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克斯”身首異處,化作一攤齏粉,夜色破碎。
“他竟然真的打敗了倪克斯大人……”
三神震撼,這實在挑戰他們的認知。
哢嚓。
觸手迅速腐朽,仿佛凋零的落葉,露出裡麵雙目緊閉,氣息略顯萎靡的美婦人。
美婦人緩緩睜眼,清醒過來。
刹那,破碎的領域驟然收攏,倪克斯眼中仿佛有星光劃過。
“母神大人,您醒了!”阿爾忒彌斯激動地衝到倪克斯麵前,握住她的雙手,阿波羅與雅典娜則一左一右護在她身旁。
“黑夜女神大人,”林軒同樣上前,朝倪克斯頷首致意。
“你是……七夜的那個朋友?”
倪克斯顯然認出了他,
“如果我沒猜錯,應該就是你將我救出,這份情,我會謹記於心,
孩子,你也不必如此多禮,以你和七夜的關係,叫我伯母就好。”
“不用謝,伯母,”林軒笑道,“您當年為我提供神秘,助我成長,現如今我替林七夜來救您也是還一份情,另外,你的孩子馬上就要大婚,你身為他的母親,缺席可不好。”
倪克斯美眸顫動,有些激動,“你是說,七夜那孩子?”
林軒點頭。
“母神大人,冷靜,冷靜,”阿爾忒彌斯戴上痛苦麵具,連忙輕拂倪克斯後背,倪克斯攥得她有些疼。
她轉頭看向林軒,“還請你先將神通收一收吧,你那棵樹,還有那些灰霧,讓我發毛。”
阿爾忒彌斯刻意沒去提已經散去的法則絲線,她不敢問。
“稍等,”林軒話落,就見樹枝搖曳,一片片枯敗的落葉從上飄落,像是一隻隻飛舞的蝶,撲向空間中,無數的光團碎片。
同時,腐朽灰霧開始反向侵蝕真理之門中的灰霧,乃至那團死去的龐大觸手。
這可是不可多得的養料,怎能浪費。
數之不清的光團碎片逐漸湮滅,除了倪克斯等人所在之處,空間中充滿腐朽灰霧。
三神和麗娜隻感覺脊背發僵,有些不敢動彈,生怕自己稍有動作就觸碰那嚇人的灰霧。
同時,他們感知到,林軒的氣息再度拔高一分,他體內仿佛有怒龍在奔騰,然後逐漸停歇。
倪克斯眸中異彩流轉,當初她就猜到林軒能通過擊殺神秘獲得好處,現在看來,不止神秘,連克蘇魯都在對方的“食譜”裡。
克蘇魯真是多了個大敵。
紀念一挑眉,她似乎知道對方的金手指是什麼了。
吞噬,有意思的能力,不知道這種吞噬是無休止的,還是終有儘頭。
想把林軒帶回去研究的心更強了,實在不行,等回到原本的世界,自己直接去求老爸和那個把自己弄到這裡的神秘人出手,將林軒敲暈,好好研究研究。
做完這些,林軒長出一口氣,看向倪克斯。
那翻騰的灰霧,徑直向著倪克斯和三神湧去。
倪克斯眸光平靜,沒有抵抗的意思,倒是三神率先坐不住了。
“林軒,不是說好了來救母神大人嗎,你不能這樣!”阿爾忒彌斯擋在林軒身前,對方莫不是要吞食母神以提升自身。
阿爾忒彌斯有些後悔聽信林軒的話,帶他進來尋找母神。
但讓阿爾忒彌斯感到無力的是,就算他們幾個加起來也打不過林軒,而母神剛剛複蘇,還有些虛弱,恐怕難以逃脫對方的魔爪。
“求求你了,隻要你不對母神出手,讓我做什麼我都願意!”
然後,阿爾忒彌斯便感受到一陣沁人的涼意。
在灰霧觸及他們的瞬間,便化作最純粹的生機,湧入體內,修補著他們這一戰中留下的傷痕。
倪克斯的氣息更是直接拔高,仿佛一瞬間從星光變為皓月。
阿爾忒彌斯眨巴著大眼。
欸?
空氣一時間陷入寂靜。
林軒用憐憫的看了她一眼。
像是在關愛智障。
“多謝,”倪克斯朝林軒笑著點頭,順手揉了揉阿爾忒彌斯的腦袋瓜,像是在安慰,“不過,現在似乎不是寒暄的時候,這扇門的主人,似乎找過來了。”
倪克斯和林軒同時看向真理之門的位置。
不知何時,那裡已經站著一個灰袍人影,麵帶疤痕,雙眸深灰。
安卿魚沒有動作,隻是靜靜觀察著林軒的領域與各色法則絲線。
“很有意思的能力,”隻聽他如此評價道。
“克蘇魯!”三神與麗娜神色凝重,倪克斯上前一步,將三神護在身後。
“怎麼搞?”紀念湊到林軒身邊,“這家夥有點棘手,不過他就一個,咱們可以群毆他,嗯,一會兒要不要我幫你打暈他,帶回去?”
林軒搖頭,“他來這裡的目標可不是咱們幾個,而且想打暈他可沒那麼簡單。”
“正如他所說,我來這裡的目的不是你們。
最後一戰不會這麼早爆發,就算要打,也該是等我恢複到全盛時刻。
我會用對敵人的最高禮儀來招待你們,將你們滅種。”
安卿魚看向林軒,
“如果可以,我倒是很想將你提早殺死,你總能領悟新的能力,我無法保證,在最終的決戰裡,你會不會領悟新的能力。
你是個變數,而我最喜歡的,是掌控一切,我討厭變數。
但也多虧了你,將真理之門後的【門之鑰】殘骸清除,不然我想掌控祂,還要再費一番功夫,”從安卿魚腳下,神秘的符文鏈條向四麵八方鋪開,鏈接起整片空間。
光芒將一切籠罩,空間發出爆鳴,再回神,眾人已經出現在外界的冰層上,原本的時間迷宮,以及那扇破碎的門扉,全都消失不見。
“真理之門就這樣被帶走了?”麗娜還在發愣,而林軒則臉色凝重。
“有了真理之門的殘骸,【門之鑰】的回歸速度會再度加快,【門之鑰】回歸之日,便是與克蘇魯最終決戰之時。”
原著中,安卿魚是借用22號手裡的王之權杖才將真理之門收回,而他早就將22號殺死,。
他懷疑【門之鑰】從很早就開始布局,為的就是借他之手,在沒有王之權杖的情況下收回真理之門。
不過,也幸好祂能將真理之門收回去,不然他還真不好進行下一步。
林軒麵上依舊保持著懊悔的表情。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寂,三神,乃至倪克斯都麵色凝重。
紀念瞥了林軒一眼,沒有說話。
一道聲音打破寂靜。
“母親!”一個身材過於飽滿的女子化身泥頭車,衝進倪克斯懷裡。
隨之而來的,還有一位火紅長發的女子,爐灶女神赫斯提亞。
“母親,您終於出來了,剛剛發生了什麼,我怎麼直接從時間迷宮裡掉了出來。”
“菲羅忒斯,穩重些,”倪克斯有些無奈地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
“母神大人,”火紅長發女子朝她見禮。
“赫斯提亞,不必如此,辛苦你照看菲羅忒斯了。”
“母神,你不在的時候我可是很乖的,不信你可以問赫斯提亞姐姐,”菲羅忒斯如此道。
赫斯提亞低著頭,沒吭聲,臉頰如頭發一樣紅。
倪克斯歎了口氣。
“咦,是你!”菲羅忒斯眼睛唰的一亮,,菲羅忒斯這才注意到一旁的林軒等人,剛要開口,倪克斯哪裡不知道女兒在想什麼,屈指敲了她一下。
“住嘴,我這些年不在你身邊,讓你太過放縱,是該好好管管了。”
“母親,本來就傻,你還敲我,萬一把你女兒敲傻了咋辦,”菲羅忒斯幽怨道。
“確實,本來就夠傻了,”阿爾忒彌斯頗為認同道。
“你是不是想打架!”菲羅忒斯生氣,但被阿爾忒彌斯一瞪,便把母親護至身前,幾乎整個人掛在倪克斯身上。
倪克斯頗為無奈地看向林軒,“抱歉,讓你看笑話了。”
她也不願對菲羅忒斯太過苛責,自己的孩子,除了七夜,就隻剩她了,這些年,菲羅忒斯隻能用情欲來麻痹自己失去親人的痛苦。
如今失而複得,自然欣喜。
林軒自然能理解倪克斯的心情。
看來他殺死22號這位淫神代理人,讓菲羅忒斯成功活了下來,而倪克斯離開時,也帶上了她。
他記得當初跟隨倪克斯離開的有四位主神,現在看來還要多上一個次神。
“母親,我們得趕緊走了,沒了時間迷宮的庇佑,那些煞筆很可能會追過來。”
“菲羅忒斯,言語不要如此粗俗!”
“嗯……尊敬的煞筆的女士與先生們?”
“關於奧林匹斯,你們不用擔心,他們已經被滅了。”林軒道。
“啥?被滅了,被誰?”菲羅忒斯挑了挑漂亮的眉毛。
“我。”
安靜。
“嘶——”菲羅忒斯拉長音。
“你大可不必這麼浮誇,”林軒看了她一眼,“確切來說,其實是被克蘇魯滅掉的,克蘇魯對他們進行了改造,而我隻是殺死了他們。”
好一個隻是。
你知不知道,就是因為那些人,我們才要逃到這裡,雖然有宙斯聯手其他神係至高神偷襲在前,但奧林匹斯,哪是這麼容易被攻破的。
更不要說,被克蘇魯改造後的奧林匹斯眾神隻會更強。
倪克斯輕呼一口氣,“走吧,去大夏,菲羅忒斯,你弟弟要舉辦婚禮,我們該去看看。”
……
大夏,滄南市,一處地處郊外的中式宮殿當中。
有的拉回搬著紅燭台,仔細調整著位置,有的到處張貼著囍字。
偶有一對老頭老太晃晃悠悠路過,則會震驚於滄南市郊區什麼時候多了這麼一座中式宮殿,占地竟如此巨大,不由得疑惑問道:“小夥子,你們這是在乾什麼?”
“布置婚禮現場,”一個俊秀青年從懷裡抽出黃鶴樓,從中抽出一根遞給老頭。
“看得出來,這新郎新娘中肯定有一個是有錢人,還是非常有錢的那種,嘖嘖,這布置,十裡紅妝啊,大手筆。”老頭感慨,老頭接過,借青年的打火機點著火。
青年搖頭失笑,“這你可猜錯了,那倆人,一個身無分文,一個到現在還背著房貸。”
“難不成是女方要求的,不在這舉辦就不結婚了?
嘖嘖,這種事我可見得多了,親戚朋友都請來了,新郎都要迎新娘了,忽然要求多給彩禮,不然這婚就不結了,恐怕這也是差不多的事。”
沈青竹一愣,
“這還真不是,女方其實是不想弄這麼大的,覺得太浪費,反倒是男方堅持,覺得不這麼做就對不起她。
他們是很恩愛的。”
那老頭搖頭,手夾著煙,侃侃而談,“小夥子,這可說不準,時間這東西最是公平,但也最殘忍,年輕時的海誓山盟,永遠比不過生活的柴米油鹽。
這麼鋪張浪費,苦的還是他們自己,我當年就是這樣,結果年紀輕輕差點成了大負翁。
到了最後你就會發現,什麼愛情,都是狗屁!
兩個人在一起待久了,終究會相看兩……哎呦,你揪我耳朵乾什麼,有外人在呢,能不能給我點麵子,讓我說完!”
就見老太一手拽住老頭耳朵,眼睛瞪著,
“醫生怎麼跟你說的,不能抽煙不能抽煙,你想死可以直接跳崖,不要病死在床上,我不想給你收屍,太晦氣!”
“你看看,這就是兩口子待一起太久,當年沒結婚的時候,一整個溫柔,結果一結婚,整個一暴龍,小夥子,如果可以,一定要逃離婚姻這座大墳,能不結婚就不結婚,裡麵有大恐怖!”
我當年也算是風流倜儻,迷倒萬千少女,怎麼就栽在你手上。”
老頭踮著腳尖,一邊齜牙咧嘴,一邊對老太指指點點,
“我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跟你結婚,要有下輩子你最好離我遠遠的,彆招惹我,讓我好好瀟灑瀟灑,嘶,停停停,君子動口不動手,你這人怎麼回事!
我告訴你啊,不許再扭我耳朵了,再扭我就跟你離婚!
不要再扭了,要掉了!!!”
沈青竹目送著老頭老太遠去,沉默地抽了口煙。
怎麼感覺,自己既丟了煙,又被塞了一嘴狗糧。
這時又走過兩個小孩,一男一女,遠遠綴在老頭老太身後。
“李大廣,你不去幫你爺爺嗎,你看你爺爺被你奶奶拖著走,叫得好慘。”紮著麻花辮的女孩雙手背在身後,眼神靈動。
一蹦一跳間,腦後的辮子也隨之一晃一晃。
“不用,我爺爺都不知道嚷嚷離婚多少回了,跟老和尚念經似的,還天天非要就要挑釁我奶奶一下,不挑釁就不舒坦,
反正我是不可能像他一樣,傻子才結婚,找個人管自己乾什麼,這不是單純給自己找罪受?”
男孩雙手插兜,一副習以為常的小大人模樣,老氣橫秋道:
“還有,不準叫我李大廣,我叫李慶!”
“好的李廣大。”
“我要生氣了!”
“呀,對不起,我再也不說了。”
“你上次也是這麼說的!”
女孩眼睛一轉,“廣大,你說的對,傻子才結婚,我也不準備結婚,
但我爹爹說,人是不能沒有朋友的,不然會很難過,你說這咋辦?”
“簡單,我隻是說不結婚,又不是不交朋友。”
“那,廣大,我算不算你的朋友?”
“如果你不再叫我廣大,咱倆就算朋友。”男孩翻了個白眼。
“那咱倆是不是最好最好的朋友?”
“這……說不好,最好的朋友什麼的,要考慮很多因素,你的話,馬馬虎虎吧。”
“那我聽說,好多非常好的朋友都是睡一個被窩的。”
“不行!男生和女生睡一個被窩,那不就是結婚了嗎!你休想騙我!”
“李慶,你怎麼這麼汙,誰說男女睡一個被窩就一定是結婚了,這是你思想有問題!”
女孩板起臉,很嚴肅,“你可是不準備結婚的純潔之人,難道這就是你的不婚之心嗎!”
“是,是這樣嗎?看來是我的不婚之心還不夠堅定!”
“就是這樣!還有,隻有最好最好的朋友才能睡一個被窩,穿一條褲子,其他人都不行!
一定記好了哦!”
“我知道了,你好煩啊!”
兩個小孩追著老頭老太遠去,夕陽的光灑在他們身上,像是鋪了一層金邊。
女孩背著的小手,偷偷攥著男孩的衣角,隨著蹦跳來回搖晃。
男孩則一臉無奈,似乎隻得由她。
目送四人走遠的沈青竹:“……”
在我的律師到來之前,我不會開口說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