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保護(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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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像果凍……沒什麼味道……但為什麼啃不下來?

江載月不理解,但她的潛意識覺得自己現在有的是力氣,越發不服輸地把“果凍”吃到嘴裡。

然後一陣格外刺耳的敲門聲,陡然將她從夢境裡喚醒。

江載月朦朧地睜開睡眼,猛地發現自己夢裡啃著的食物,竟然是懷中的雪白腕足。

祝燭星的聲音似乎還是那般溫柔沉緩得沒有多少煙火氣息。

“你對我心存邪念?”

她這張嘴,怎麼老是說些最後會背刺自己的話?

江載月很想好好解釋,然而外麵越發震響,甚至仿佛隨時要破門而入的敲門聲已經讓她來不及多說。

“仙人,對不起,我,我回頭再和您解釋……”

她打開門,隻見穿上蓑衣的方石投一把抓住她的手,“師妹,快去換上蓑衣,莊師叔來了,他讓我們現在都出來乾活。”

現在?

江載月看了一眼仍是黑漆漆的夜色,想起那條不得在夜晚出現在林田上,還有必須聽從莊長老吩咐的宗規,“師兄,你在外麵等我一會兒。”

她回屋立刻找出並披上了蓑衣,然後將寫著宗規的白布包在了自己的手臂上,一邊收拾一邊不忘問祝燭星道,“仙人,您知道莊長老為什麼會讓我們現在出來乾活嗎?”

她之前不是沒有打探過與莊長老有關的消息,可是祝燭星給出的都是“他記不得了”之類的模糊話語。

現在江載月這麼一問,也沒抱多少能得到一個肯定答案的希望。

但是,祝燭星沉默了一會兒,緩慢道,“五行三通樹,快要成熟了。”

五行三通樹?

江載月突然覺得這個名字有些熟悉,“仙人,你說的五行三通樹,就是您之前喂給我的丹藥原料?也是我們一直在照顧的那些靈植?”

聽見祝燭星應是,江載月回想起清心丹上類似於“肥料”和"藥水"的氣息,終於明白那股味道從何而來。

來不及思考太久,門外方石投的催促已經變得格外焦急,她匆匆走出房門,連同方石投等一眾弟子來到靈田間。

夜晚的靈田格外幽森寂靜。鎖靈棺旁,不知何時被插了一些歪歪斜斜的,起碼一人高的稻草人,這些稻草人的麵孔極其逼真,乍一看簡直像是草乾上插了個人頭。

而往日不見蹤影的莊長老此刻出現在靈田間,他沉默地注視著他們,江載月的腦中莫名闖進一個念頭。

莊長老,也好像一個稻草人。

他們死氣沉沉的麵容上,都散發著讓人毛骨悚然的氣息,

而且,她此刻沒有在這位莊師叔身上看到任何精神健康值。

江載月的心沉了下去,而披著厚重蓑衣的袁常足,此刻似乎也不敢靠近莊長老,他隻是扯著嗓子高聲喊道。

“不要多看,也不要多想。今夜是靈植成熟之時,等熬過這一晚,你們就可以休息幾日了。大家現在分頭去自己看護的靈植地盤,照料靈植到天明就可以了,天亮之後,師尊會發放這半月來,大家完成任務的獎勵。”

或許是因為有著酬勞激勵,人群中忐忑低沉的氣氛消散了些許,有些弟子甚至已經迫不及待地跑到了自己看護的地域。

江載月也來到了自己被分配的地盤,每個弟子負責看護的地盤大多隻有二十處鎖靈棺封鎖的靈植。

她所在的這處地域靠近肥料與靈藥房,不遠處就是方石投被分配的區域,白天需要做的事情,就是根據鎖靈棺的狀態,判斷是否要澆水,施肥,還是施藥。

鎖靈棺的棺蓋上如果出現了裂紋,就說明需要澆水,澆到棺蓋恢複常態為止。而如果鎖靈棺中出現異響,就說明需要施藥。

這兩種情況在江載月乾活的這半個月裡都極其少見。她大部分時間要做的事情,其實是施肥。

鎖靈棺中的靈植似乎對肥料有著無窮無儘的需求,袁常足要求他們向棺蓋上澆上肥料,直到棺蓋無法吸收,肥料流出鎖靈棺為止,可又要求他們儘量減少對肥料的浪費。

一開始的幾天,她心驚膽戰,隨時做好了拔腿就跑的準備,可後來江載月發現,雖然這個過程看上去有些詭異,但是往鎖靈棺蓋上澆水,鎖靈棺的每一寸都會如同受到了滋養般,質地變得格外溫潤沉厚。

活乾得越來越熟練後,江載月有時看著黑沉沉的鎖靈棺,甚至會產生一種她養的不是靈植,而是養的棺材的錯覺。

而且鎖靈棺不會告狀,也不會變成精神病的樣子攻擊她,江載月覺得所謂的退休養花養草悠閒生活,應該也不過如此。

白天,這些黑沉沉的大家夥,就如同是一個個沉默的“同事”,江載月已經不會再對它們的外形產生任何的恐懼感。

可是晚上,當她再次踏足到這塊靈田,江載月陡然又有了一種極其怪異的即視感。

明明所有鎖靈棺都安分地呆在它們應該在的位置,可是莫名的,她頭皮微微發麻,就如同感覺夜晚的莊師叔像個沉默的稻草人一樣,夜晚的鎖靈棺,也真的很像……一口口沉重的棺材。

江載月遲疑了片刻,她選擇朝天空飄蕩的雪白觸須拚命揮舞著自己的水母須。

而當夜空中的雪白腕足垂落到她身邊時,鎖靈棺給她的壓迫感似乎減淡了不少。

“怎麼了?”

溫柔緩慢的聲音仿佛貼在她耳邊問著,江載月熱情地邀請道,“仙人,您應該沒親身參與過原料的育成處理吧,那您今天要不要陪我一起見證食材的成熟過程?”

其實根本沒給祝燭星拒絕的機會,江載月從袖中探出的透明觸手,如同抱著救命盾牌般緊緊抱住雪白腕足,根本不敢讓他離開她身邊。

感覺到透明觸手緊緊貼住自己的力道,祝燭星沉默了片刻,雪白腕足從手腕輕輕繞上少女纖細的肩頸,然後緩緩搭在她的頭上。

一個儼然的保護姿態。

“嗯,我很感興趣。”

江載月原本就差踮著腳走的小心翼翼姿態,頓時恢複了往日的自然與從容。

她心底也多出了幾分狐假虎威的底氣,祝仙人能以這種靈植做成的丹藥為食,她跟著他,應該也不用怕這種小場麵。

走近鎖靈棺,江載月發現,棺蓋上不僅出現了裂紋,棺蓋與棺身縫隙中原本應有的肥料積液也消失不見,甚至當她仔細去聽時,鎖靈棺中還隱約發出如同蟲子緩慢啃食著木頭般的異響。

而且不止一處鎖靈棺出現了這種情況,她看管的區域內,幾乎每一處鎖靈棺都出現了需要灌溉兩種以上靈藥的情況。

不過這種情況還在她心理承受範圍內,江載月認真估算好著靈藥的用量,準備前往藥池。

然而陡然間,空曠的靈田野地裡傳來一陣低低的,格外沉悶而壓抑的哭嚎聲響。

不會真有怪物這麼快就要從鎖靈棺裡跑出來了吧?

江載月靈敏地將頭頂的雪白腕足拉到自己身前,用著充滿鼓勵的語氣道,“去吧,仙人。”

這種需要鏟妖除魔的危險工作,交給大佬,她一個無辜又可憐的負責澆水施肥打藥的弟子,就充當一個加油氣氛組好了。

然而當雪白腕足越過諸多鎖靈棺,探入她隔壁的地盤後,江載月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太對勁。

等等,剛剛那股哭聲,其實仔細聽上去有些熟悉……怎麼有些像,方師兄的聲音吧?

江載月跟著雪白腕足探去的方向跑去,然而等她趕到那一處時,她看見的竟然是整個身體貼在鎖靈棺上,用頭一遍遍撞著鎖靈棺,額頭上流下的血液糊了半張臉,如同酒醉般哭嚎囈語的方石投。

“……爹……娘,我回來了……”

江載月突然想起,方師兄曾經和她說過的,他曾經在農莊中乾活乾到一半,因為過於想家而跑出農莊的故事。

而雪白腕足如同無動於衷般,注視著方石投一遍遍自殘似的撞擊著棺蓋,看上去沒有半點動手的意思。

“仙人,方師兄這是怎麼了?”

祝燭星的聲音仍然溫柔而平緩,如同說著一件極為平常的小事。

“他的異魔要顯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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