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司鳳走了進去,剛好看到柳意歡正在玩著蟈蟈,開口打招呼道:“柳大哥。”
隨後,禹司鳳便找了個位置坐下來,而柳意歡聽到熟悉的聲音,停下手裡的動作,轉頭看到禹司鳳,不禁有些疑惑:“小鳳凰?這怎麼回事啊?”
柳意歡在看到禹司鳳的神色後,很快就知道他是被關進來的:“你小子啊,還指望你進來給我送酒喝呢,這下倒好,你也被那兩個老怪物關進來了。”說到一半,柳意歡又突感到有哪裡不對,畢竟禹司鳳平日裡都很聽話,始終認真恪守宮規,再加上他那護短的師父,柳意歡實在想不到,禹司鳳會被關進來的理由:“不對呀,你可是離澤宮最有前途的弟子啊,你那個脾氣古怪的師父,不是一向最疼你了嗎?”
“不怪師父,是我摘了麵具,犯了宮規。”
“又是麵具。”柳意歡無奈地搖了搖頭,覺得這離澤宮就是總跟麵具過不去。
這樣想著,柳意歡的嘴上也不停,出聲吐槽道:“這離澤宮真是的,整天為了張麵具啊,喊打喊殺的,說什麼隻有宮中的弟子才是一家人,其實啊,根本就是個沒有人情味的地方。”
雖然知道了原因,但柳意歡難免還是有些訝異。
“欸,不過你小子,不是一向最循規蹈矩的嗎,怎麼把麵具摘了?自己掉的?還是彆人摘的?”
禹司鳳低眸,腦海中憶著過往的一些記憶,嘴角也隨之輕輕一勾。
柳意歡稍稍側過身來,注意到禹司鳳的神情好似不太一樣了:“你小子不太對勁啊。”
看著禹司鳳這不同於往日的模樣,柳意歡的好奇心頓時上來了。
“等等啊。”剛說完,柳意歡便站起身,揮手一個施法,相鄰牢房間的阻隔頓時沒有了,隨後他抬腳跨了過來,走到禹司鳳麵前蹲下身。
禹司鳳看到柳意歡的這一波操作,不禁有些詫異,看了看鐵欄,又望向柳意歡,開口說道:“柳大哥,你這…”
“障眼法嘛,那我在這裡這麼多年,還能不做點手腳?我跟你說啊,這裡的牢房早就被我打通了!”說罷坐在禹司鳳旁邊:“你看啊,彆看我們離澤宮的牢房建立在苦水河之上,這底下四下全是咱們接受不住的苦水,看似很森嚴,其實不然。”小聲:“我呀,早就挖了一條可以逃出去的密道,沒有什麼事情,是能難得倒你柳大哥我的。”
禹司鳳一聽,瞬間了然,難怪柳意歡被關在牢裡一點都不慌張,原來這牢房早已困不住他了。
“所以柳大哥,你就經常溜出去見你女兒,既然你能溜出去,卻不逃走,甘願受困於此,都是為你女兒對吧?”
一下就被禹司鳳猜中了全部,柳意歡抬手揉了幾下眉梢。
“呃…”
“我聽說,老宮主曾用你女兒的性命,讓你立下重誓,所以你才被困了十幾年。”
柳意歡歎氣:“是啊,要不是為了玉兒…說著,柳意歡的思緒頓時有些飄遠了。”
但片刻後,柳意歡又很快收起情緒,他更好奇禹司鳳麵具被摘的事情。
“不要說我嘛,說說你,說說你。”
最初的話題再次被拉了回來:“你這個麵具到底是怎麼回事?被誰摘的?男的女的?漂不漂亮?”
話一出口,便直接連續問了好幾個問題,但禹司鳳卻沒有回答,而是微低雙眸,麵容有那麼些不自然,可唇角的淺笑卻暴露了他內心的喜悅。
而柳意歡作為過來人,敏銳地察覺到禹司鳳現在的表情,儼然是一個情竇初開的少年郎。
“害羞了。”柳意歡的好奇心愈發加深,隨即他掏出一個酒壺和杯子,這可是他在牢裡慣用的手法,禹司鳳早已見慣不慣了。
“來來來,咱們邊喝酒邊聊。”柳意歡倒了杯酒給禹司鳳,見他沒有要接過的動作,便直接自己把杯子放到他手上。
“來,拿著,喝。”繼而又給自己倒了杯酒,而禹司鳳則是將酒杯放至在桌上。
“柳大哥,我從小在地牢裡遇見你的時候,你就經常騙人喝酒,套人老底,你這個模樣,可從來就沒有變過。”
柳意歡笑了笑,聞著濃鬱的酒香,陶醉般的喝了下去。
禹司鳳話語一轉:“隻是,也隻有你跟我說外麵的事,你總說,人情紛擾,最是繁複,卻也是最有滋味的,我現在,好像有點明白了。”
柳意歡在旁邊仔細地聽著,而後身子隨意地往後一攤,怎麼說他也算是看著禹司鳳長大的,自是對他頗為了解,看來這一趟下山,禹司鳳經曆了不少啊。
“哎呀,小鳳凰,彆看你平時總是冷冰冰的,但我知道,數你啊,最開竅,有點你大哥我當年的風範啊,遇到喜歡的姑娘了吧?”
禹司鳳不語,但他此刻的沉默也代表了默認,隨後,禹司鳳拿起桌上的那杯酒,乾脆地一口喝了下去。
而這時,柳意歡忽的想到了一個問題,眉頭微皺,坐起說道:“欸,不對啊,你若隻摘了麵具,憑你在宮中的地位,還有你師父護短的樣子,你師父肯定會千方百計的設法幫你免除刑罰。”
“可你若是真承認了有喜歡的姑娘,那可就麻煩了,這十三戒的刑罰,估計你是躲不掉了,到時候,你師父也護不住你。”
這樣想著,柳意歡看向禹司鳳,出聲問道:“你還沒跟那幾個老頑固,承認這件事情吧?”
但這結果怕是要讓他失望了。
“我不能對師父說謊,也不能罔對自己的真心。”
雖沒有直說,但這話意思已經很明顯了,柳意歡一聽,語言上是嚴厲了些,但心裡已開始為禹司鳳著急。
“你這個小鳳凰,平時猴精猴靈的,這個時候,你裝什麼愣啊,你知道那十三戒是什麼地方嗎?”
“我知道,既然犯了宮規,我甘願受罰。”
“你知道什麼呀,這進十三戒哪是開玩笑的,凡是進去過的人,能出來的就沒幾個,柳意歡見狀,更加沉不住氣,直接站起來說道:我跟你說啊,那十三戒可是整整十三層,裡麵全是凶猛的異獸妖靈,噬魂噬心的邪魔陣法,受戒之人要從最底層一直闖到最頂層,才算是有生路。”
“這麼多年以來,能夠活著走出來的人,寥寥無幾,你不要命了!”
“就算寥寥無幾,也並非沒有生機。”
“天真,你這是在搏命!”柳意歡的眼睛不時地望向四周,大腦快速轉動,想著有什麼辦法,能不讓禹司鳳進入十三戒煉獄塔。
柳意歡搓手:“不行不行不行。”忽的,柳意歡靈光一閃,似是想到了辦法,趁著四下無人,便蹲下身,小聲地說道:“要不然這樣,你啊,就順著我挖出去的那個密道,趕緊逃出去算了,永遠都不要再回離澤宮。”
可禹司鳳早已下定決心,定不做離澤宮的叛徒,他這次回來,就是甘願領罰,所以就算是獨闖十三戒,他也是一定會去的。
禹司鳳站起:“我不能走,我要是走了,以後便是離澤宮的叛徒,師父對我恩重如山,我即便犯了宮規,也不能畏罪潛逃讓他蒙羞”。緊接著說:“更何況,我就這麼一走了之,難道我要一輩子東躲西藏嗎?”
“小鳳凰。”
“柳大哥你放心,十三戒既然給人留了一條生路,那我便會在這個生路當中,闖出去。”
禹司鳳看著牢門,還有人在外麵等我,這是我與靈兒之間的約定。
隨後,禹司鳳微低眼眸,望向自己的小指,似是憶起了些美好的回憶,唇角微揚。
是啊,自己與靈兒還有約定,所以不管有多難,他定會在十三戒裡尋到那一線生機,亦兌現兩人的四年之約。
柳意歡知道禹司鳳這人倔得很,隻要是他認定的事情,不管有幾頭牛,都拉不回來。
“你啊你啊,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