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北心裡煩躁。
當這麼一份潑天富貴落在身上時，他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煩躁。
鎮北王是林家基石，他說的話不會不算話。
林家護道人。
地位高，資源無儘。
縱然正氣盟再發展幾百年，也比不上林家這樣的龐然大物。
林北已經做好尋找機會報複大夫人和冀州林，甚至做好像對付南宮晚那樣找個機會一擊必殺後逃遁。
鎮北王的話屬實是給了他一個措手不及。
他所有的謀劃，在鎮北王輕飄飄的一句話下的顯得那麼的孩子氣。
林家不排斥競爭，鎮北王幾乎明示林北成為護道人後可以對大夫人出手。
可越是這樣，越讓人摸不透對方的想法。
“你說他是為了親情，還是因為我的資質？”
聽到林北的詢問，鼎爺嗤笑道：“若是為了親情，為了你一個人，放棄大夫人，那將大夫人的孩子置之何處。”
“在巫族中，確實會為孩子做許多事情，但不包括為了一個孩子殺死自己另一個孩子。”
鼎爺的話糙理不糙。
林北排除親情緣故。
那麼是因為天賦？
六境修仙者說得過去。
可六境武夫值得嗎？
林北摸著胡子陷入沉思。
還是那句話，武夫不長生。
林家家大業大有著續命天材地寶，為林家尋來一個殺力強悍的武夫不錯，要是換成修仙者，豈不是更好？
況且自己對林家沒有什麼歸屬，也是鎮北王看出來的。
將賭注壓在一個對林家無恩，甚至可能帶著恨的人身上，怎麼看都不是好買賣。
不排除是鎮北王大限將至，林家又實在無人之下隻能尋到林北作為護道人。
但這個概率太小，彆人不說，就單說林鬆便是足夠在鎮北王壽儘後擔起重任的人。
“我到底有什麼值得他在意的？”
帶著百思不得其解，林北不知不覺已經走出林家村。
林北從方石走出，林鬆早已經在外飲茶。
園林內有一處涼亭，林鬆早已經在此喝茶。
林北迎上去，桌上已經備好了他的茶。
“鎮北王和你說了？”
林鬆早有預料的開口，“答應他對你沒壞處。”
林北搖搖頭，林鬆挑眉說道：“看來沒拒絕也沒答應。”
園林不再複先前安靜，這層層綠植好似迷宮一層接著一層向外而去。
隔著綠植所成的籬笆，有女子輕笑聲傳來。
“護道人之路對你而言是最好的選擇。”
紅爐冒出白煙向上飄去，林鬆勸道：“你無緣仙道，武道一途本就短壽，林家福地不乏能為你延續壽命之物。”
林北反問：“鬆先生似乎很願意看到我到林家。”
林鬆輕笑一聲，遙望遠處，“這林家園林為上京一大景色，故而不少人慕名而來，久而久之也成了待客所在。”
“離此處不過三四道籬牆所在便有各脈林家年輕弟子聚集。”
他抬手一揮，籬牆向兩側分開，露出牆後三位年輕女子與五位林家子弟。
林家子弟身份尊貴，但在女子麵前卻也不乏愛慕之意。
林北望去，就見被自己震碎心神的林家少年也在其中。
他神色鬱鬱，但麵對三位女子時也是多有愛慕。
“那是你的弟弟，林休，那三個女子，則是上京青年愛慕的彩雲三仙。”
彩雲三仙生得美麗，一者白衣清冷，一者綠衣溫婉，一者黃衣活潑。
三人為禦氣閣真傳，隨長輩而來。
對林家弟子稍微顯露親近之意，便讓五人猶如恩賜那般高興。
林北看著三人將林家子弟玩弄股掌之間，不解道：“林家弟子就這個水準？”
“世家與宗門不同的地方，在於過於看重血脈的傳承。”
林鬆淡淡說道：“那五人天資不錯，可惜心性不足，被過於保護，以至於被彩雲三仙玩弄股掌之間尤不自知。”
“你與他們不同，七十年閱曆，見證人心險惡，心誌堅定。”
“我聽說你曾說過，武道一途如逆水行舟，這般心境，已經超越林家眾多弟子。”
林鬆認真說道：“護道人，護的是林家，更是護林家的道。”
“你是林家麒麟子，天賦心性這塊，隻有你能夠擔起重任。”
自小一人成長，又經曆許多風霜，這當然是夠了。
林北不置可否，反而說道：“那鬆先生對護道人就沒有想法？”
他一轉頭，直視林鬆雙眼，“護道人權力很大，你不動心？”
林鬆坦然一笑，“我不爭權，不涉足各脈爭鬥，縱然不是護道人，在林家中地位也不會低。”
林家一溝的爭權奪利，冒出一個大聖人？
林北不信。
林鬆也不辯駁，他行事從來不與各脈交際，無須解釋。
看著自己血脈上的弟弟被彩雲三仙迷得神魂顛倒，林北真心覺得這林家弟子也沒多好。
自己一個槍意，估計可以讓這五個人歇菜，嚴重點直接碎了道心都可以。
有吵鬨聲闖入。
林北望去，園林中又來一夥兒人。
“原來是彩雲三仙在此，難怪今日這園林之內花開更勝以往。”
林珙微笑走來。
而吵鬨聲，來自他身邊那位隻穿著短袖露出胳膊的少年。
少年嚷嚷道：“這就是林大哥你說的天驕，也不過如此嘛。”
他稚氣未脫，咧嘴一笑，虎牙露出。
一位林家弟子飛入園林，嘴角滲血，傷得不輕。
“林方！”
林休看到族人被傷，怒不可遏，“哪來的野人，敢在林家撒野？”
其他幾個林家弟子同仇敵愾，對那少年怒目而視。
“抱歉，這是我冀州天驕馬奎，正好前來為鎮北王祝壽，隻是見同輩優秀，起了切磋心思。”
林珙笑意不減，輕笑道：“聽聞休弟在劍道造詣不凡，不如與馬奎切磋一番？”
“你們二人歲數相差無幾，可彆落了主脈顏麵啊。”
簡單的激將法，就讓林休一口答應下來，“好，便讓你這外來野人，看看我劍法威力！”
馬奎雙手抱胸，不屑一顧。
林休抽劍殺出，劍上有靈氣附著，揮動之下，有劍氣飛出斬斷花草。
馬奎睥睨一眼，嘴角上揚，露出不屑笑容。
一步踏出，靈氣如海水奔湧，將林休劍氣全部撞碎。
抬手扣住林休手腕奪下長劍，在林休沒反應過來前，一劍斬出。
“看好了，這才是用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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