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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寂表情又恢複那冷然樣，好像剛才舒心的人不是他。
他側身，透過朱窗半開的縫隙，窺探屋裡的雲歡。
女人坐在那裡，周身氣場雖柔和，但是一點都不弱，麵色平靜，沒有一絲卑怯感。
一舉一動真如高門大家閨秀一樣，哪裡有初見時的那份嬌弱。
裴寂看著她，唇瓣不自覺抿住，眸底思緒萬千。
更多的是對雲歡的刮目相看。
起初他以為雲歡隻是個上不得台麵的嬌弱女子，可經過這兩天，才發現低看了她。
他垂眼，低低笑了聲。
笑容不明所以，但大有一種不愧是他一眼便相中的人。
“你以為你是誰？膽敢這般與小爺說話？若不是我阮家退婚，你以為憑借你的身份能嫁進裴家？如今裴家二奶奶位置還未坐穩，便拿捏出主家架子來了。”
阮毅沒有腦子，不知道這是在裴家，還容不得他撒野。隻知道自己被一個女人揶揄諷刺了。
那個女人若說是高門大家的小姐便也就認了，可偏偏是頂替他長姐嫁進裴家，小門小戶出生的小姐。
這讓他如何忍得。
這事要是傳出去，他以後在京城也彆混了。
麵對逼近過來，拿手指著自己的阮毅，雲歡表情坦然，不慌不亂，也不懼怕。
“阮少爺”
“手不想要了可以與我說，兩家相識一場，我定賣太傅一個麵子，不讓你多受罪。”
雲歡正要與阮毅言語對峙，可話語剛出，便聽一道陰沉的聲音傳進來，緊接著是沉穩矯健的腳步聲。
雲歡動作微頓，心一下子提了起來。
僵硬著身子轉頭看過去，隻見裴寂沉著一張臉，昂首闊步邁了進來。
光是看著他，就知道他十分的不爽。
雲歡麵色十分不自然，下意識站起身來，剛才的淡定瞬間瓦解。
雖然知道裴寂不會傷害自己，但對他的恐懼還是根深蒂固，一時間根本消散不了。
裴寂跨進房間，視線第一時間捕捉到雲歡身上。
看著她看向自己時的神態大轉變，那雙水眸底滿是惶恐，心裡竟有些不得意。
他眉眼更加淩厲，不動聲色抽回視線落在阮毅身上，帶著十足的壓迫感。
阮毅正要囂張討伐雲歡，今天裴家的人都不在，他還欺壓不住一個小家族的小庶女，可他的氣勢剛拿出來，便聽見了那讓他顫栗的聲音。
這是裴寂的聲音！
阮毅心裡是害怕裴寂的，實在是這個人心狠手辣。
他親眼見過裴寂抄家，遇見反抗的人直接一刀結果，下手快準狠，根本沒有一絲憐憫之意。
他緩緩轉過身，瞥見裴寂那森寒的神色，雙腿差點一軟。
“裴大人！”
阮素心沒想到裴寂會在這個時間回府，驚詫過後站起身行禮。
她心裡不說多怕裴寂，但也是有些打怵的。
畢竟裴寂性子孤寂得很，暴戾殘忍手段儘顯，從小到大都是這副陰鷙恣雎的樣子。
阮素心的出聲讓阮毅也趕緊低下身行禮，“裴大人！”
裴寂身份尊貴，又得皇上聖寵，權力之大，誰都會尊稱他一聲大人。
雲歡回籠些思緒，半軟下腰肢，“兄長！”
裴寂一個眼神都未分給阮素心和阮毅，陰沉發聲，“有事？”
話落，他睹過嬌小可憐的雲歡，“起來吧。”他語氣雖還是薄涼，但不像對阮家兄妹那般凶狠。
雲歡腦袋更低了些回禮，緩緩站起身來。
裴寂移步到上位去，和剛起身的雲歡相交而過。
男人驟然貼近，那股冷冽氣息撲麵而來，莫名有些熟悉。
雲歡眉心微動，掀眼看向裴寂。
裴寂側目，兩人視線冷不丁交織在一起，無形中有一道鏈路將兩人拉得更近了些。
裴寂淩厲的眉眼有些舒展，與雲歡對視上也不收回，坦然大方與她對看。
雲歡眸底蕩起漣漪，垂頭錯開眼去。
裴寂看見她這般避嫌的樣子不知什麼滋味，挪步走向高位坐下。
雲歡後退兩步，恭恭敬敬站立著。
裴寂一個眼神丟給平嬤嬤。
平嬤嬤立馬會意，上前攙扶雲歡入座。
“裴大人，臣女今日帶著舍弟上門，是為請罪而來，卻不想來得不巧。”阮素心略顯恭敬地回答。
她說完看了一眼阮毅，阮毅當即便知道自己長姐這是什麼意思。
“裴大人，我今日是為請罪而來，卻不想被這新婦出言不遜。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敢那般對我。”阮毅毫不敬重指著雲歡大聲道。
他心裡十分肯定裴寂會向著他，畢竟他們自小便相識，兩家門當戶對，可不是一個隨意拉來頂替的人可以相比較的。
雲歡聽見這話雙手握緊了些，若阮毅是在對裴鈺告狀，她自有應對的法子，可現在是對著裴寂。
裴寂
“阿毅！”
在阮毅的話全部說出來，空氣凝了一瞬後，阮素心才假惺惺嗬斥了一聲。
裴寂長指點了下腦袋，在太陽穴位置停留按壓，隨即輕嘖了一聲，明顯的煩躁不耐煩。
“是嗎？”他低沉出聲。
阮毅未理解裴寂話中的意思，以為裴寂對雲歡產生了不滿，當即更來神氣了。
“正是，雲歡隻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新婦，卻敢在裴家耀武揚威做主，足以見她心思不純，怕是當初嫁進裴家也是用了不正當的手段。”
阮毅說完整個人洋洋得意，京城這麼多人誰都入不了裴寂的眼，更彆提這麼一個爬上位的女人。
有了他的添油加醋，想來裴寂會對這個女人更加不屑。
阮素心站在阮毅身後，一副為難的樣子，像是管不住自己的弟弟。
但她心裡如何想的，隻有她自己知道。
雲歡知道自己的身份配不上裴鈺，也知道她嫁進裴家不知被多少人在背後指點是用了齷齪手段。
她咬咬牙，倏忽站起身來。
“阮公子何苦對我惡語相向！我隻是代替夫君前來接待兩位，怎麼就心思不純了？至於我當初如何嫁進裴家的，這與阮公子無關，阮公子隻需要知道，我現在是阮家的二奶奶。裴家的二奶奶在你嘴裡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婦人，到底是誰在耀武揚威？”
雲歡雖然堅韌，但自小的生活環境還是讓她有些沒底氣。
尤其現在她身後無人，裴鈺不在，她自認無人為她撐腰，心底莫名有些酸澀。
話說到最後，她幾乎是紅了眼。
“裴大人可是要好好聽聽，她在你麵前都是這般伶牙俐齒，可想而知你不在時她是何等的嘴臉。”阮毅可算是抓到了雲歡的把柄，略顯興奮地對裴寂說道。
他的口頭轉述不如讓裴寂親眼看看，親耳聽聽。
敢在裴寂麵前咄咄逼人，雲歡今天死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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