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挽著國公爺的胳膊,靠著國公爺的肩,美滋滋地說,“沒準跟這姑娘成了親,我們淵兒今後每天都能高高興興的了!”
開國公也想讓兒子每天都高興。
可是……
他扭頭望著夫人,“我們跟雍王府一向交好,跟他們家搶媳婦,會不會不太好?”
國公夫人嘖嘖笑道,“沒什麼不好,他們兒子喜歡沈姑娘,我們兒子也喜歡啊,這就是平手懂不懂?可若是他們兩個老的不喜歡沈姑娘,那我們可就勝他們一籌了,畢竟我們倆非常願意要這個兒媳婦啊!既然我們比他們略勝一籌,那為什麼不能搶?”
開國公有些猶豫,“你說,小王爺到時候會不會跟我們兒子反目成仇啊?”
國公夫人擺手說,“不會!我們又不是硬搶,我們也要沈姑娘自己願意嫁給我們兒子我們才會去提親啊,若是沈姑娘自己都願意了嫁到我們家,那小王爺就不能怪罪我們了吧?他能強迫我們不娶,他還能強迫沈姑娘不嫁?”
眼見國公爺還要說話,國公夫人一錘定音,“你不要說了,我又沒讓你去找雍王聊,我去啊!你等著我給你和淵兒刺探情報回來就行了。”
國公爺大笑。
瞧瞧,有個強勢的媳婦兒也沒什麼不好,是吧?
沒準他兒子以後也能過上他這種萬事不愁的日子呢。
……
翌日。
沈錦書要進宮麵聖,一大早就起床梳妝打扮了。
繼母鄭麗笑吟吟來到她房裡,要親自幫她梳頭。
沈錦書順從了鄭麗。
鄭麗捏著梳子溫柔梳了會兒,笑著開口。
“書兒啊,這次真是辛苦你了,你爹能這麼快從流放地回來,可全都是你的功勞,你是我們全家的功臣,母親真的特彆特彆感激你。”
沈錦書看著鏡子裡的繼母,搖頭。
她說,“那是我爹,我救他老人家,是我為人子女應儘的本分。”
鄭麗點頭,“我知道,你救你爹是你應儘的本分,可是,你救了我的夫君,我感激你也是我應該有的態度。”
鄭麗放慢了手上的動作。
她望著鏡子裡沈錦書美麗的容貌,有些不好意思地央求。
“書兒,你跟宋明堂拜堂那天,你悔婚回家,我對你態度刻薄了些,都是我不好,我不該那麼罵你,我已經知道錯了,你能不能……你能不能彆告訴你爹啊?”
沈錦書挑眉。
她就猜到這個繼母是為了這件事來求她的。
畢竟,原主的爹爹沈繼昌並不是個偏寵繼室母子三人就忽略了長女沈錦書的人渣爹爹。
他對三個孩子一直是一碗水端平的態度,他一直不許繼室鄭麗欺負他的女兒沈錦書,所以原主這些年在繼母手底下並沒有受過什麼虐待,此次沈繼昌回來,若知道鄭麗在他走後竟然如此刻薄對待他的女兒,必定會勃然大怒……
鄭麗見沈錦書沒有說話,她蹲下來,含著淚望著沈錦書。
她央求道,“書兒,你彆讓你爹知道我那樣刻薄地對待過你,好不好?你放過我這一回,好不好?”
她抹著眼淚,哽咽賣慘。
“我也不怕你笑話,你爹他對我沒什麼感情的,他那個人,對妻子的感情很淡,不論是對你娘還是對我,都是如此……”
“當年你娘病故,他守孝三年一滿,就經官媒介紹娶了我,他不愛你娘,他沒有為你娘守一輩子,他也不愛我,他娶我隻是為了給你這個閨女找個娘而已,他對我這個妻子遠不如對你和青蘿及昭兒看重,你們是他的眼珠子,命根子……”
“他要是知道他剛一流放,我就催他的寶貝女兒嫁給宋明堂,宋明堂跟寡嫂有染不乾人事,我不光沒有為你做主,還不許你回娘家,還要趕你去宋家,他知道了會打死我的……”
鄭麗哽咽一聲,又說,“可當時我真的是沒辦法啊書兒,你爹流放了,我們家日子難熬啊,誰都可以作賤我們踩我們一腳,我隻是個尋常婦人沒有什麼本事,我保護不了你們姐弟三個,你也不知道你有那麼大的能力,我就想著,我們四個都是廢物,大家一起受欺負還不如讓你嫁給狀元郎,借著新科狀元郎的威風拉拔一下咱們家……”
她抬頭淚汪汪看著沈錦書,“我知道我自私,我知道我不該為了自己日子好過就犧牲你,我後來也知錯了啊是不是?你看,我還跟你一起坑宋明堂呢,我沒有喪心病狂跟他一起害你,對不對?”
她輕輕揪著沈錦書的袖子,要多卑微有多卑微,“書兒,求你給我個機會,好不好?我真的知道錯了,我嫁給你爹順風順水這麼多年,這次也是我第一次經曆這麼大的風波和變故,我失了主心骨糊塗了做了錯事,你就原諒我這一回吧,以後我一定會聽你爹和你的話,我知道你是有大本事的人,我不會再自作聰明坑你了,我以後保證會安安分分,你就饒了我這一回,好不好?”
沈錦書低頭看著蹲在她旁邊的鄭麗。
這個繼母啊……
真是讓人無奈。
可惡的時候是真可惡,可是說她壞吧,她也並沒有多壞。
一個長輩都蹲下來這樣低聲下氣了,沈錦書也不是得理不饒人的,畢竟這繼母隻是罵了她一通,並未對她造成實質傷害。
就看在青蘿和昭兒的份兒上,彼此放過吧。
沈錦書扶著鄭麗的胳膊,“娘,你起來吧,隻要你彆像這次似的再跟我作對,我不告訴爹就是了。”
鄭麗喜出望外。
她握緊沈錦書的胳膊淚汪汪地說,“不會的不會的!我這個人是最現實的,你這麼能乾,我和青蘿昭兒討好你還來不及呢,我怎麼會跟你作對?”
沈錦書啼笑皆非。
沈錦書又說,“那你現在就答應我一件事,我的婚事,你不許胡亂插手,不論我挑什麼樣的夫婿,不論我要拒絕什麼人,你都不能阻撓我,我要自己做主。”
鄭麗一聽這話,就嗅到了味兒。
她小心翼翼地問,“你這話的意思是,你要拒絕雍王府世子是吧?”
沈錦書直言不諱,“是,我不會嫁給趙桓禹,如果他遣了媒人登門求親,你不許答應。”
鄭麗有些遺憾,“行吧,我聽你的,不過他可是王府世子啊,還是大將軍,這麼好的人你也看不上嗎?”
沈錦書沒法跟鄭麗多說。
她重新在梳妝鏡前坐下,忽悠鄭麗,“王府世子就算好啦?那不是還有皇子嗎?你的目標就不能遠大一點?”
鄭麗眼前一亮。
她一拍腦門,“對啊!你跟太子也是青梅竹馬呢,你若能做太子側妃,今後太子登基了你說不定還能做貴妃呢,說不定還能越過太子妃直接做皇後呢!”
沈錦書努力忍住想笑的衝動。
她說,“趕緊梳妝吧,我還要進宮呢。”
鄭麗立刻乾勁十足,“好好好,我一定會把你打扮得最最好看,讓太子看得移不開眼!”
於是,在鄭麗非常用心的裝扮下,本來就很美的沈錦書換上了淺粉打底繡朱紅色蓮紋的衣裳,雙臂間挽著輕而軟的披帛,頭上梳了個飛仙髻,插著漂亮的珠花,發髻後麵還綁了兩條長長的鵝黃絲絛隨風搖曳——
她走出沈府,往門口一站,奉命前來接沈錦書入宮的趙桓禹一側眸,就愣住了。
本來靠在馬兒身上漫不經心的他,忽然挺直脊梁。
他微微睜大眼睛,盯著沈錦書看得移不開眼。
直到此時此刻,他才深刻領悟到女大十八變的意思……
這還真是,出落得讓人目眩神迷啊。
這姑娘那天一身新嫁娘裝扮,也沒有眼前這般好看。
那天她的妝容和發髻服飾都顯得太正式也太隆重,跟彆的新嫁娘千篇一律,不如此刻這樣按照她自身的美麗來修飾更好看。
“世子哥哥都看呆了——”
沈青蘿和小翠送沈錦書出門,看到趙桓禹這樣,她們倆捂著嘴偷笑。
沈錦書自然也看見了趙桓禹的眼神。
她有些驕傲,又有些不好意思。
她輕咳一聲提醒趙桓禹。
見趙桓禹回過神收回了冒犯的目光,她這才轉頭捏了捏沈青蘿的臉頰,對小翠說,“小翠姐,你要是想出門逛逛,就讓青蘿帶你去,要是不想出門,就在家裡曬曬太陽坐一坐,等我給你們帶宮廷糕點回來。”
小翠莞爾,“好,我們等你。”
沈錦書笑著跟小翠和沈青蘿揮手告彆,走下台階,來到趙桓禹麵前。
趙桓禹一邊陪她去馬車那邊,一邊酸溜溜地說,“為什麼打扮得這麼好看?你是不是知道仲淵也進宮了,特意為他打扮的?”
沈錦書腳步一頓。
她側眸驚訝地看著趙桓禹,“小公爺也進宮了?他進宮做什麼?”
趙桓禹幽幽望著沈錦書,“我誇你好看你都聽不見,你就隻聽見仲淵這倆字了是吧?”
沈錦書翻了個白眼,故意誇張地欠身行禮,“謝謝世子爺誇讚哈——”
不等趙桓禹說話,她就再次問道,“小公爺進宮做什麼?他不會是去找三公主了吧?”
她仍舊沒給趙桓禹說話的機會,直接擔憂地往馬車裡鑽,“多危險啊,我們快進宮去保護他吧!”
“……”
趙桓禹轉頭用力攥著馬車簾子,咬著牙幽怨地盯著迫不及待的沈錦書。
好啊!
有了仲淵,他連說句話的時間都不配擁有了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