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膝行著上前,頂著額頭上磕破的血印子淒涼哭訴道,“侯爺,求您信我,我真的沒有多壞的心腸,我若真是個蛇蠍毒婦,我又怎麼會讓承嗣健康長大?您看,我做侯夫人這三十一年,我從未加害過承嗣對不對?我真的沒有害過人,我隻是想做您的妻子而已!”
侯夫人突然承認她當年偷換了孩子,在場所有人都驚了。
居然是真的!
薛繼宗居然真的不是侯府的血脈!
劉夫人看到這個侯門主母還在裝可憐裝無辜,她氣得要命!
她上前哆哆嗦嗦指著侯夫人,“你彆說什麼你沒害過承嗣!要不是我這個當娘的護著承嗣,要不是我求著侯爺一直把承嗣帶在身邊,承嗣早就被你害死成為一抔黃土了!”
侯夫人搖頭哭泣,“我沒有,我從未加害過承嗣,從未!”
老侯爺沉默看著侯夫人,眼中殺意沸騰。
看著侯夫人還在狡辯,他沉聲道,“夠了!”
他滿眼都是失望,“你到現在還隻顧著為你自己脫罪,你可有想起你的女兒?你可有想過我是你女兒的親爹,我有權力知道我女兒如今在何處?”
他一字一頓,“告訴我,你把我們的女兒扔到了何處?她如今,在何處!”
侯夫人背脊僵住了。
她抬頭對上老侯爺那雙狠厲的眼睛,嚇得慌忙低下頭去。
她怎麼知道女兒在何處……
她打算拋棄女兒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她要跟女兒斬斷一切來往,她很清楚藕斷絲連隻會給自己帶來無窮無儘的麻煩,若是一直偷偷關注女兒,遲早會有人發現她和女兒的秘密……
所以,她讓丫鬟將女兒抱出去扔到了佛寺門外,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過問過女兒的下落。
至今三十一年,她從未聽到過關於女兒的隻言片語。
她哪兒知道,她的女兒如今在哪兒?
老侯爺見侯夫人沉默,這個老人家氣得紅了眼睛!
他怒吼,“你居然沉默?你這毒婦!你到底是不知道咱們的女兒在哪兒,還是咱們的女兒已經被你害死了?”
侯夫人哆嗦了一下,趕緊搖頭辯解說,“我沒有害死她!我當年讓人把她放到了一個寺廟門口,後來……後來她被人撿走了,我便不知道她的行蹤了。”
老侯爺氣得差點一口氣上不來!
要不是癱瘓了不能動彈,他現在已經跳起來打死侯夫人了!
他猩紅著眼盯著侯夫人,“賤人!你怎麼如此惡毒!那是你的親生女兒啊,你怎麼能把她給扔了!你但凡給她找一戶好人家善待她,我都能說你還有兩分人性,可你,你竟然把她扔了,此後整整三十一年不管不問,如今連她在哪兒都不知道!”
老侯爺眼中有了淚光,“你把她丟在寺廟門口,你有沒有想過她會被什麼人撿去?若撿走她的是窮人,是壞人,窮人把她養大賣給那些娶不到媳婦的老光棍換銀子,壞人把她賣到青樓賣到更糟糕的地方,她要怎麼活啊!你為了你的榮華富貴,就如此狠心葬送了你女兒的一生,你這些年午夜夢回,就沒有一丁點良心不安嗎?”
他看了一眼薛繼宗,恨聲質問侯夫人,“你把彆人的兒子當親兒子養,他要天上的星星你都要想辦法給他摘下來,你寵這個野種的時候,可有想過你的親生女兒在過什麼苦不堪言的日子?”
在場所有人,一片唏噓。
那些官員家眷中,有些心軟感性的夫人還紅了眼眶,偷偷用手絹擦拭著眼淚。
她們也有女兒,一想到她們的女兒若是離開她們在不知道的地方受苦,她們心疼得都要暈過去了,她們無法想象怎麼會有人能眼也不眨的拋棄自己的親生骨肉,三十一年不聞不問。
侯夫人被老侯爺的指責唾罵,罵得抬不起頭來。
她低著頭不停磕頭,不停地說——
“我錯了!”
“我知道錯了侯爺!”
“我錯了!”
“侯爺,求您原諒我這一回吧,我一定會把咱們的女兒找回來,我一定會好好待她,彌補這些年對她的虧欠,贖清我對她犯下的罪!”
偌大的院子裡,隻有侯夫人的求饒聲不斷響起。
沈錦書睨著口口聲聲說知錯的侯夫人,冷笑。
知錯了?
這個女人怎麼會知錯呢,此刻所有的示弱求饒都隻是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而已,她哪有半點憐惜她的女兒?
老侯爺不想看這個讓他厭惡的妻子,他望著沈錦書,眼裡滿是期待。
“姑娘,你說你的血脈果能讓服用者的血脈至親臉上出現相同的花紋,也就是說,隻要我服下血脈果,我的女兒臉上也會隨之出現與我相同的花紋,我就能憑借這個花紋找到我那苦命的女兒了,是嗎?”
沈錦書點頭,“的確如此。”
老侯爺紅著眼睛央求,“那求姑娘給我一顆血脈果,我不白要,我買!多少錢我都願意買!”
沈錦書看著這個鬢發花白的老人家,老人家哽咽道,“我想在有生之年,親眼看一看我的女兒,我想把她接回家……”
沈錦書聽得有些難受。
可是揭露蘇星雲是侯府真千金之前,她得先讓大家知道蘇星雲這些年被侯夫人折磨得有多慘。
否則今後蘇星雲不認那個惡毒生母,會被人戳脊梁骨唾罵的。
明明蘇星雲已經夠可憐了,她怎麼忍心看到蘇星雲再被侯夫人毀了後半生?
沈錦書對老侯爺說,“血脈果我會給您,但是,我想先問侯夫人一些話。”
老侯爺連忙答應,“您問!您隨便問!”
沈錦書轉過身望著侯夫人。
她嗓音冷漠,“侯夫人,你也是有女兒的人,那麼你這些年折磨你兒媳婦時,有沒有想過,她也是彆人的女兒呢?”
侯夫人抬起頭望著沈錦書,狡辯,“我沒有……我沒有折磨過兒媳婦!”
沈錦書嗤笑。
她轉身看向蘇星雲,“世子夫人,不如請您來告訴大家,您的婆婆這些年對您做過多少惡毒的事?”
蘇星雲正吃瓜看熱鬨看得起勁,連自己腹部的疼痛都淡忘了不少。
忽然被沈錦書點名,她愣了愣。
她看著沈錦書鼓勵的眼神,又看著惡毒婆婆哀戚乞求的眼神,她紅唇微勾,“好啊,我來說。”
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惡毒婆婆,“你這樣看我,是不是乞求我彆把你做的事說出來?沒用,以往你和薛繼宗把我囚禁在府裡,讓我無法對任何人求救訴說,如今我既然能開口了,我又為什麼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