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你做人彆太刻薄!”
蘭妃紅著眼眶指著薛貴妃,“寶華雖然不是你生的,可我跟你同為皇上的女人,寶華再怎麼也算你半個女兒,如今她被人詆毀冤枉,你不說為她做主,反而跟詆毀她的人一起起哄羞辱她,你還有沒有半點長輩的樣子!你這樣欺負皇上的女兒,你就不怕皇上發落你嗎?”
薛貴妃撥弄著鬢發,“可彆這麼說——”
她一把拉過十六歲的高挑少年,笑道,“我又不是沒兒子,我稀罕你家三公主做我半個女兒啊?我沒這個福氣擁有這麼不知廉恥的女兒。”
薛貴妃又指著趙桓禹,“再說了,我怎麼沒長輩的樣子了?桓兒不也是我們趙家人嗎?桓兒都親自證明你家三公主放浪不堪了,我跟桓兒統一陣線不行啊,非要護著你那見不得人的女兒才像個長輩啊?”
三皇子趙淩雲看了眼被氣得搖搖欲墜的蘭妃,抬手扶額。
他趕緊拉了拉薛貴妃的胳膊,“母妃你可彆說了,再說就要把人氣暈了!”
他指著沈錦書,“你快去跟沈姑娘說話吧,舅舅來信不是說了麼,這次全靠沈姑娘幫忙他老人家才知道薛繼宗是個冒牌貨,他才找回了星雲姐這個女兒,侯府大權才沒有落入外人手中,舅舅讓你替他多看顧沈姑娘呢。”
薛貴妃這才停止了懟蘭妃這個不招人待見的。
她轉頭望著乖乖站在那裡看熱鬨的沈錦書。
她笑著走過去。
“你就是沈家的姑娘啊?”
“我大哥在信上把你誇了又誇,說你俠肝義膽,說你心地善良,說你性情爽快,說你嫉惡如仇,看了他的信,我是天天做夢都在夢見你,就想看看沈姑娘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兒。”
“如今一見,我才發現我大哥這個大老粗他根本不會誇人嘛,他誇少了幾句,沈姑娘分明還貌美如花端莊優雅靈氣逼人啊!”
“哎喲,瞧瞧這臉蛋兒,這身段,生得多好看啊,這樣的好姑娘給我做半個女兒,我才高興呢!”
“……”
趙淩雲抬手扶額。
他的娘啊!
他都把人拉到這邊來了,怎麼還要指桑罵槐罵蘭妃和三姐姐幾句啊!
薛貴妃對麵,沈錦書受寵若驚。
這貴妃娘娘剛剛還在罵三公主和蘭妃,轉頭就對她笑臉相迎,她怎麼能不受寵若驚?
再聽到薛貴妃最後那句話,沈錦書也跟趙淩雲一樣哭笑不得。
這個貴妃娘娘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呢。
她紅著臉頰,欠身行禮,“多謝娘娘誇讚,沈錦書愧受了。”
她話音剛落,皇後娘娘也笑著走過來。
“沈姑娘不必不好意思,依我看啊,薛妹妹還誇得保守了,沈姑娘當得起天下所有美好的讚譽。”
皇後拉著沈錦書另一隻手,笑著拍了拍,“我也要多謝你啊沈姑娘,要不是你幫忙,我女兒如今還在為了我可憐的外孫女深夜垂淚呢,多謝你幫忙找回了我的外孫女,我女兒今後可算能踏踏實實過日子了。”
沈錦書再次受寵若驚地行禮,“皇後娘娘——”
皇後笑著摸了摸她臉蛋,“不必多禮,去那邊坐著吧,等會兒我和薛妹妹再來跟你好好聊聊,如今寢殿裡亂糟糟的,暫且顧不上你,你就當自己家一樣,喝喝茶水,吃吃點心,好不好?”
沈錦書點頭,“是,多謝皇後娘娘,多謝貴妃娘娘。”
嬤嬤領著沈錦書去珠簾後麵坐。
皇後重新回到座位上,領著眾人等皇上來。
等了片刻,終於把皇上這根定海神針給等來了。
皇後立刻領著所有人給皇上磕頭行禮,皇上喊了平身,剛坐下,三公主和蘭妃就哭著跪在了皇上腳邊。
蘭妃扯著嗓子淒婉地喊,“皇上,您要給我們寶華做主啊!秦仲淵這廝膽大包天,他偽造了一些不堪入目的信件,非說是我們寶華寫給他的,如今這寢殿裡所有人都在罵寶華不知廉恥,可我們寶華真的冤枉啊!”
三公主也哭著抱緊皇上的腿,哽咽道,“父皇,那些信真的不是兒臣寫的,兒臣當年雖然癡迷過秦仲淵,可兒臣是堂堂公主,兒臣怎麼會寫那麼下賤的東西?兒臣真的冤枉啊父皇,您要是不還兒臣一個公道,兒臣今後就沒法見人了!”
皇帝皺緊眉頭看著哭哭啼啼的蘭妃和三公主。
雖然……
這是他親媳婦親女兒,但是,相比較之下,他反而更相信秦仲淵的人品。
更何況,秦仲淵還有桓兒作證人。
桓兒是什麼秉性他不清楚嗎,他能讓桓兒不到二十的年紀就做驃騎大將軍,他是絕對信任桓兒的。
反而是蘭妃和三公主……
唉。
一言難儘。
當年,彆的公主挑選伴讀都是乖乖從女孩子之中挑選,他這個三女兒就不,六歲大的姑娘非要拽著秦仲淵胳膊讓人家做伴讀。
他這個當爹的不答應,說男女有彆,結果三女兒就哭著不吃不喝,死活要他答應。
三女兒還振振有詞,說隻是讓秦仲淵陪伴著一起念書而已,又不是讓秦仲淵當丫鬟伺候她睡覺,念書講什麼男女有彆?
他拿三女兒沒辦法,又想,秦仲淵的家世跟女兒般配,就算傳出風言風語,這倆孩子也能成親化解流言,做伴讀就伴讀吧。
所以他妥協了。
唉,親眼看著這個女兒長大,他真是比誰都清楚這個女兒有多離經叛道。
小時候就非要秦仲淵做伴讀,長大了愛上了秦仲淵寫這種見不得人的詩句來挑/逗秦仲淵,也實屬正常。
皇上沒有理會蘭妃和三公主的哭訴。
不是誰哭得大聲,誰就有理的。
他看向秦仲淵和趙桓禹。
“仲淵,桓兒,你們倆是朕看著長大的孩子,你們的為人,朕是相信的,希望你們不要辜負朕對你們的信任,不要在朕這麼相信你們的情況下來詆毀傷害朕的親生女兒!”
他沉聲道,“現在,你們倆看著朕的眼睛,你們告訴朕,這件事到底是真的,還是你們合起夥來坑害朕的女兒?”
秦仲淵藏起心底對皇伯父的愧疚,他跪下來,凝視著皇帝的眼睛說,“皇伯父,侄兒敢以項上人頭發誓,仲淵沒有坑害三堂妹。”
秦仲淵也跪下來。
他還沒說話,皇帝就擺手說,“仲淵你不必說了,桓兒都這麼說了,朕信你們。”
三公主一聽這話,頓時不敢置信地望著皇帝。
她淒厲道,“父皇!”
皇帝怒斥,“閉嘴!丟人現眼的東西!朕的臉都要被你丟乾淨了!”
三公主哭得很大聲。
她的眼淚撲簌簌直掉。
她從未感受過這樣的委屈。
這裡這麼多長輩都是看著她長大的,&bp;可是,這些人竟然輕易就相信了一個外人的話,沒有一個人相信她的清白!
就連她的父皇都不信她,連她父皇都罵她!
有那麼一瞬間,她真想把秦仲淵是個人儘可夫的賤男人這事兒捅出來,跟秦仲淵同歸於儘!
可是,她的理智阻撓了她。
她知道把那件事捅出來,她會麵臨比現在殘酷多少倍的懲罰。
皇帝不耐煩地看了眼三女兒,轉頭冷冰冰看著秦仲淵。
“仲淵,朕雖然相信了你,可是,這並不表示你無錯!”
他指著秦仲淵,冷聲道,“三公主當年是真心喜歡你,才會放下了尊嚴偷偷給你寫這麼多信,你就算不喜歡她,你也不應該把她這麼隱秘的信件當眾揭露,讓她顏麵掃地!你把這些信拋灑出來給人看,此等行徑跟剝了她的衣裳讓她當眾出醜有什麼區彆?你可以一把火燒了這些信件,你也可以私底下偷偷還給她,你為什麼要當眾拿出這些信件故意呈給皇後看?你這樣作賤朕的女兒,你該當何罪!”
秦仲淵敢來,自然想好了後果。
他俯首磕了頭,這才抬頭望著皇帝。
“皇上,臣承認,臣今日的確是故意來攪局的。”
皇帝剛要震怒,秦仲淵話音一轉——
“可是皇上,臣並非來此作賤三公主,臣是來求娶三公主的。”
秦仲淵這話一說出來,所有人都震驚了。
就連三公主本人也驚了。
皇帝懵逼一瞬,皺緊眉頭問道,“你這樣倒是把朕給弄糊塗了,當年你寧可挨三十軍棍也要拒婚,如今你為什麼又要來求娶?難道你如今愛上三公主了?”
秦仲淵垂眸。
“不,皇上,臣仍舊不愛三公主。”
“臣之所以來求娶三公主,是因為臣除了三公主以外,再也娶不著彆的媳婦兒了。”
“皇上,當年您為臣和三公主賜婚,臣拒婚時,三公主曾當眾放言,她要等著看我秦仲淵到底會娶個什麼樣的女子,她說我秦仲淵連她堂堂公主都看不上,那我今後娶的姑娘一定比她這個公主還要好十倍百倍——”
“就因為她這話,我娶不到媳婦了。”
“六年過去,滿朝文武至今無人敢與我們國公府聯姻,畢竟有了公主那句話,誰家敢把女兒嫁給我就等同於向三公主挑釁,說他們家女兒比三公主還要優秀完美十倍百倍,誰能承受得起三公主的怒火和報複?”
“他們不敢把女兒嫁給我,我也不敢娶女子回家,我今年二十了,跟我同齡的男子都當爹了,我還沒個著落。”
“可這個時候,害得我不能娶妻的三公主竟然拍拍屁/股沒事人一樣跟褚公子議親了。”
“臣怎麼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