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錦書嚇得小心肝兒一顫一顫的。
這誰敢說啊?
這大哥怕不是個活閻王吧,非要送她去死是不是?
自古以來,知道皇帝秘密的人,有幾個能得善終的?
沈錦書繃著臉非常無辜地說,“我不知道,我又不是神,我怎麼可能知道皇家的隱秘?再說了,皇上可是天子,誰敢大逆不道給皇上戴綠帽子?世子爺你想多了。”
沈錦書說完就準備撒丫子跑。
趙桓禹握緊她胳膊不撒手,“瞅你這心虛想溜的模樣,你分明知道!”
沈錦書梗著脖子,“我不知道!皇家秘聞沒人敢窺探,我不知道!”
趙桓禹微微眯著眼盯著她,忽而一笑,“你要是跟我說實話呢,我興許還能跟你一起保守秘密,你要是不告訴我實話,等我回京以後我直接告訴皇伯父,說沈姑娘你懷疑他的子嗣裡有野種,我讓他把你召進宮吃血脈果,到時候誰是野種一目了然。”
沈錦書捂著小心臟,“你你你你太惡毒了!”
趙桓禹微抬下巴,“我我我我不惡毒!”
他貼著沈錦書耳畔輕笑,“我隻是想知道真相,早點做好準備而已,你這個人吧,有秘密自己藏著掖著不跟我說,就像今日,你都把薛繼宗給得罪死了也不提前跟我說一聲,要不是我自己聰明,我差一點被薛繼宗給滅口了。”
他笑眯眯睨著沈錦書,“所以我現在學乖了,懂吧,我得揪著你問清楚野種是誰,彆到時候皇宮裡那個野種不長眼睛衝上來得罪了你,你一怒之下揭穿他的身世,到時候我毫無準備不是又要跟你一起遭殃麼?”
沈錦書無話可說了。
她偷偷看了眼趙桓禹,心虛又愧疚。
今天的事,是她對不起趙桓禹。
可是皇家野種的事不一樣啊,她不會衝動揭穿皇家秘聞的。
她輕咳一聲,轉頭望著彆處,“你不想跟我一起遭殃,到時候你回了京城彆跟我一起玩不就好了嘛,你玩你的,我玩我的,隻要咱們不來往,我被五馬分屍都不會牽連到你的——”
趙桓禹輕笑,“好歹也是青梅竹馬呢,怎麼能不一起玩?”
沈錦書幽幽望著他,“可是我不想跟你玩,你要拉我去死,誰會想跟活閻王一起玩啊?”
趙桓禹噗嗤笑出了聲。
他怎麼是活閻王了?
他是保護神好嗎?
趙桓禹輕輕撞了撞沈錦書的肩,低聲說,“不會拉你去死的,我保證,你把野種的秘密告訴我,我一定不會告訴任何人。”
沈錦書知道這是事關她生死的大事,她不想說。
萬一那個野種不長眼的娘和舅舅們得罪了趙桓禹,趙桓禹一怒之下揭穿了野種的身世,到時候皇帝震怒,趙桓禹承擔不起責任推她出去送死怎麼辦?
趙桓禹看穿了沈錦書的猶豫和糾結。
他將窈娘放下,低聲發誓給沈錦書聽——
“我趙桓禹用我項上人頭,用我守護的趙家江山來起誓,我絕不會不經你允私自許將皇家秘聞告訴第三個人,若違此誓,就讓我趙家江山易主,讓我趙桓禹戰死沙場,被敵人五馬分屍……”
他一邊發誓一邊望著沈錦書。
按照話本子裡的情節,一般有人發毒誓的時候,對麵的人就會趕緊捂住發誓那人的嘴,不許再說更多惡毒的誓言。
他等著沈錦書來捂他的嘴。
可是,他都說他要被五馬分屍了,沈錦書還目光炯炯地望著他,不僅不捂他嘴,還想聽他再說下去。
他沉默一瞬,試探著繼續往下說。
“我要是違背誓言,讓我腸穿肚爛……”
“讓我被野狗活活啃食而死……”
“讓我屍骨無存……”
“讓我……”
他每說一句更惡毒的就期待沈錦書捂他嘴,可又連續說了幾種死法,沈錦書還在興致勃勃望著他。
他咬牙瞪著沈錦書,“還不夠嗎?我這毒誓發得夠狠了吧,你還想聽我怎麼個死法?”
沈錦書噗嗤一笑,“又不是我逼你發毒誓的,你自己要發!”
趙桓禹輕輕撞她胳膊,“我毒誓都發了,趕緊告訴我!”
沈錦書萬般無奈。
罷了。
說就說吧。
她附在趙桓禹耳邊小聲說——
“是四皇子。”
趙桓禹微微一愣。
隨即,他睜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著沈錦書,“你說……是誰?”
沈錦書抿緊嘴唇,輕聲說,“就是你最喜歡的四皇子啦,那個奶乎乎的小胖墩,那個最討人喜歡的小孩。”
趙桓禹怔怔望著沈錦書,臉上血色儘褪。
他用力掐著手掌心,眼前浮現出四皇子趙清泓的身影。
泓兒今年剛五歲,性子超乖超軟,還黏人,見了人就喜歡賴人家身上要抱抱,誰都誇這沒心眼的小東西很可愛。
他上次進宮,小家夥纏著他玩了好一陣,後來他要走,小家夥還屁顛屁顛兒追著他跑,跑到宮門口不能再出去了,就淚汪汪抱著門衝他揮小胖手,嘴裡喊著桓哥哥你要來看泓兒,泓兒好想你……
想起那小家夥賴在自己懷裡的畫麵,趙桓禹艱難定了定神。
他重新盯著沈錦書,艱澀道,“你確定是四皇子,趙清泓?確定是他?”
沈錦書點頭,“就是他,寧嬪娘娘的兒子。”
趙桓禹用力咬了咬腮幫子。
寧嬪的兒子,那就沒有錯了。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不是他討厭的三妹和二哥,偏偏是泓兒?
趙桓禹目光沉沉地盯著沈錦書,“敢問,泓兒是被人調換了,還是……還是寧嬪娘娘偷人所生的野種?”
沈錦書撓頭,“他的身世,說來複雜。”
趙桓禹執拗道,“複雜我也要聽。”
沈錦書低下頭,回憶起原書劇情。
寧嬪,是寧國公府的嫡長女,也是太後娘娘的親侄女。
寧國公是個不中用的,前半生靠著太後的裙帶關係風光了半輩子,見太後一天天老了,寧國公又趕緊送了女兒入宮,想讓女兒來維持他後半輩子的風光。
可惜,寧嬪入宮三年,不缺寵幸,卻一直沒有子嗣。
寧國公急了。
他動起了歪心思。
他心想,他的庶女寧采薇容貌普通,上不得台麵拿不出手,反正也嫁不了什麼好人家,不如送進宮偷偷幫寧嬪伺候皇上生個孩子,這樣也還算有點用處。
哪怕寧國公知道寧采薇當時已經有了心上人,他也無所謂,他瞞著寧采薇,帶寧采薇進宮拜見寧嬪,等生米煮成了熟飯寧采薇就隻能認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