:
“她是予文的女兒!是試圖聯姻壯大勢力的棋子!”
“她嫁給誰都會帶著巨大威脅,予家!宋家!朝中蠢蠢欲動的大臣!包括我這個明麵上的新皇、你暗地裡生死之交的摯友!都不可能容得下她的你懂嗎!?”
“尤其是她現在!甚至還勾的你神誌不清失了分寸!你”
“她沒有威脅。”
淡淡截斷男人的話,鏡衍垂眸。
一頓,“也是我,是我對她有了齷齪的心思。”
易清野:“……?”
這個回答難倒了不重情愛的年輕皇帝。
他皺著眉:“……那你怎麼,將她拱手讓給了宋央。”
這個問題沉默了博學多識的俊美權臣。
“留在我身邊,隻會傷害到她。”
鏡衍顫了顫睫毛,薄唇輕言:“我調查過宋央,他的底子還算乾淨,軍中人評也不錯,是個值得托付的良人。”
“她嫁過去,即便後麵予文倒台,宋央變心,有我在背後扶持,她也不會不幸福。”
還有一點鏡衍沒說,也是不想說——
因為她與宋央,兩情相悅。
其餘的,若是他想,便都可以輕而易舉的克服。
唯獨最後一點,他無能為力,他無可奈何。
“……”
久遠的琵琶與歌聲再次回響在耳畔,鏡衍袖間的手緊攥著,指尖嵌進傷口。
生疼,卻不及心臟處的萬分之一。
易清野眯眼,問了一個一直想問的問題:
“你為什麼……不娶她?”
“說句無情的話,拋開以後你要滅她家滿門不談,你不可以娶她麼。”
“娶進府,就算以後東窗事發,一介女子,無依無靠,也不可能離得開你。”
既然想讓予家三姑娘幸福一生,那這最佳人選,不該是喜歡予三姑娘的他自己麼。
聞言,鏡衍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淡淡瞥了一眼對麵的帝王,眸中是化不開的寒意:
“不能娶,也拋不開。”
不能娶,他樹敵太多,因此像上次那樣的刺殺隻會多不會少。
拋不開,他必殺予文,假以時日,滅門之仇,她一定會恨他。
她一定,會討厭他……
鏡衍指尖輕顫,向來淺色的眸光又黯淡下來。
“彆動她。”
鏡衍沒有再看易清野,隻輕撫手中的佛珠淡淡開口,而後轉身離開。
白衣修長,挺拔高大,易清野眯眼看著,不爽的抵了抵後槽牙。
半晌,嗤笑一聲,示意間,屋內又晃入一道黑影。
“再去查查弄死那幾百個蠢貨的人到底是誰。”
“看看是不是和甘佛寺內的那個…嗬…有關。”
鏡衍應該也在查。
他也知道鏡衍手下那幾個暗衛的本事,所以派出的死士也是有所考量後的。
居然沒一個能活著回來……
他不信是那幾個暗衛能做到的事。
屋內,黑影消失,易清野重新靠在了椅上,黝黑的眼底濃稠,久久化不開。
……
三月初,開春時,宋央如約而歸。
予慈得了默許,由一眾暗衛陪護著來到了京城內看少年將軍回京遊行。
閣樓上,少女青絲微綰,一襲白衣勝雪。
她淡淡瞧著窗外重重嚷嚷的人群,手中轉動著茶杯。
一旁的夏桃細心的披風給自家姑娘攬緊了些,看向窗外時的眼神亮亮的閃閃的,激動毫不掩飾。
宋將軍要回來了。
她家姑娘終於有可以依靠的人了。
予慈:“……”
一旁的少女跳脫的實在是有些興奮,逗的不遠處的暗一神色複雜的看了又看,拳頭握的錚錚作響。
予慈自然是能看到這一幕的,可她沒有說話。
不語間,腦海中浮現出昨日在男人書房中的場景。
那是她時隔多日,再次見到鏡衍。
“宋央明日回京。”
淡啞的聲音不大,抵不過桌案上書寫聲的沙沙。
“你去吧。”
沒有施舍給她一點的眼神,沒有抬頭看過她。
予慈記得,她站在原地沉默了許久。
那時她在想什麼呢?
e……
她在想,
她不會放過他的。
等著跪搓衣板叭!(桀桀桀)
係統捂臉:【……】
偏移的思緒在一旁少女的驚呼聲中回轉,窗外的人聲開始鼎沸,予慈淡淡朝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