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彪形大漢竟然直接被打倒在地,裴知禮沒有停下,而是壓製著他,暴怒地一拳一拳狠狠地揍到他臉上,“叫,繼續叫啊!”
薑聽夏驚呆,連忙上前拉他,卻沒拉動。
見他跟失控了似的,她隻能一把抱住他,“小禮,住手!”
裴知禮驀地愣住。
隻因為那一瞬間,他從她身上嗅到了埋藏在記憶深處,跟媽媽一模一樣的氣息……
有點像薰衣草的香,淡淡的,很好聞,很……
溫暖。
他任由薑聽夏將他抱住,他就這樣靠在她肩上,大口地喘氣。像一隻被安撫了的小狼狗,無意識地閉上眼。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滯,耳邊的嘈雜喧囂都消失了,隻剩下她輕柔的聲音,“冷靜點,好嗎?”
“……”
裴知禮冷靜了下來,倒是被打的大漢不能冷靜了,捂著流血的鼻子對身後同樣驚呆的人吼道:“你們愣著乾什麼,上啊!”
這時圍觀的人逐漸多了起來,那幾人猶豫著要不要上,薑聽夏厲聲說:“這兒是公眾場合,我看誰敢亂來!”
明明是一道好聽並不凶狠的聲音,卻好像有著某種震懾人心的力量,讓人不敢造次。
大漢狼狽地爬起來,“難道這小子打傷了我就這麼算了?賠我醫藥費和精神損失費,不然我就告他!”
裴知禮從薑聽夏頸窩中抬頭,凶狠地瞪過去,攥緊了拳頭還想打人,卻被薑聽夏抱緊。
他沒有掙開她,隻是咬牙切齒地說:“五萬是麼?好,這次我可以替她還。但五十萬,你想都彆想!”
薑聽夏有點欣慰,雖然是地主家兒子,還沒有傻到真給人家五十萬,不然那幫人隻會得寸進尺。
她摸摸裴知禮的頭,示意他彆衝動,這才鬆開了他。
裴知禮又是一怔。
這女人……剛才是不是摸他頭了?
他記得小時候,每次他表現得好,或是在幼兒園拿了小紅花,媽媽都會為他開心,會摸摸他的頭,誇他是最棒的。
熟悉的氣息離開,裴知禮心裡空落落的,有點兒舍不得她的懷抱。
薑聽夏又對大漢說:“借據呢?空口無憑,你說五萬就五萬?把借據拿出來,然後再擬一份協議,這次給了錢,從今往後你們都不能再騷擾他和那個女孩兒。否則,就換我們告你了!”
這女人倒是清醒,錢沒有說給就給。
為首那人的眼神閃了閃,他們本來想大敲一筆,現在隻能拿五萬肯定是不滿意的,更何況他還被裴知禮打了,不多要點錢怎麼解心頭之恨?
他低聲對其他人說:“晦氣,遇到兩個多管閒事的。咱們先走,回去再想想辦法,必須從裴家小少爺那兒搞到錢!”
其餘的人也是這麼想的,就這麼決定了,為首的大漢說:“行,我們回去擬協議!”
說完又瞪了一眼蘇橙,“死丫頭,你給我們等著!”
他們走了之後,蘇橙還驚魂未定。
但現在,還有一個難以應付的人。
她看一眼裴知禮,抿了抿唇,“其實你不用替我還錢,那是我家的事,我不想把你牽扯進來。”
“哦,那你有辦法解決?”裴知禮轉過身,“你真要用你自己去抵債?”
“……”蘇橙慚愧地垂下頭,無言以對。
她爸嗜賭成性,得知她認識了裴知禮這個有錢的小少爺,裴知禮又對她挺上心,就更加肆無忌憚,欠的債就像無底洞,怎麼填都填不完,她確實沒那個能力解決。
她跟裴知禮認識好幾年了,他幫過她很多,她對他是感激的。可是,又害怕他……
裴知禮冷著臉質問:“說,你為什麼會跟他在一起?”
這個戴眼鏡的男生他知道,陸遠澤,年級第一的學霸,很受女生歡迎。蘇橙平時跟他走得挺近,似乎是喜歡他。
陸遠澤連忙解釋:“我聽說蘇橙受傷了,所以就去看她,正好遇到那些人追債……”
沒等他說完,裴知禮就冷聲打斷,“問你了麼?你算什麼東西,也敢打她的主意,沒人告訴過你惹我的後果?!”
陸遠澤臉色一變,肉眼可見的慌亂,“我……”
蘇橙護在他麵前,“裴知禮,你彆恐嚇人。是……是我告訴他我受傷了,我讓他來的!”
“看來你真喜歡他,那我更不能放過他了。”
裴知禮勾起嘴角,那抹弧度卻很是瘮人。
他大步走到陸遠澤麵前,一把揪起他的衣領,“剛才沒有打過癮。”
“裴知禮!”蘇橙連忙阻止,“你放開他,彆打他!”
見她還幫著陸遠澤,裴知禮更加惱怒,狠狠推開陸遠澤,握住她的手腕,“行,我可以不揍他,但是你要跟我走!”
蘇橙瞪大眼,使勁掙紮,“我不!跟你去哪兒?去你家嗎?你又想把我關起來?!”
“跟我走!還是說,你要跟他走?!”
三角戲再次上演,薑聽夏一臉地鐵老爺爺看手機的表情。
你小子,擱這兒上演霸道總裁強製愛呢!
不得不說,他暴怒的樣子跟裴硯舟真像,都讓人膽戰心驚,不愧是親父子。
想起裴硯舟她就生氣,裴知禮的行為也是不對的,有必要糾正。
薑聽夏果斷上前,嚴肅道:“小禮,你怎麼能這樣?”
裴知禮正在氣頭上,“這是我的事,你憑什麼管我?”
“就憑我是你——”
“媽”這個字差點說出來,薑聽夏連忙憋回去,改口道:“就憑我善!喜歡路見不平拔刀相助不行嗎?總之,你放開她,沒看見她都快哭了嗎?你要這樣對待喜歡的女孩子,隻會把她越推越遠懂嗎?你個笨蛋!”
裴知禮,“?”
突然挨了一頓教育,他回頭看一眼蘇橙。
果然,她的眼眶通紅,淚水在眼底打轉,快掉下來了。
他一陣煩躁,鬆開了她的手。
薑聽夏安慰了兩句蘇橙,然後拜托商洵開車送她和陸遠澤回家,其實也是想支開他。
商洵雖然很詫異她跟裴知禮之間的關係,但沒有多問,答應了下來。
等蘇橙和陸遠澤戰戰兢兢地上了車,裴知禮後知後覺。
不是,他怎麼回事,就乖乖地任由這女人把蘇橙送走了?
裴知禮咬牙,目光回到薑聽夏臉上,這張怎麼看都跟媽媽一樣的臉……
想到某個離譜的可能,他的心突然“砰砰砰”地狂跳起來。
做了個深呼吸,他神色彆扭地開口:“喂,不是說去驗dn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