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新網址:“行腳的道士,抵達另外道觀,所做的第一件事情,應該是登記在冊。這裡好像有些不一樣。”
絲焉聲音不大,隻有我能聽到,並沒有傳遞出去多遠。
“嗯。”我點點頭。
天壽道觀本來就不是正經道觀,和其他地方規則不同,是正常的。
江鄺的消息,有用的的確太少,說了都等於白說。
“這地方,要敲門磚。”我開了口。
“敲門磚?”絲焉喃喃。
“王誓說的。”我微眯著眼。
“向苛本身應該負責的那個叛變弟子?”絲焉聲音更小了。
我點點頭,卻不多言了。
隻不過,我認為王誓的敲門磚,敲的肯定不是外門,而是內門。
他把我當成了下山弟子,準備拿著我去敲門,反倒是死在我手中。
這敲門磚……我和絲焉手裡沒有。
“嗬嗬,兩位初來乍到,看來,還不太懂外觀的規矩?”
不男不女的腔調入耳,一個人影從右側,走近了我和絲焉。
“在下賈巾,喜好結交朋友,願替兩位解惑。”
入目所視,那賈巾約莫四十歲上下,正常的皮膚上,有著一塊塊難看的白癜風,嘴角一顆痣,上邊兒長著細細黑毛。
他捋著那一根黑毛,臉上堆滿笑容,整體的長相,也給人一種陰柔感覺。
內心的警惕,本來讓我想直接拒絕,可到了天壽道觀,不了解這裡,就沒辦法融入,我和絲焉要找那條小路不假,更需要先落腳下來。
“有勞了。”拱手抱拳,我說。
絲焉微微頷首點頭,很有禮貌。
“兩位,請!”賈巾邁步往前走去,我和絲焉跟著,很快就到了右側中段的一處屋子前邊兒。
賈巾推開門,請我們入內。
這屋子其實很逼仄,五六米一道門,屋內的大小,隻有二十來平方,放了床,櫃子,桌子,便捉襟見肘了。
靠窗的位置,還擺著一爐子,煮著茶水。
“嗬嗬,兩位坐!”
賈巾再做了一個請的手勢,我同絲焉便坐在了那張方桌旁。
隨後,賈巾給我們倒了兩杯茶,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還先喝了一口。
“這外觀,沒有什麼規矩,來了,就是外觀弟子,但不能以天壽道觀道士自居,除非被選中。”
“隻要是空的房間,就可以住進去,或者看上了哪個屋子,讓人閃開,不閃,殺了對方也無妨。”
“沒有規矩,就是外觀的規矩,資質和實力缺一不可,才會被選中,另外,如果拿到彆的道觀山門極為重要的物品,或者是帶回來人頭,活口,可以破例,前提是經過內觀管事的甄彆。”
“嗬嗬,我來外觀已經三個月了,再過幾天,內觀就要選人,我被選中的概率性,是極大的!今日見過就算朋友,若有什麼需要的地方,兩位可以招呼我。”
“再往裡走,就有空房間,不必和人爭搶。”
賈巾這一番話說的條理有據,十分清楚,解開了我許多困惑。
“兩位,怎麼不喝茶?嗬嗬,這可是江黃市烏蒙山上的明前茶,清淡不失馥鬱,是臻品。兩位上山必然勞累,喝上一口,解解乏。”賈巾十分友善。
“不必了。多謝賈兄。”我站起身來。
絲焉同我一起起身。
初來乍到,很簡單的道理,不可能簡單吃喝彆人的東西。
這賈巾友善,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不喝茶,就吃點兒東西吧,我這裡的點心也不錯。”
賈巾從桌下抽屜拿出來一個小小的點心盒子,打開後,裡邊兒是精致的糕點。
他並沒有起身攔我們,臉上的笑容,卻愈發的濃鬱,並伸手撚了撚嘴角的胡須。
我沒多言,迅速就要離開!
小心駛得萬年船!
這就沒有什麼禮貌可言了。
隻不過,僅僅是一步,腦袋竟然就有種渾渾噩噩的感覺,身體都變得綿軟起來……
絲焉悶哼一聲,她身體軟綿綿地朝著我倒下來……
“嗬嗬,兩位是真的累極了,快撐不住了吧?”
賈巾這才緩緩站起來。
“外觀呆了三個月,兩位堪稱最沒有城府,最為鬆懈的人,居然直接就進了我屋子。”
“哈哈,快哉,快哉!這茶中屍毒你們沒喝下去,卻沒嗅到無色無味的蝕骨香。”
“賈某雖說不喜歡吃人的剩飯,但你這女道士,頗有幾分滋味,而你,賈某平生最討厭趾高氣揚的人,帶著一副麵具,你裝什麼大尾巴狼?”
“哼,待我先送你一程,等你女人被我消受夠了,再送她去路上尋你!”
“這一身鼓鼓囊囊的法器,你不死,誰死!?”
這賈巾是真的高興,撚著胡須,興奮的朝著我和絲焉靠近。
我腦袋中的渾噩感更強了……絲焉完全無力,靠在我身上,隨時會摔倒。
用力咬住舌尖,麻木沒有痛感,無法促使我清醒……
硬著頭皮,我摸出來了雌一玉簡。
隻不過,還沒等我照在賈巾臉上,他手猛地探出,在我手中一奪!
那雌一玉簡,就落入了他手中!
“好玉!咦……?”賈巾有些錯愕。
仔仔細細的盯著雌一玉簡,我趔趄後退兩步,一屁股坐回了椅子上,極為勉強的攙扶著絲焉。
賈巾卻還在盯著雌一玉簡,沒有動彈,他眼皮在不停的抽搐,跳動。
我呼吸粗重,強提著那一股勁兒,死死的盯著賈巾。
下一秒,賈巾打了個寒顫,罵了句:“什麼鬼東西……”
他手猛地一拋,雌一玉簡啪的一聲,剛好打在我胸口,我艱難抬手,捂住了玉簡。
賈巾站起身來,陰晴不定地朝著我走來!
他從腰間拔出來一柄匕首,模樣極其凶狠!
雌一玉簡……沒有起作用?!
我渾身都是寒氣。
剛到天壽道觀,就被這名不見經傳的小卒給拿下了,懊惱的感覺湧上心頭。
就在這時,賈巾停步在我跟前,隻不過,他看的居然不是我,而是我左側,空空蕩蕩的椅子。
“歘!”他一匕首刺了出去,臉上的興奮擴大了。
“哈哈哈!你還不給我死!?”
語罷,賈巾眼神變得空洞,怔怔。
他打了個寒噤,另一手撚了撚自己的胡須,轉過身,便朝著屋外走去。
一邊走,他還在呢喃絮叨著什麼,我聽不明白。
他走出門後,並沒有將門關閉,卻忽地拿起匕首,一刀朝著自己口中喂去!
那動作迅疾如風!
一股血飆了出去,濺射少說一米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