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楓這輩子沒有這麼無語過。
這老登好像是個自來熟,還抽象的很,上來就打聽自己的私事,那架勢就差下一步拿出個功德箱要他“自願”捐款了。
但好在對方到現在也沒有什麼類似的舉止,這也是顏楓還能坐在這的原因之一。
不吐不快,反正也是陌生人而已,男人想了想,便歎了口氣,道:
“我……小時候被一個姐姐養大,她一直照顧我,從六歲到十歲,教我做人,供我吃穿上學,整整四年……”
“我也在最後的一年……喜歡上了她……”
“她真的很好……是我見過最好最好的女生……隻是她被家裡逼著回去……試管生了孩子……”
顏楓說到這,語氣平淡,眼中之光卻黯淡不已:“一年多以前……她去世了……臨死前將她的女兒托付給了我。”
“還有呢?”老登問道。
顏楓嘴角一抽,接著反問:“還有就是,你能不能不要在聽彆人講傷心事的時候嗑瓜子?最起碼有點職業操守行不行啊?”
“哦哦哦,抱歉抱歉,習慣了……”對方將瓜子倒回木魚裡,伴著一陣嘩啦嘩啦的響聲,整理好衣服,一本正經的說道:
“施主,您請便。”
顏楓更加無語了,但也隻是歎息一聲,便接著說道:“我……我真的把那孩子當成自己的女兒一樣撫養……可她卻……卻對我產生了不該有的情感……”
“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也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已經死去的姐姐……”
“我真的真的發自內心的想讓那孩子好,想讓她能擁有一個舒適的成長環境,可這孩子卻……唉……”
“為了解決這些事,我想了很多辦法,可現在臨近考研了,這麼重要的時候,我實在不忍心看著她自暴自棄下去……”
“所以我……騙了她……”
“可我真的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顏楓話語一頓,接著轉頭看向老登,問道:“神父,您說神會原諒我……神父?神父?老登!”
“誒!乾啥……”老登從睡夢中驚醒,看著身旁滿臉憤怒的男人,花了五秒鐘分析情況,隨後眨眨眼,賠笑道:“那個……抱歉,昨天晚上通宵來著,有點困……”
顏楓又歎了口氣,他實在想不明白這麼不靠譜的人是怎麼當上神父的,難不成這家教堂還能是他開的不成?
等等……好像,似乎……
沒看到其他神父啊?
顏楓還在思考這個問題,一旁的老登卻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經道:“孩子,主會原諒你的過錯的,隻要你誠心悔過,感激主的恩惠,一切都可以被原諒。”
“真的嗎?”顏楓反問道:“那你把這個功德箱拿出來做什麼?”
此話一出,隻見老登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滿臉奸詐道:“這不是要看看誠意嘛,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施主,您說對嗎?”
顏楓恨不得一拳給過去,這死老頭,總算露出真容了,原來就是個江湖騙子,打算坑自己錢的!
起身,男人頭也不回的離去,卻在門口被身後的聲音叫住。
“孩子,這就要走了嗎?”
老登表情似有不舍,接著歎息一聲,說道:“也罷,既然不可留,那便不必留,但孩子,無論如何,你都要記住一件事……”
“遵循本心,切莫自欺欺人。”
顏楓愣在原地,瞳孔放大,身子僵硬,轉頭看向對方那張咧的跟個荷花一樣的笑臉,沉默不言,隻是點了點頭,轉身離去。
教堂外似乎有不少小朋友,讓人懷疑這是否是真的教堂,顏楓走出院門,回頭看了一眼門邊,爬山虎覆蓋之下似乎有什麼生鏽金屬的痕跡。
好奇心驅使他走近一看,卻是一串殘缺的字跡:
“沐染·瓜兒完”
…………
工作,工作,工作。
對於顏楓而言,往日裡不算繁忙的工作今天卻顯得很是緊迫,大概是因為難得小夕能有天假期吧,他也想早些解決完手頭上的事情,去接她回家。
辦公室外傳來一陣嘈雜聲,還在低頭看文件的顏楓稍有疑惑,接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身影便直接推門而入,笑嘻嘻道:
“大叔,怎麼樣?想我了嗎?”
顏楓在看到陳夕的第一時間,心中產生的不是驚喜,而是擔憂與驚慌,忙問道:“小夕,你怎麼來我公司了?”
“嘁,這話說的,我怎麼就不能來看看你啦?”陳夕小嘴一撅,背上還背著從大學裡帶出來的書包,輕輕一蹦便坐上了辦公桌,兩條小腿前後擺動著,煞是可愛:
“我來看看我的未來老公工作,順便彰顯一下你老婆的身份,省的那幾個狐狸精成天惦記著你,這樣不好嗎?”
顏楓沉默,並沒有反駁,因為他沒辦法反駁。
他和陳夕之間的事情隻能發生在家裡,其他地方,無論是哪都不行,尤其是公司和大學。
“小夕,彆鬨了,”男人皺著眉頭,麵色稍稍有些不耐煩:“快下來,讓彆人看見了怎麼辦?”
“怎麼辦?好辦啊!”陳夕身子前傾,牽起了男人的手掌,嘻嘻笑道:“我們就直接對外宣稱是正當情侶啊,怎麼了,大叔,難道我不好看嗎?不夠年輕嗎?身材不夠……給你丟麵子了嗎?”
顏楓搖頭,雙眉皺的厲害,猶豫了許久也隻是搖頭道:“不行,小夕,我不能在外人麵前……”
“楓哥!你上午要的文件我給你拿來了,你看看是……誒?”
李姐抱著手中的文件夾走了進來,很快便發現了舉止親昵的兩人,女人的腦子轉動了一下,接著不好意思的笑道:“嗨,楓哥,抱歉打擾你們了哈,但是那個……這文件還是要您看一下……”
文件夾被放在了桌上,男人接過,一一過目著,可一旁的李姐卻並沒有打算離開的跡象,而是將視線看向一旁麵露凶光的陳夕,乾笑兩聲,好奇道:
“楓哥……這位是……”
“我是他未婚妻。”陳夕小臉一揚,示威的語氣顯而易見,大有種剛打完勝仗,凱旋而歸的感覺。
可聽到這話的兩人卻並沒有任何喜悅的情緒。
哢的一聲,男人手上的筆被折斷,他用最快的速度看了一眼李姐,而後忙出言嗬斥道:“小夕!說什麼呢!”
“怎麼了?早晚都是我的,你都已經是我的了,還差那一天嗎?”陳夕毫無羞恥的反駁著。
而一旁邊的李姐則雙目放大,反應了好一會,這才上下打量了一下陳夕身上的著裝和年紀,又看了眼身旁滿是怒氣的顏楓,狠狠的咽了口唾沫,然後緩緩低下頭,麵帶笑容,不再言語。
那一刻,顏楓知道,他完了。
所謂的感情不是一句兩句能解決的事情,而是要考慮許多與之無關,甚至是根本聯係不上的因素。
就拿顏楓自己舉例,商場如戰場,且不說他的名譽傳出去之後會不會被敵對公司抓到把柄,在商業競爭上遏製自己,進而導致公司的利益虧損,光是人身安全這兩個字,就足以讓他忙到焦頭爛額了。
他一個人無所謂,這麼多年來小心謹慎習慣了,但要是對手想要通過陳夕來控製他呢?
這太簡單了,畢竟現在的小姑娘還在上大學,中間難免有些什麼“差錯”“特殊對待”亦或是“小打小鬨”的事情,理由也可以隨便找到,對方的勢力是不可估計的,可他卻除了能力和當前的職位,什麼都沒有。
他可不想讓陳夕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安穩生活再度陷入恐懼之中。
更彆提另一個人的存在了。
顧傾……
他和顧傾現在是朋友關係,也能算是商業合作夥伴,但如果有人從中作梗,將他與陳夕之間所謂的戀情公之於眾……
顧傾倒是不會和他決裂,這點顏楓明白,但是顧傾的父親呢?
那個強勢的男人還會允許自己女兒的公司由他這個疑似邊台連同癖執掌嗎?
他不相信,因為他現在也正在扮演一個與父親極其相似的角色,完全能體會那種危機感,他覺得沒幾個父親會允許女兒和這樣一個人共同工作。
更何況是完全掌握公司管理權。
退一萬步來講,顏楓如果是自己的競爭對手,那就會立馬準備他和陳夕兩人在一起的證據,然後報警,聲稱他涉嫌喂些。
那樣的話陳夕就會又一次無家可歸,而他的名譽也會被極大程度的受損,甚至有可能會進去一段時間,而顏楓也能相信,他要是不在公司,哪怕隻有一個月,都可能會帶來無法挽回的後果。
更不要說後麵是否會有人借題發揮,再對他進一步打壓了。
公司上市這麼多年,算得上蒸蒸日上,雖說顏楓做事一向光明磊落,但他瘋子的稱號也不是白來的,下手難免沒個輕重,將同行逼到破產也是偶有發生的事情。
商人之間的戰爭是你死我活的,他早就已經習慣了,但他絕對不能把這些事情帶到陳夕身上,因為他身邊就有個最真實的例子……
陸總……
陸總年輕時有位結發之妻,說不上多賢惠,但兩人也算是同甘共苦,相濡以沫,也育有一女,家庭美滿。
可就在他事業蒸蒸日上之時,他的妻子卻被外人所要挾,用了不知道什麼樣的手段,威逼利誘,迫使其偷走了所在公司的商業機密。
後來,在丈夫流離失所之時,那個女人享受到了短暫的榮華富貴,隨後失去利用價值,徹底銷聲匿跡,生死未卜。
人心總是會變的,更何況對手是一群唯利是圖的商人,顏楓不敢考驗陳夕,也不想讓少女沾上那些肮臟的東西,所以……
他不能不懂事……
…………
“小夕,”顏楓坐在茶幾上,看著上麵擺放著的考研報考誌願書,仔細看過,嘗試著提議道:“你覺得青江大學怎麼樣?”
此時的少女仍在享受短暫的休息日,一邊吃著葡萄一邊躺在男人的膝枕之上,仰視著他的容顏,臉上的笑意逐漸收斂,語氣平淡,但卻帶著幾分執拗:
“不好,我不想去。”
顏楓沉默,隻好跳過這部分,又翻了幾頁,接著詢問:“那西川大學呢?怎麼樣?考研去那的話聽說還有櫻花看,專業也不錯……”
“不去。”
“首都大學呢?但是這個可能很難考,咱們要是沒把握的話就隻能報考一個專業……”
“這個也不要,”陳夕含住一顆葡萄,咀嚼,吞咽,眼中帶著些許厭惡:“太遠了,我不想離家那麼遠。”
聞言,顏楓心中閃過一絲擔憂,咽了口唾沫,嘗試著追問道:“那……小夕……你想考哪所學校的研究生啊?”
“紅海大學!”陳夕嘿嘿一笑,想到了什麼,心間更像是抹了蜜一般的甜:“離咱們家也不遠,兩個多小時車程就能到,平時放假我也回來和你一起住……”
“不行!”
顏楓直接拒絕道:“首先紅海大學的專業偏向就不是你喜歡的類型,其次你這幾次測試的成績都要比往年報考專業的錄取分數線高了將近50分,去紅海大學實在是太勉強了。”
言語將歇,男人咽了口唾沫,接著說道:“小夕……這是一輩子的事情,況且你這個成績其實可以去首都大學的……沒必要繼續留在咱們省份,現在交通這麼發達,從首都大學到咱們這邊也就幾個小時的火車,不算太遠……”
“你不能因為我而一時任性,明白嗎?”
陳夕不語,隻是伸手勾住了男人的下頜,迫使其緩緩低頭。
雙眸閃動,眉眼帶笑,少女起身,吻住男人的唇,將口中葡萄送了進去,隨後在對方那失措的眼神中湊到其耳邊,低聲道:
“大叔……這可不是一時任性哦……”
“這是我……一輩子的任性哦……”
…………
夜晚,大學,教室。
聽著耳邊響起的鈴聲,陳夕拖著困乏的身子緩緩站起,背上背包,準備打掃衛生。
今天是她值日,所以要走的晚一些,不過需要打掃的部分並不多,所以說晚也沒有太晚。
走廊的燈這時候基本上都是滅掉的,陰暗的環境,大家都穿著一樣的衣服,也就分不清誰是誰。
少女走在路上,沉默寡言,薛斕是走讀生,沒了這個唯一的好友,她就隻能是孤身一人。
陰影閃動,前方幾個男生在嬉戲打鬨著什麼,陳夕並未多想,直到聽見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
“誒,你們知道嗎?一班那個陳大校花,被一個土豪給包.養了!”
“啊?怎麼可能?她不是成績很好嗎?我記得之前還有一次排在了全校第一來著?”
“千真萬確!”那個男生左右看看,卻沒有發現正站在身後注視著他的陳夕,而是接著湊近好友,低聲道:“我之前都看見了,她每次放學的時候都會跟一個男人走,那個年紀還很年輕,怎麼著也不可能是她爸吧?”
一旁有感到好奇的男同學發問道:“這有什麼好奇怪的,萬一是哥哥呢?或者其他親戚什麼的?一班那個張大炮每次不也都是被他舅舅來接走的嗎?”
此話一出,那名率先發言的男生便立馬擺了擺手,否定道:“不對不對,你們有見過一個女生和大自己十幾歲的哥哥牽手的景象嗎?而且啊,我還聽彆人說,有人看見……她和那個大叔在車上……”
啪的一聲,細嫩的手掌覆上男生肩膀,隨後一張冷豔絕倫的臉龐便忽然湊近,將那人嚇得倒退半步,險些跌倒在地。
陳夕緊盯著對方的雙眼,語氣冰冷道:
“在車上怎麼了?”
“沒……沒……沒怎麼……”
男生咽了口唾沫,連連搖頭,找準機會便趕忙溜走了,隻剩少女仍留在原地,看著對方的背影,一言不發。
“那又怎樣?”陳夕冷笑一聲,自言自語道:“隻要我喜歡他,他也喜歡我,這就夠了!”
…………
又要到重逢的時候了。
下午就要去接陳夕了,顏楓心裡多多少少有點興奮。
好久不見,確實是有點想那孩子。
算算日子,也快到結束的時候了,這段時間他可比任何人都要緊張,隔三差五就要往學校跑,買一堆水果零食果汁營養品保健品的給陳夕送去,光是牛肉醬就要每周做上一大鍋。
而且據他所知,這丫頭在外性格孤僻,極不喜歡和彆人分享,所以那些牛肉醬要是吃不完的,哪怕放壞了她都不願意送給彆人。
不過顏楓倒是無所謂,陳夕吃著開心就行,他恨不得把對方養成個白白胖胖的大饞丫頭,總比之前那副瘦成甘蔗的樣子要好的多。
離開公司,前往學校。
下車,等在校門口,沒過多久,視線中便出現了個許久不見的身影。
她一路小跑著,來到男人的身旁,然後牽起他的手,臉蛋微紅,踮起腳尖,閉上雙眼。
“乾嘛?”顏楓憋著笑開口發問,但又立馬察覺到周圍那些注視的目光,這才想起來兩人還在校門口,便小聲勸道:“小夕,我們先回家好不好?這都是人……還有你的同學們看著呢……影響實在不好……”
陳夕不說話,隻是眉頭一皺,另一隻手也扣住了男人的手掌,踮著腳向上蹦了兩下,急得像是吃不到魚乾的貓兒。
顏楓無奈,猶豫了半天,直到一個人影的出現……
“劉……劉老師?”
來者竟是陳夕的班主任!
對方的視線在兩人身上遊離了一番,最後落在他們牽在一起的手掌之上,眉頭緊皺,沉默不言,隻是重新打量起顏楓,眼中透露出本能的警惕。
男人連忙擺手解釋道:“不……不是這樣的,劉老師,您誤會了,我和小夕隻是……隻是太久沒見了,這孩子太想我了……”
顏楓辯解著,手上也在儘力掙脫少女玉指的束縛,可卻隻是在做無用功,陳夕那纖細的手指早已嵌進了他的指縫之中,像是一把稚嫩的鐐銬,強行拆解隻會令其受到更大的傷害。
在他們正對麵,觀察著一切的女人眼眸一眯,顯然並不相信顏楓的說詞,而後將視線轉向了陳夕,問道:
“陳夕,他和你的關係……”
“未婚夫,”少女開口,言語驚呆了在場的全部人員,但她卻沒有絲毫悔過的意思,反而像是炫耀般舉起了兩人牽在一起的手,反問道:
“老師,馬上要大學畢業了,您也會祝福我們的,對吧?”
…………
“小夕……我想和你說件事情……”
坐在沙發上,顏楓歎了口氣,隻感覺胸口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得慌:
“我們之間的關係不能在外人麵前顯現,尤其是我的公司和你的學校。”
“怎麼了?”陳夕反問道,眼中透露出一絲警惕:“明明已經承諾過要做我的男朋友了,大叔現在是想反悔嗎?”
“我沒有……”
顏楓又一次歎了口氣,儘可能回避少女那審視的目光,喉結聳動,艱難地講道:“我們之間畢竟差了太多,會引來許多非議,況且你現在還在上學……”
“生活不是所謂的童話故事,我們各自都有自己的生活圈子,在圈子裡,外人的流言蜚語是能殺人的……”
“那又怎麼樣?”陳夕抱著肩膀,反問道:“隻要我們有愛不就行了嗎?在乎彆人的眼光做什麼?隻活我們自己的不就夠了嗎?”
“不行……”
顏楓無奈搖頭,接著道:“小夕,我平時不在你身邊,所以一些事情我不會知道,但是我想,我們兩個在一起這件事也給你在學校引發了不小的輿論壓力吧?你的班主任都已經把電話打到我這裡來了啊……”
陳夕聞言,眼中閃過一絲惡毒,啐了一口,接著坐在男人身旁,撫摸著他的手背,道:
“沒關係的……大叔……我不在乎那些……隻要我們兩個能在一起……我什麼都不在乎……”
顏楓不知該說什麼,心中壓抑的想法講不出來,便化作疼痛,逐漸爬上頭顱,疼的他抱住了腦袋。
可耳邊卻在此時響起了少女口中的靡靡之音:
“沒關係的,大叔……隻要我們兩個彼此相愛不就好嗎?為什麼要在乎彆人的看法?你說對不對?”
“可我呢?”顏楓鬆開抱頭的雙手,一字一句道:
“我還要工作啊……小夕……”
“你可以不懂事……可我不可以啊……”
陳夕無言,隻是抬起男人的雙臂,抱了過去,輕聲道:
“沒事的……大叔……一切都會變好的……都會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