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府邸的假人感應到了危險。
意識到這一點的予慈神色一凝,轉身快步離開。
彼時府邸內,雙方正打的不可開交。
以暗一為首的暗衛持劍對陣對麵數位蒙麵的黑衣人。
看著對麵黑壓壓的一片,暗一冷聲:
“擅闖私府,格殺,勿論。”
黑衣人們互相對視一眼,持劍凜冽,招招死手。
暗衛們也不是吃素的,眼見著來人不善,原先保守的打法也變得淩厲起來。
刀光劍影反射進窗子,對峙時觸發的振刀聲嗡嗡,不斷傳進夏桃的耳朵裡。
她煞白著臉,咬著牙將床上略顯呆滯的少女裹在被子裡護著。
渾身不自覺的顫抖和控製不住的淚意,夏桃顫著聲安撫:“姑娘不怕,姑娘不怕……”
黑衣人明顯是有備而來。
昏暗燈光中,暗一凝神,看著周遭不斷冒出的人影,手中的劍已經染的鮮紅,垂立間,血色滴落。
“暗一,信號彈已經發出去了……”望著竄出來的近百號的人影,身側同伴的聲音也明顯沉了下去。
他們幾人隸屬鏡衍麾下,不是錦衛,所以也沒有去祈福大典鎮場,而是被留在了府邸保護予家的三姑娘。
今晚一對二十幾個功夫不低的對手,也算是殺的刀刃都有了參差不齊的砍口。 非凡
望著周遭不斷試探著前進的重重人影,暗一嗤笑,借著手臂抹去劍上的血跡。
“兄弟們,報效大人的時候到了。”
他們的身後是大人在意的人,他們怎樣都不會退。
一旁的幾名暗衛也凝了神,一個個站直了身子,擦拭著手中的利劍。
麵若冷霜帶血,肅殺之氣儘顯,儼然是不死不滅不退的忠意。
黑衣人互看一眼。
上麵有令,那個女子必須死。
“動手。”
一聲沙啞,周遭百人齊齊奔向屋前幾人。
“喲,挺熱鬨啊。”
廊簷上,驀地傳來一陣低笑的輕語,呢喃間,不見情緒。
這道聲音突兀,兩方勢力近乎同時看向上方廊簷處的人影。
隻見昏暗之下,麵容模糊的少年纖瘦,撐頷倚坐在上,不知道看了多久。
是敵是友分不清,就連武功內力也探不出來。
一時間,三方鼎力,廊下的兩堆誰也不敢輕舉妄動。
予慈懶懶掀眼看著像是在血水裡浸泡過的幾個暗衛,又看了一眼對麵地上不計其數被乾掉的黑衣人。
彆說,鏡衍的暗衛真的挺強。
這種巨大的數量差彆加上並不弱的對手還能撐到現在,嘖,不死都是牛的。
予慈淡淡看著,隨手一揮,下一秒,廊下的黑衣人儘數爆破成了血水。
一息之間,百人儘滅。
暗一幾人傻眼看著,身子緊繃,手中的利劍緩緩指向了她。
“彆緊張。”
看得出對她的敵意和防備,予慈緩緩起身道:
“我隻是個路過此處恰逢瞧見了信號彈就過來看了個熱鬨的……”
“路人而已。”
“江湖再會咯。”
予慈揮了揮手,隻留下了個瀟灑的背影。
廊下靜默了許久,最先反應過來的還是暗一。
他冷冷瞧了眼遍地的血水,直充雲霄的腥氣讓他皺了皺眉。
半晌,收回利劍,讓其他人再去檢查周遭。
而他則抬步來到屋門前,輕輕敲了敲:
“姑娘還好嗎?”
半晌,屋內傳來一聲輕咳:“我們沒事,你們呢,有受傷嗎?”
“放心,我們很好。”看了眼外麵,暗一沉聲,“你帶著予三姑娘早些休息,明日起來時,大人應該就回來了。”
話音未落,屋內就傳來窸窸窣窣的翻找聲,暗一皺眉正要詢問,就見屋門緩緩掀開了一條縫。
“姑、姑娘給的……”夏桃伸出拿著藥膏的手,眼睛卻不太敢往外看。
暗一一愣,望著那顫顫巍巍的小手,冷峻了一晚上的麵孔柔和了些。
他往身上擦了擦血漬,躡著手用指尖夾起了藥膏。
“多謝,”一頓,啞聲:“姑娘……”
夏桃慌亂著輕嗯一聲,緩緩關了了房門。
屋內,已經回身的予慈正躺在床上閉眼假寐。
聽見動靜,她抬眼淡淡瞧了眼魂不守舍的少女,沒有開口。
“姑娘……”夏桃幾乎是漂浮著步子癱軟在了床榻邊。
腦海中黑衣劍指少女的場景記憶猶新,後知後覺的夏桃的顫抖著,淚眼汪汪。
予慈看著明顯後怕著的人影,到底隻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怕也是正常。
她伸手安撫似的摸了摸哭的一聳一聳的頭,柔聲:“我害怕,你今晚挨著我睡吧。”
夏桃抽泣著,同手同腳就爬了上來,熟練的抱著香軟的身子。
以往在邊州時,原主與她便是經常睡一塊兒,像小姐妹一樣。
予慈輕咳著,將被子往上提了提,厚實的蓋住兩人。
“睡吧。”
……
鏡衍並沒有明日來。
他半夜時便到了。
“大人……”
外麵大雨婆娑,雨滴聲炸響順落,廊下,暗一恭敬拱手,小聲敘述著當下的境況。
鏡衍垂眸淡淡聽著,修身的飛魚服急趕的騎程而沾染潤意,原本一絲不苟的墨發高冠此刻也有了略微的淩亂和浸濕。
輕顫的睫毛下淺眸晦暗,薄唇因為緊抿而變得有些慘白,修長的人影就那麼靜靜佇立著,一言不發的散發著冷意。
“那群人繞過了前院兒的武生,直奔予三姑娘的院子,明顯是衝著……”
眼見著男人的氣場越來越危險,暗一哽咽,瞄了眼不遠處的屋內,低聲道:
“大人,三姑娘受了驚,已經歇下許久了。您……要去看看嗎?”
半晌無聲,暗一也不敢抬眼看。
就在他以為氣氛會一直僵直下去的時候,眼前人動了動,地上的人影緩緩離開了視線。
直到輕微的推門聲驟響又停止,暗一才敢閉眼鬆氣,望向門口的神色複雜。
……
予慈沒有睡著,因為某人的黑化值在狂飆,已經升到了85附近。
“……”
66到85,什麼概念。
簡直是一夜回到解放前,予慈無奈扶額。
紗帳中,一旁的夏桃已經在睡夢中呢喃起來,眉間緊蹙著抱著她不放開,予慈便也由著。
而夏桃的骨架比她大上許多,抱過來的時候能將她整個人圈住,權衡之下,予慈索性就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在了少女懷裡。
這本是懶人必備的尋找舒適的技能,可在鏡衍的眼裡,就完全變成了另一種詮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