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冷厲。
吹的樹枝哢哢作響。
掩藏在枯枝和荒草、土坡之後的,足足有將近二十個人影。
“嘶不對勁。”
眯著眼睛,一個在軍隊是斥候位置的人低聲開口。
“周圍有動靜。”
“彆做出異樣的反應。”
有人腦子靈活,立刻轉了過來。
“是不是抓走公子的那幫人?”
“似乎是——”
“那怎麼辦?”
“將計就計,倒省了我們打聽的功夫了。”
這邊的計劃是將計就計,所以就繼續收拾起了地上的東西。
裝作上馬離開的樣子。
看到這裡,土匪裡麵有人急的不行,抓耳撓腮的。
“大哥,這人都快跑了。”
“要是再不動手,咱們可就要將這肥羊放過了。”
旁邊也有人催促,也不是彆的,實在是寨子裡好幾日都沒吃到肉了。
任誰一連啃五天的蘿卜,也受不了!
好不容易遇到跑馬過來的好幾個人。
就算是把人放過了,這馬,好歹也要留下來吧?
殺了給兄弟們加餐也好。
都被這樣催促了,沒辦法。
這位被叫做老大的人,狠了狠心。
又看林子裡被他們盯了好久的一行人,馬上就要上馬離開了。
他終於是忍不住了。
直接一抬手。
“嗎的!兄弟們上!”
“一聲脆響,周圍人得到了命令,連忙衝了出去。”
司安這邊已經被帶到了土匪窩,也就是張大、張二兩兄弟的大本營。
“嘎嘎嘎——”
木門被打開了。
司安心說,這兩個人都說了要是從自己身上撈到油水,一定能在寨子裡升一升位置。
所以,就代表他們不會把自己私自藏起來。
想到這裡,司安裝作還暈著,眼皮稍稍掀開了一點點。
能夠透光,並且趁著這兩個土匪開門轉身的時間,用餘光掃視一圈。
在到屋子裡之前,或者可以說從裝作被打暈,司安就已經開始睜開眼睛,記住路程了。
後麵更是將這方寨子,看了個大概。
進屋。
張大和張二兄弟,就給他直接扔在了冰冷的地麵上。
隨後,張二俯身,用粗糙的手掌拍了拍他的臉。
司安佯裝剛剛轉醒的模樣。
眼神迷茫,意識到自己遇到了什麼事情後,便立刻害怕的縮了縮脖子。
隨後寨子裡坐在首座的,是兩個皮膚粗糙,但是看著眉眼還奇怪的有點周正,不像是土匪的土匪?
奇怪。
司安在心中嘀咕了一下。
“大當家,二當家。”
這兩兄弟將之前司安編撰出來的身份和他們一說。
土匪窩的兩人,就來了興趣。
左邊的王武聞言覺得倒是有點意思。
“嘖——童生?書童?佃戶?”
“這幾個詞組在一起,還挺有意思的。”
“京畿的情況,我倒是不知道,居然還能白白養著家裡的農戶子考上童生的。”
“奇怪,真的是奇怪。”
王武和王勇,也是一對兄弟。
同父同母的。
看著倒是機靈。
也有那股子架勢。
老大王勇也皺眉,直接開門見山的開口,“這兩個糊塗蛋信了,可彆覺得我們兄弟兩個人能相信你這番鬼話。”
“還不快點說,你究竟是什麼身份,不要搞什麼小聰明,不然,我要你好看。”
“是啊。”老二王武看著好說話,笑眯眯的,笑麵虎的樣子。
不過說出來的話,可是要比老大陰狠多了。
他笑眯眯的開口道。
“哈——”
“要是不說實話的話,那我可要琢磨琢磨,怎麼樣才能讓你開這個口了。”
“我們後山有野豬,那野豬一到冬天沒糧食的時候,都會出來禍害人,甚至前兩天還吃過人呢。”
“你不說實話,那就沒什麼用,沒什麼用的人,那我們也就沒什麼用了,不如去喂豬。”
哼笑兩聲之後,王武不說話了,隻是盯著司安,眼珠都不帶轉的。
王勇也適當開口。
“當然,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咱們就繼續往下談。”
“被咱們捉到的人,也就隻有兩條路而已。”
“一條路,是喂豬。”
“另一條,可以活,但是需要你配合我們。”
司安連忙點頭如搗蒜。
“配合配合,兩位當家的,我一定配合。”
“千萬不要殺了我。”
“我家裡還有父母等著供養呢,千萬不要殺了我啊!”
看著司安這樣“沒出息”的樣子,王家兩兄弟樂了。
嗤笑一聲後,王武開口。
“不想死,想要活著是吧?”
“好說——隻要讓你父母,拿足夠的錢把你贖回去就行了。”
“咱們寨子的規矩就是這樣,你現在身上帶的錢財必須給我交出來,除此之外,通知你的父母,把錢被咱們準備好了,之後一切好說,你的命不僅能保住,咱們兄弟還能客客氣氣的,給你送下山去,怎麼樣?”
怎麼樣?
不怎麼樣。
彆說司安這個大將軍有錢了。
那也不可能真的把錢給這群土匪。
再說了,他京畿也沒什麼親人啊。
哦不對。
不能說是沒有。
還是有的。
司安心中自信。
女帝不就是自己現在放在心裡的人嗎?
這四舍五入一下,也算是個親人了。
當然,若是女帝知道自己這個想法的話,估計要羞紅著臉,捶打自己胸口了。
司安心神恍惚了一下,隨後趕緊回轉。
扯開嘴角,淒淒慘慘的笑了一下。
臉色都頹敗了下去。
似乎是認真的在扮演自己為自己捏造的角色。
“這我真的沒有騙你們啊,我父母的確都是事農桑的佃戶,隻因為少時生的不錯,所以才被挑選,做了少爺的書童。”
“又是因為腦子最靈,主家覺得能多個童生的下人,說出去麵子好聽,而且對家裡也有益處,甚至還能教習小輩,所以才花費了點心思,讓我讀書,其他的優待,是根本沒有啊!”
“除了每年的俸米之外,我根本沒有積攢下來什麼東西,二位當家也知道,讀書,也是個費錢的事情,紙墨筆硯,都無比的金貴。”
“這衣服隻不過是主家覺得童生出門探親,不能讓彆人覺得他們苛待我這個下人,這才將少爺的舊衣服給了我,我不是什麼有錢人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