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力的軀體被憤怒所撐起,燃起一縷明滅不斷的火焰,看似轉瞬即逝,實則隻要抓住一個機會,便會以業火燎原之勢,摧毀一切。
陳夕咬著牙站了起來,眼中閃動著詭異的幽綠色,死盯著對手,似乎是在打量眼前之人的弱點。
但可惜,她麵對的根本就不是人。
馮瑤見狀挑了挑眉毛,嗤笑一聲,道:“我勸你彆在我眼皮子底下耍小心思,因為那都是我玩剩下的了。”
長時間躺臥之後的起身讓陳夕感覺有些暈眩,可對手帶給她的威壓讓她不敢有絲毫懈怠,隻得強行裝出一副打量對方的架勢,借此機會恢複神誌。
方才遭受的幾下讓她的身子到現在都還是生生的疼,胳膊像是脫了臼,她隻得咬著牙試著活動一番,還好,並無大礙。
“怎麼,連動手都不敢嗎?”
見少女遲遲不肯動彈,馮瑤乾脆冷笑一聲,向前一記衝拳,口中不忘嘲諷道:“廢物就是廢物,隻敢做些偷東西的下賤勾當!”
腰腹用力,身軀前衝,拳頭的速度快到離譜,卻隻打在了空氣上,陳夕咬著牙,拚儘全力調動整副身體的肌肉才堪堪躲過這一拳。
此時的她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發動進攻,可她知道,哪怕全盛時期自己也不是對方的對手,更彆提現在的這副身體了,對上馮瑤,恐怕她隻有這一次偷襲的機會。
已經瀕臨崩潰的精神驅使著軀體向前揮拳,這一下,已用儘了她全部的力氣。
哪怕是打不中……她也沒有任何反抗的能力了……
而絕望,往往都誕生在希望之後。
馮瑤的表情現出一抹嘲諷,像是早就知道她會偷襲一般,身子快速扭閃,躲過這全力打來的一拳,接著故意湊到她麵前,滿臉獰笑。
砰!
一記直拳狠狠地刺在少女的小腹上,軀體向後扭動,像是被拉扯的風箏,下一秒,劇烈的疼痛便隨之傳達到大腦當中,陳夕眉頭一皺,當場跪倒在地,臉上蒼白,痛苦無比。
這個女人……原來這麼強……
哪怕是上次……她也是在故意放水……
陳夕的身軀再也沒有力氣,伴著沉重的悶響,倒在地上。
“怎麼,廢物,這就不行了?”馮瑤笑著,又一腳狠狠地踢在少女大腿上:“廢物就是廢物,無論怎麼努力都隻是廢物,沒勁。”
大概是顧傾察覺到了門內的打鬥聲,便在外麵一個勁的敲著門,喊著什麼,吵得很,搞得馮瑤更是心煩了。
顏楓一走,新官上任,她還沒處理完那些職場上的麻煩事,就要來抽出時間管這個死丫頭,待會還得和外麵那個善良的老板解釋,想想都頭疼……
她隻好無奈的搖了搖頭,轉身走向門口。
可剛剛邁出一步,她的腳腕便被什麼東西給自後方扼住,動彈不得。
女人眉頭一皺,目光中帶著幾分厭惡,低頭嗬斥道:“放開!廢物。”
“我……不是……廢物……”
“我叫你放開!”馮瑤一腳踹在少女的手臂之上,將其踢開,隨後邁步離去,直到……
熟悉的拉扯感再度傳來。
“我……不是……”
馮瑤歎了口氣,聽著門外的叫喊聲,越發覺得火大,低下身子,抓著陳夕的衣領,將其整個人拽起來,讓她直麵客廳牆上的鏡子:
“你說你不是個廢物?嗬,你看看你自己現在成什麼樣子了!?”
馮瑤咬著牙,言語中帶著無儘的恨意:
“沒了他,你什麼也不是!隻會做一條努力折斷腿去尋求憐惜的狗,低三下四,忍氣吞聲,哀嚎著乞求得到彆人能施舍給你一頓飽飯,可沒人會用正眼去看你!哪怕一次都不會!”
“這麼喜歡逃避,喜歡折磨自己,為什麼不用拳頭去搶回你想要的東西!?反正都會受傷,都會流血,都會痛,為什麼不拚了命把對手按在地上暴打一頓?換做是我,哪怕被打到隻剩一口氣,我也會用牙咬下對方身上的一塊肉來!!!”
女人的聲音冷血無比,沒有任何的憐惜可言,反手將如同一攤爛泥的陳夕丟回床上,又從一旁隨便拿了個袋裝麵包,一把捏爆,甩手砸在對方的臉上。
“廢物就是廢物,既然你連對打的勇氣都沒有,那就老老實實的當好你的狗,彆亂叫,彆亂咬!”
說完這些,馮瑤便轉頭離去,打算去給外麵等到快要急死了的顧傾開門。
而恰在此時,女人的身後卻傳來了一陣塑料袋扭曲彎折間發出的脆響
“賤……人……”
馮瑤扭過頭去,看了眼床上的陳夕,那一個瞬間,那一個眼神,饒是身經百戰的她也有些愕然。
沿著她的視線望向床上,隻見渾身是傷的陳夕正用那一副血紅的雙眼死死的盯著她,臟兮兮的手掌抓著那袋被踩扁的麵包,大口咬下一塊,用力咀嚼著,像是在啃咬女人**一般,口中還不忘罵道:
“臭……m……狗……”
“等著……總有一天……我會……親手……打死你……”
馮瑤對此隻是冷笑,轉轉身,給陳夕留了個背影,揮了揮手道:
“好啊,我等著,隨時奉陪,看你這個廢物還能鬨出什麼花樣來!”
離去的步伐邁的輕快,畢竟對於她而言,自己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現在該放另一個家夥進來了。
開門,迎上一張被嚇到慘白的臉蛋。
“你們在裡麵做什麼呢!?怎麼那麼吵?小夕呢?她有沒有受傷?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看著顧傾那一副心疼問詢的模樣,馮瑤也就不再擔心了,嚴苛的父親也是時候下場,換上慈祥的母親了。
於是她朝著門內指了指,笑道:“搞定,那孩子現在能吃東西了,就是身上受了點輕傷,掛了點彩,你一會記得給她消消毒,上點藥就好,這邊我也就不多留了,隔天我還會再來一趟,到時候你也和我一起就好。”
顧傾聽不懂對方話中隱含的意思,隻捕捉到了受傷兩個字,立馬衝進屋中,一個勁的問詢陳夕的身體狀況,口中還不忘嘟囔道:
“怎麼受這麼重的傷?誰打的?疼不疼?要不要去醫院?或者我直接叫大夫過來一趟?”
陳夕不說話,就隻是瞪著一雙血紅色的眼睛,用力撕咬著手中的麵包,仰起頭,很是艱難的吞咽著。
“誒呀,那個麵包都壞掉了,就彆吃了嘛,來,先喝口水,彆噎到了……小夕,這有我下午給你買的香蕉,你先吃這個吧,我去把彆的菜熱一熱,馬上就好,等我一會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