謊言帶來的懲罰是不帶任何感情的。
所以第二天,陳夕直接把手機關機,與外界隔絕,同顏楓在家待了一天一夜。
值得一提的是,她中途還出了趟門,到樓下便利店又補了幾條黑絲以及幾卷紙巾。
隔天上午,廁所。
已經起床的陳夕正坐在馬桶上,皺著眉頭,看著手中的驗孕棒,死活也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都已經那麼努力了,到最後還是沒有效果呢?
難道……是努力的還不夠嗎?
可是……應該……已經到極限了吧?
她想不明白,隻得隨手將驗孕棒丟進垃圾桶中,隨後起身,整理著裝,準備去一趟公司。
路上,陳夕的心情還算是不錯,就是有點堵車。
這讓她明白了,顏楓為什麼會那麼執著於他的那台小電動車,因為來來回回一共也就十分鐘的車程,還不用忍受堵車的問題,確實是很方便。
前麵出車禍了,保險杠車燈什麼的碎了一地,估計要花點時間疏散交通,陳夕感到有些無聊,乾脆點開車載音樂,想找首歌來聽聽。
可點著點著,卻一個手滑,點到了旁邊的交通廣播電台,一陣沙沙聲響後,她便聽到了其中一個女播音員的聲音:
“未來一周內,我市將會有強對流天氣,可能會帶來雷電大風冰雹等惡劣氣象,請司機朋友們注意當日路況,及時做好應對準備。”
陳夕聞言,愣了一下。
看向窗外,路上的行人們穿著都挺厚實的,她這才注意到,時間一晃而過,已經不知不覺間到了11月份了。
有點冷了……
陳夕默然。
回來的時候……給他買身保暖的衣服吧……
畢竟,哪怕有暖氣的供應,在家穿著涼快也可能會著涼的……
如此想著,少女已不知不覺間到了公司樓下,停好車,上電梯。
重新回到辦公區,迎麵便是無數雙注視著她的眼睛,有期待,有憤怒,有關心,有匪夷。
她都熟視無睹。
邁步向前,在眾人那敢怒不敢言的視線中走向辦公室。
可剛走出幾步,便被一個熟悉的女聲給攔住了。
是王文馨。
“陳……陳……陳總……我……我……”麵對陳夕,王文馨顯得很是局促,甚至就連她自己都忘記了,眼前之人的年紀實際上還要比自己小上許多。
“我很忙,不是重要的事情就不要說了。”陳夕直接堵住了她的話頭,忽略那張發呆的小臉,兀自前行。
可緊接著,又是一個熟悉的麵孔攔在了她的身前。
是小孫。
“陳總!您把楓哥帶到……”
陳夕不說話,隻是默默看向對方,眼神冰冷無比,不帶一絲情感,硬生生讓其把接下來要說的話給咽了回去,嘴巴一抿,改口道:
“陳總……我這有幾個重要的合同需要您看一下,是關於王總那邊的,他聯合幾個其他老總給我們施壓,想要見楓哥一麵……”
話說的很委婉,可陳夕卻並不是個通情理的人。
她隻是瞥了對方一眼,接著道:
“孫謙,25歲,入職兩年半,我對你有印象,很久以前你家裡出了事,找他要請假,他準了。”
言語將歇,陳夕的語氣卻猛然一沉,低聲道:
“你是我找回來的不假,但不要覺得自己是有多大的本事,我有能力把你挖回來,自然有能力把你踢出去,現在的我並不在乎這件事情。”
“我承認,你很有義氣,敢用那幾個老家夥的事情來要挾我,但是彆忘了,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需要那些東西,也不需要那些多出來的錢,找好你自己的定位,彆來煩我!”
說完這些,她便微微合眼,喘了口氣。
畢竟,這些話並不隻是說給孫謙一個人聽的。
隻是……為什麼……
陳夕重新睜眼,攔在自己麵前的依舊是那個熟悉的年輕麵孔,而同樣的,其餘人也都站了起來,一個又一個,直視著自己。
“怎麼?想造反?”陳夕冷笑著反問,抱起肩膀,表情戲謔:“不然一個個的,都攔在我麵前做什麼?”
話音剛落,眼前年輕的男人便看向了她,目光堅定,從一旁拿過一疊文件,交到她的手中。
“這是什麼?”陳夕頓感疑惑,將那份文件轉過來看了一眼,隨即嗤笑一聲,自言自語道:
“辭職信?嗬,行啊,不想乾了是吧?”
少女抬頭,看向眼前的孫謙,言辭犀利,目光陰冷,一把將那份文件甩開,厲聲罵道:
“不想乾了就滾!彆說我沒照顧你,自己去人事部登記,然後去財務那邊領辭職補助金!”
環顧四周,不難發現,幾乎每一個人手裡都有著這樣一份文件,上麵油印的字體,也都是一樣的款式。
“你們都瘋了嗎!?”
陳夕惡狠狠道:“你們一個個,難道家裡都有礦嗎!?不在我這乾,你們以為憑借自己那點工作水平,夠去哪家公司的!?”
“沒了工作,你們吃什麼!?用什麼!?你們的孩子呢?你們的父母呢!?你們都瘋了嗎!?”
聞言,人們紛紛選擇沉默。
卻沒有一個想要坐下的。
卻唯有一人,在這關鍵的時刻站了出來,不顧眾人那訝異和鄙視的目光,走向了陳夕,開口說道:
“妮兒,讓哈,俺下班嘞~”
陳夕:“……”
雖然但是,她還是老老實實的讓開身子,給掃地大娘讓了路。
而就在這時,一旁站著的孫謙卻忍不住了,咬著牙,恨恨地瞪了陳夕一眼,隨即扭頭便朝著後方走去,卻在半路被一個女人一把攔住。
是李姐。
“消消氣,你還年輕,先彆急,看我的。”李姐拍了拍對方的手臂以示安慰,跟著閒庭漫步似得走到陳夕麵前,笑著對場上眾人說道:
“嗨,你們這是都鬨那般啊?快坐下,彆弄的那麼不可開交……”
話說歸說了,卻無人肯坐。
而李姐見狀,也是無奈的歎了口氣,重新看向陳夕,陪笑道:
“唉,我的陳總呦,您也看到了吧?我們這幾個這麼多年來承蒙楓哥照顧,都或多或少的有些感情……”
“你們小兩口之間發生的事情,我們並不想摻和,但是吧……您總得讓我們知道一下,楓哥現在在哪,是不是還活著……”
“況且這生意上的事啊,沒了楓哥還真不行,你不在,楓哥也不在,公司都沒個能管事的人,外麵合作的老板有話也是應該的,隻不過是看在這麼多年交情的份上才堅持到現在……”
“這樣吧,實在不行,您可以把辦公室的東西都拿去給楓哥,讓他在家裡辦公,然後把處理好的文件都發過來,有了他的字跡,我們也能知道人還活著,你看這主意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