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威浩蕩長空,林軒感覺到有一道目光在周圍逡巡。
空間裂開一道縫隙,一股清新與腐朽混雜的氣息從空間中傳蕩而出。
不知怎的,林軒竟從那氣息當中感覺到一絲親切,沒由來的親切。
一隻眼眸遮蔽天宇,熾白雷霆構成祂的眼球,滾滾黑雲彙成祂的眼眶。
眼球四下滾動,一番找尋無果後,祂冷哼一聲。
“苟且鼠輩,倒是很會藏,我倒要看看,你能藏到什麼時候。”
話落,無儘雷海洞穿虛空,轟擊在沙丘之上。
林軒感受到,又有幾道神威出現在天穹之上,似是被這裡的動靜吸引。
這樣下去,遲早會被發現。
林軒一咬牙,時間零催動到極致,林軒仿佛化作一支離弦的箭,向著空間裂縫飛去。
眼眸似有所覺,熾白雷漿化作一柄巨錘,朝著裂縫方向轟砸而來。
就在巨錘即將落下之際,林軒已然衝入空間裂縫當中。
而空間裂縫,也在林軒進入的瞬間閉合。
轟——
巨錘落在沙丘之上,轟出巨大的深坑,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聲不甘的怒吼。
一道戲謔聲音突兀響起,“索爾,怎麼突然發這麼大脾氣,誰惹你生氣了嗎?”
“洛基,是不是你搞得鬼,我的禁製被觸發了。”
“你可不能冤枉好神啊我親愛的索爾,我剛過來就看到你在大發雷霆,連發生了什麼都不知道。”
……
洛基低頭,望著眼前澄澈的湖泊,湖泊正泛起陣陣漣漪。
洛基身旁,司小南內心有些緊張。
她看不到人圈的情況,也聽不到洛基與索爾的隔空對話,不清楚林軒有沒有被抓住。
這時,洛基竟猛地轉過頭,看向司小南。
他似笑非笑,好像一隻毒蛇要擇人而噬。
“我的好小南,沒想到,你竟然敢背著我,放那個人進來,真是長大了啊。”
司小南神抬頭直視著洛基雙眼,露出恰到好處的疑惑。
“大人,您在說什麼,什麼那個人?”
她在賭,賭林軒沒有被抓。
洛基望著司小南眼中的疑惑,眯起眼。
“這可是你說的,既然他不是你的人,那我可不會讓索爾留手。”
“大人,入侵人圈的人是男的?”
在英語中,“他”和“她”並非一個發音。
洛基還在試探。
洛基忽的笑了,在司小南肩膀上拍了拍。
“我的好小南,你果然長大了。”
語罷,他轉身,向著自己的宮殿走去。
“走吧,我們還有自己的事要做,入侵者什麼的,就交給索爾留下的那道幻象去頭疼吧。”
……
重力似是消失了,林軒感覺自己像是漂浮在太空當中,又像是被無儘的柔軟氣泡包圍。
他睜開眼,發現自身正處於一片純白的空間。
在林軒睜眼的刹那,一條灰白色的道路自無窮遠處延伸而來,一直延伸到他腳下。
林軒猶豫片刻,還是抬腳踏上那條路。
他感受不到重力,也感覺不到自己在前進。
與其說是他在路上走,倒不如說是路在帶著他向前。
不知過了多久,林軒麵前出現了一連串的畫麵。
他看到一個神明站在一片冰川之上,他的一隻眼,是合抱在一起的扭曲蠕蟲。
在他身前,是金色的巨大封印。
滾滾黑霧不停地衝擊著金色封印,在金色封印中央,無儘玄奧符文湧出,要將黑霧重新鎮壓而下。
就在這時,那位神祇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向著金色封印用力擲去。
畫麵就此中斷,林軒意識到,這是奧丁解開無名之霧的畫麵,竟被記錄下來。
畫麵切換,林軒看到奧丁站在一條河流的源頭,那是一汪清澈的水潭,隱隱有金色霞光繚繞。
在他手中,正握著一團肉球。
那肉球由無數細小的蟲卵構成,林軒甚至能看到那蟲卵中有東西在蠕動。
奧丁抬手,將那團蟲卵丟入金色水潭當中。
畫麵再度切換,這一次,奧丁站在了一棵巨樹前。
那是一棵巨大的白蠟樹,樹冠像是直接延伸到太空當中。
他看到奧丁獰笑著,將爬滿猩紅蠕蟲的長矛插入到巨樹樹身當中。
樹身瘋狂搖曳,不知怎的,林軒竟感受到了樹的情緒。
它感受到了背叛,它在憤怒。
一股腐朽之氣從地底湧出,向著奧丁撲去。
奧丁手中的長矛開始迅速腐朽,然後是手臂,身體。
奧丁一咬牙,竟然直接將自己的頭顱切了下來。
蠕蟲自他脖頸的斷口湧出,直到最後構成一個人形。
奧丁似乎因巨樹的舉動而氣急敗壞,他怒視著巨樹。
“愚蠢,隻有擁抱祂們,我們才能到達真實的世界,為什麼你就是不能理解我!”
猩紅蠕蟲自奧丁體內湧出,向著巨樹湧去,仿佛猩紅色的海。
遠處,詭異的黑色霧氣自遠處侵襲而來。
腐朽之氣從地底湧出,猩紅蠕蟲死了一波又一波,卻好像無窮無儘。
無名之霧蠢蠢欲動,要將它吞食殆儘。
在天穹之上,出現了一隻眼睛,祂跨越時光長河,向著巨樹投來目光。
那隻眼眸中,仿佛蘊藏著無儘真理。
林軒隻是望上一眼,就感覺大腦被無數難以理解的知識填滿,即將炸開。
忽的,一股清涼之意拂過頭頂,林軒瞬間恢複。
巨樹似是做出了某種決定,它將腐朽之氣儘數收攏。
巨樹在腐朽,從根部,到軀乾,再到枝杈。
它在自殺。
它寧願死,也不想被克蘇魯汙染。
樹枝搖曳,林軒看到,有無數葉片與枝丫從無窮高處墜落,向著大地上的民眾罩去。
臨死前,它想救下他們。
但奈何,無名之霧是那樣凶猛,僅憑些許葉片和枝杈,根本就是杯水車薪。
那些葉片與枝丫在頃刻間就變得破敗不堪,那些民眾被大地上的神明掠走,投入一個巨大的猩紅祭壇當中。
巨樹終究隻能眼睜睜看著他們死去,自身腐朽成一片飛灰。
而在它死前,奧丁奪走了它的四截細小的枝乾,其中兩截枝乾已經染上腐朽之氣,但還有兩截,仍舊翠綠。
畫麵再度破碎。
在他眼前,出現了一棵樹。
在他看到巨樹的瞬間,一股親切感湧上心頭。
是那棵巨大的白蠟樹。
但這一次,並非畫麵。
那棵樹確確實實的出現在林軒眼前。
巨大的樹,紮根於無儘虛空,延伸到無窮遠處。
腐朽與生機,兩股截然相反的氣息在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