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生於水，水利木。
“你生的一個好地方。”
張火土嘬了一下手指，眼底閃過一絲怪異，“天生木命，江城居水，若是換了個地方，你說不定就會早年夭折。”
林北一聽，頓時一臉不信。
彆人不清楚，自己還不清楚嗎？
一路平坦？
早年的林北意氣風發過，可後麵蹉跎了四十年，可算不得多麼平坦。
反倒是自己來了之後，才出現了轉機。
至於早年夭折......
林北仔細想了想，在關於幼年的記憶裡，除了那位美婦人母親之外，似乎沒有過多的印象。
但絕對說不上會早年夭折的地步。
林北隻當是張火土這老道士混口飯吃的本領，拍了拍手上的灰塵，起身準備離開解決下生理問題。
留下張火土一個人吃著地瓜，眼睛盯著那隻剩下幾根木炭帶著餘溫的火堆。
他用手胡亂地抹掉‘木生於水’四個字，盯著那團黑，他抬頭望天。
天空積鬱，悶雷滾滾。
似乎一場大雨就要來。
他自嘲一笑，“就這麼怕天機泄露？”
張火土自言自語，“木生於水，這江海之地魚龍混雜，當是一個好藏匿之處。”
“林懷南，你傲骨不屈，為文道再續一境的宏願深沉，更彆提讓文道擺脫仙道桎梏了。”
萬般皆下品，唯有仙道高。
高得讓人看不見頂。
一滴雨水砸落在輪椅上，張火土手指擦拭掉，又落下來千滴萬滴。
瓢潑大雨說來就來。
烤地瓜的火土被徹底打濕，再也看不見一絲餘燼。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張火土同樣被打濕，他坐在那兒，露出笑容。
“好一個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說出這話的，卻是一個武夫。
武道不長生，卻懂得天地至理。
他淋著雨，忽地雨水被擋住。
輪椅被推動。
林北撐開罡氣讓雨水隔開，無語說道：“張老頭，你一把年紀在這裡裝什麼文青，等下風寒你就知道錯了。”
林北正要把他推進屋，張火土怪叫一聲。
“我還有一個地瓜在那兒呢。”
“知道了知道了，真不知道你這老頭哪來那麼好的胃口。”
林北隨手一拍，濕掉的炭火散開，露出還冒著熱氣的地瓜。
他拿起地瓜扔進張火土懷裡，看張火土笑得沒心沒肺，他沒好氣地將人推到屋簷下避雨。
...
飛羽宗來了位大人物。
江河道道令，周良。
換做以往正氣盟還在手的時候，飛羽老人對周良不會那麼看重。
可現如今不行了。
他得罪了林北，正氣盟還不在手上。
飛羽老人惶惶不可終日，他沒想到連烈火煉金都對林北起不了作用。
那靈火可怕連靠近都覺得要被焚成灰燼，林北卻可以若無其事的在裡麵。
他甚至懷疑林北早已經將罡氣淬煉到極境。
“極境，傳說中的極境！”
連六境都敢算計的飛羽老人驚懼不已。
六境之中或有庸才，可極境絕對是天驕妖孽！
這是一個嚴重的問題。
自古以來，踏足極境之人要麼有大背景，要麼有大機緣。
隻要不死，未來必是一方霸主，絕對不是他這小小飛羽宗可以算計的。
眼下知道林北是極境，飛羽老人後悔萬分。
可開弓沒有回頭箭，林北已經看到自己算計，絕對不可能善罷甘休。
以江河道內勢力而言，麵對一個六境的報複是毀滅性的打擊。
那麼隻有讓非江河道宗門之人介入，才可能平息事端。
道令為天宇朝堂之下管理各道之人，哪怕周良隻是一個平平無奇被強行提上去的五境，卻從來沒有人敢對他出言不遜。
因為他代表的是江河道，是江海州，更是整個天宇聖朝。
曾經有一個上流宗門自傲目中無人，為了能夠徹底得到當地管轄權，那個宗門算計道令致使其死亡。
天宇聖朝得知此事無比震怒，州府派出鐵衛鎮壓，滿宗上下無一幸免，全部死去。
要知道那個宗門正值鼎盛，更有一位七境太上長老存在。
就是這麼一個抬手可以滅飛羽宗幾百次的存在，僅僅堅持不到一日便灰飛煙滅。
飛羽老人不相信林北敢對周良不聽，除非他做好與天宇聖朝為敵的準備。
彆說是小小六境，就算是更高的存在，也不敢如此。
聽到道令過來，飛羽老人急忙轉變成悲苦模樣，發出淒厲叫喚。
“道令你可來了。”
周良臉色並不怎麼好，眼底閃過一絲不耐。
但作為道令，他就算不耐煩也得過來解決問題。
“你信中提到林北勾結魔宗，殺害青溪宗宗主？”
周良盯著飛羽老人，“有這回事？”
“千真萬確！”飛羽老人誣告林北，他模樣悲苦道，“我親眼所見，他與魔宗之人勾結，你想那林北憑空出現，之前不過是一個三境武夫，如今卻是六境，若不是魔宗邪法，如何能進境如此迅猛？”
他話說得言之鑿鑿。
周良確實有所疑惑。
他調查過林北的背景，那是府尊讓他做的。
林北年輕時確實是叱吒一方的天驕，隻是後麵境界停滯不前。
四十年時間裡，林北從未表現出異常。
唯一可以說道的，隻有他那一身精純槍意。
魔窟山一戰，林北強勢鎮壓韓德。
那人是魔宗天驕，連府尊也才發現不久。
這樣的人，在眾目睽睽之下被林北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要說可疑，林北確實有。
但見過林北殺死窮奇時所展示的武魂異象後，周良隻想說飛羽老人在放屁！
什麼樣的魔宗邪功可以讓一個人從三境直奔八境。
周良猜測，林北早年間確實是受傷無法精進，可在四十年時間裡有所機遇，讓他的實力大增。
除了藏拙，無法解釋一個人可以從三境跨到八境。
那可是多少武夫終其一生無法達到的境界，你一個空口無憑的，連證據都沒有就敢誣陷一名八境武夫？
周良心底冷笑，這人是真不知道怎麼死。
雖說世人皆知武道不長生，但八境武夫絕對是各宗拉攏的存在，甚至天宇聖朝也會拋出橄欖枝。
這可是一名散修，無門無派，甚至沒有世家傳承。
這樣一個人，單靠自己領悟的槍法便可踏足八境，若年輕時入了宗門，那該是何等可怕的天賦。
讓周良為了飛羽老人這個老不死的得罪林北，除非腦子裡有泡。
但作為道令，他還是要保持天宇聖朝對宗門的平等。
他讓人去請林北過來，並且再三叮囑是請，讓手底下的人保持足夠的尊敬。
周良的態度讓飛羽老人傻眼。
但很快他想到一個嚴重的問題，林北要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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