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人能在這一刻回答他的問題。
連幽冥穀的三長老，連大長老秦天涯也不知道眼前驚變竟是為何？
誰能想到，眼前的少年竟然將大長老斬出的一道魔火刹那降伏，然後反斬而來。
還傷了一身修為不知有多高的大長老。
這，這太瘋狂了！
輕輕地歎了一口氣，東凰漱玉怔怔地回道：“我不知道！”
秦無涯無視胸口的傷口，看著王賢冷冷地喝道：“一道妖法而已，也想逆天？”
既然自己的天魔之火傷不了敵人，那麼他決定用手中的長劍將對方斬成無數碎片。
他根本不會給對手說一通無用的話語。
借此來恢複體力的時間，或是重新凝聚出另一道妖法的機會。
手裡的長劍發出陣陣嗡鳴，靈劍等不及要斬出，去收割敵人的生命。
感受到對手憤怒的情緒，王賢想了想，往後又退了幾步。
動作看起來有皯古怪，還有一點生硬。
一步退出，連支撐著他的鐵拐也掉在地上。
若不是臉上的神情依舊平靜，眾人隻會以為少年終於害怕。
害怕將要暴走的大長老發威了。
劍未出，便在廣場上卷起一道黑色的風暴。
嗚嗚！
廣場上，大湖的四周，響起一陣陣低低的嗚咽聲。
仿佛是剛剛那些被王賢射殺的惡鬼們發出吼叫。
一絲絲的黑霧自廣場上，自四麵八方往石階上的秦無涯湧來。
漫天的黑霧湧入他手中黑色的長劍上，湧入他的身體之中。
漸漸地，秦無涯的雙眸變得一片幽黑。
兩眼的瞳孔也被濃濃的黑霧遮擋，再也看不到一絲清明之色。
隻是一瞬間，幽冥穀的大長老變得極其可怕。
將那些死在廣場上，死在爆炸中，死在熊熊烈火中的怨魂吸了過來。
和著那些惡鬼的怨氣，刹那將手中的長劍化為一把魔劍。
而他自己，也在這一瞬間化身為三丈高的惡魔。
在所有人的眼裡，少年的力量正在逐漸削弱，將要枯竭。
而大長老卻將死去修士的怨魂吸了過來，化作身體裡滔滔不絕的魔氣，在這裡黑氣湧來的瞬間
一朵黑色的蓮花在大長老身前盛開。
而他手中黑霧彌漫的魔劍，更是斬出一道黑霧滾滾的劍氣。
將這一朵巨大黑色的蓮花，往廣場上的少年飛去。
黑蓮滅世！
每一片黑色花瓣便有無儘的怨魂將在撲向廣場上的少年。
甚至連斷魂崖上一幫修士，也從來沒有見過如此恐怖的一幕。
太嚇人了。
感受到這一道恐怖的力量，以及彌漫在風中的黑霧的怨氣。
王賢嘴角露出一抹無可奈何的苦笑。
喃喃自語道：“你說我是渡化他們，還是讓他們灰飛煙滅？”
神海中既沒有老道士的聲音傳來，更沒有白幽月那不悲不喜的聲音響起。
王賢伸手跟身後一汪大湖借來一道若水之力
跟大長老之前的一招不同。
他沒有用這道若水之力化為一條水龍，而是自三千弱水取了一勺於手心之中高速旋轉起來。
就在秦無涯斬出那一道滾滾而來的黑煙，挾一朵巨大黑色蓮而來的瞬間。
在他的拈花之手上，幻化出一朵晶瑩剔透的蓮花，一朵以若水之力凝聚出來的蓮花。
每一片晶瑩剔透的蓮瓣，便是一方世界。
一方世界能容納千千萬萬的眾生，更不要說眼前這些嗚嗚嘶吼中的怨魂
直到這一刹那。
秦無涯也好，三長老跟數百年長老修士也罷。
沒有人相信廣場上的少年身懷無上佛法。
欲要度儘秦無涯這一朵黑蓮裡的萬千怨魂。
王賢輕輕地念誦道：“策空駕浮昇天躡雲！”
然後將這一朵迎風而漲，刹那間比三丈天魔還要高大的蓮花輕輕推出。
靜靜地說道：“知否，你的惡魔之力也不行！”
“轟隆隆！”
於眾人默默注視之中，兩朵巨大的蓮花在廣場的上空對撞在一起。
天空中的秋風為之一顫，然後瞬間撕裂開來！
嗚嗚！
無數的黑霧帶著一道恐怖的劍氣，斬向這朵旋轉中的蓮花。
以幽冥穀中湖水所化的一朵若水蓮花。
所有人的眼睛都盯著那一朵恐怖的黑色蓮花。
沒有人去注意當下的大長老，或是如如不動的少年。
每一片黑色的蓮瓣有千萬的怨魂，撲向旋轉中的若水之蓮。
欲將蓮花世界斬碎，然後一往無前斬下少年的人頭。
甚至有絲絲的黑煙挾著奪命的劍氣，越過旋轉中的蓮花，往王賢斬去！
一手握劍，嘴裡輕聲念誦長生經。
如如不動的王賢，沒有理會轟過來的黑色蓮花。
也沒有去理會已經斬到身前的那些絲絲黑煙，以及那一道死亡之劍！
金光閃耀，於是蓮花片片綻放。
三十六方世界之門瞬間打開，將風中撲來的怨魂一一吞噬。
連著那漫天的魔氣，無儘的黑霧，儘數吞噬之後，卷向九幽之下無間地獄。
這一刹那，九天之上，落下一束光芒照耀在若水之力所化的蓮花之上。
於是旋轉中的蓮瓣閃耀出萬道金光。
蓮花旋轉，帶動了大湖中的一片若水。
如同在廣場上，在幽冥穀的大湖四周下了一場淨化世間的靈雨。
在佛經誦讀聲中，廣場上的黑霧漸漸消失。
那一朵黑色的蓮花在綻放之後，片片飛向少年的途中。
便被三十六方世間刹那吞噬，就像飛蛾撲火一樣。
一朵巨大的滅世黑蓮，每一片蓮瓣中都有千百個怨魂。
無數個怨魂便是一把惡魔之劍刹那斬出
來自蠻族的秦無涯，以超越化神境之力，以惡魔之力凝聚出來的一朵滅世黑蓮。
卻沒能在少年的手中占到一點便宜。
眼看就要被這三十六方世界吞噬，然後將其打落九幽之下的無間地獄。
而秦無涯斬出的那一道絕世之力的天魔之劍。
在斬到王賢身前三尺之地，卻被凝固在了半空。
蓮花閃耀出萬道金光，不止光照三千世界！
也在刹那之間，將這一道挾著惡魔之力的劍氣瞬間凝結。
每一道金光便等同於一把金劍！
萬道金劍，將眼前的漫天魔氣刹那斬滅！
連一道黑煙都沒有燃燒，便消失在蓮花世界之中。
一切太快，沒等黑塔下的三長老和一幫長老們看清楚，沒等斷魂崖上眾人看明白。
廣場上嗚嗚嘶吼的聲音已經消失得乾乾淨淨。
連著那漫天恐怖的黑霧，挾著天魔之力的黑霧
也被蓮花世界折射出來的萬道金光斬落，然後瞬間淨化。
空中落下的淨化靈雨，將廣場上，將大湖四周洗刷了一遍，令得此地再無一個徘徊的怨魂。
那一朵緩緩旋轉的蓮花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破風而起，挾著無窮無儘的天地靈氣，緩緩往大湖的上空飛去。
綻放的蓮瓣在這一瞬間合攏，如同關上了通往九幽之下的大門。
當最後一片蓮瓣合上的瞬間，一朵光照世間的蓮花漸漸沒入湖水之中。
隻是眨眼之間，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廣場上，在秦無涯和王賢的眼前，恢複了一片清明乾淨的世界。
“太可怕了，這是什麼妖法？還是佛法！”
“若是妖法，世間何時有了能吞噬大長老力量的妖人？”
“不可能，這都是障眼術，大長老，殺了那小子！”
“太不可思議了，太美了！”東方小雪幽幽地歎了一口氣。
“誰說不是，我還沒看清楚，就消失了。”
澹台小雪搖搖頭，看著李夢白問道：“夢白，這是什麼力量？”
李夢拍看了她一眼，笑道：“若是有和尚在此，自然會說佛法無邊。”
東凰漱玉點了點頭，回道：“是道法之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秦無涯看著王賢問道：“這是什麼妖法？”
王賢靜靜地回道：“以是大士不思議，能使斯人獲此慧蠻族的皇城，沒有人修行佛法嗎？”
當他用手中的繡花針刺破秦無涯胸口肌膚之時。
便將一絲神龍之火，一絲混沌之力，注入了秦無涯的體內。
兩人一番廝殺之際，這兩道不同的力量無時無刻不在消耗秦無涯的力量。
一絲神龍神火，滅去了秦無涯斬來那一道毀滅的火焰之劍。
一絲混沌之力，將秦無涯凝聚出來的天魔之力，那些滔滔不絕的魔氣焚燒一空。
即便是秦無涯這樣的絕世修士，也分不出來哪是他的魔力？
哪是一絲絲的混沌之力。
甚至在秦無涯的體內，那一絲神龍神火便將那些魔氣吞噬得差不多了。
還有一絲的法則之力
王賢的一番話，讓秦無涯瞬間清醒了過來。
清醒過來，那老樹盤根一樣的臉上流露出一抹惘然的情緒。
輕輕歎了一口氣，自嘲地笑了起來。
原來，無論是螞蟻。
還是如他這樣的絕世修士，在某些時候，都喜歡自己騙自己。
三長老說眼前的少年身懷妖法，於是他便先入為主
自然而然地以為眼前的少年，就是山間的大妖化形。
直到少年用同樣的一朵蓮花，化去了他的滅世黑蓮，他才刹那清醒過來。
想起先前發生了什麼事情，低頭看了一眼的胸前的傷痕，輕輕地搖搖頭。
問世界，還有什麼絕世之力能破去他的黑蓮？
除了那傳說中的佛法，還有誰？
可惜，正如少年所說，蠻族的皇城什麼都不缺，就是缺少一座可以淨化他們心靈的寺院。
又或者，他們一直在抵觸諸佛。
一直想著佛高三尺，魔高一丈，要以魔滅佛
直到他那死去修士的怨魂凝聚於自己體內，凝聚成那一朵黑色的蓮花。
如此簡單的事情，竟然浪費了他許多時間。
白白折損了那無數的怨魂被少年以佛法收走，將廣場上的無邊魔氣瞬間淨化。
剛剛逃離白塔的厲鬼骷髏怨魂，被眼前的少年斬殺得灰飛煙滅，他不甘心啊。
想到這裡，秦無涯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說道：“我承認小看了你，隻不過，在絕對境界的碾壓之下，你拿什麼來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