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呆呆地站在江底。任由江水如何奔湧,他們都一動不動,神情麻木恍惚。忽地,其中一個人似是仰頭,他看見了我。隨後,所有人全都抬起頭來,怔怔地看著我,再下一秒,他們嘴角不約而同的掛起微笑。說實話,那笑容看似淡然,可身處那種環境下,怎麼可能淡然我隻覺得渾身都是雞皮疙瘩。後退一步,視線中的一切,都消失不見……我無法直視這條峽江了……“為什麼……”我啞聲問。老龔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隨即他告訴我,他隻知道,這地方以前肯定不是村子,這麼大的生氣,正常村子不可能修建完成,一定是彆的什麼地界。住在這裡的人,能承受那麼多生氣衝刷,肯定也有原因。他們承受到了一定極限,生氣也必然噴湧過一次,因此所有人都進了江裡,從此和這裡的江水,水龍共存。話音稍頓,老龔咧嘴笑了笑,說:“好的很哇,不知道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風水,生氣日夜衝刷,阿貓阿狗都得羽化。”我說不上來。他們真求之不得麼看似所有人在笑,可事實上,這相當於永世不得超生“明鏡真人是要確切原因,為什麼村民會消失,找到村民在哪兒,於他來說,或許依舊有說辭。”我微噓一口氣,說。老龔一時間悶不作聲,眼珠子提溜亂轉,不知道在想什麼。其實,這裡還有問題。明鏡真人,真不知道此地的更詳細信息那他為什麼要利用瘟癀鬼的事情,迫使我選此地難道是我想錯了這裡並未更危險,隻是更無解即便是我通過老龔,找到村民下落,卻依舊不知道更詳細的緣由。看似老龔說了,村民承受了太多此間生氣,龍氣,最後被同化,可他們為什麼能承受得住,這也是問題……弄不清楚問題,就無法根除……這時,我忽地嗅到了一股異香。那香味極其撲鼻濃鬱,就像是被燉的軟爛的肉。就連老龔都不停的聳動著鼻子,眼神露出一陣陣貪婪和渴望。“哪家人燉肉,香著哩。”他扭頭,盯著岸上一處方向,腦袋前傾,是示意我往前走。這味道太上頭了,我呼吸都急促不少,邁步往上走去。遠離了岸邊後,我腦袋又恢複了一絲清明,村子都荒廢了,誰家還在這裡燉肉難道,又有人住在這裡了或者是和我一樣的外來人“老龔。”我低喊一聲。“啊,爺……”老龔似是反應過來。我同他說了自己的推斷,老龔卻舔了舔嘴唇,意思是,隻要是人燉的肉,管他是新搬來的,還是什麼外來人,都不耽誤我們過去蹭一口,真有人搬在這裡住,就提醒他走,如果是外來人,就見機行事。頓了頓,老龔又說了一番話,意思是,外來人到這裡的目的,就更簡單了,生氣濃鬱之所,必然有大墳大墓。我心頭猛地一跳,脫口而出:“意思是,這村子下邊兒,應該是墳地村民住在墳地上了”老龔愣住片刻,才直搖頭,他嘀咕一句:“爺,你不懂氣口,氣口在出口處,隻是生氣經過了這裡,最旺的地方,是在穴眼,穴眼在哪兒,還不知道哩。”“穴眼的生氣爆發,才導致這村子裡的人出事。”“我曉得了。”老龔眸子忽地亮了許多,喃喃道:“老登想要根除這裡的麻煩,那簡單多了,村裡不住人,就不會死人,或者他去挖了上邊兒那穴眼,毀了藏風納氣之地,也不會有生氣噴湧的情況發生。”“不……不對……應該是有某種東西,規律性地引導著生氣變動”老龔所說的,我前邊兒聽懂了,後邊兒這一句,我卻沒能聽明白。陰差陽錯,這村子的確沒有什麼危險,看似的麻煩,無解的事情,在老龔的眼中都有解決辦法。搞不好,我明天就能回四規山複命這地方的確不便於久留,孫卓肯定會讓鬼龕,或者天壽道觀的人動手!夜晚休息,我其實都不能留在村裡,那樣絕對不安全。思緒間,我又走出了一大段距離。老龔一直在低頭碎碎念,沒分析出個結果。入目所視,我正站在一斜坡上,一間廟宇狀的建築出現在眼前。馥鬱的香氣,就是從裡邊兒傳出來。愈發近,就愈發有種難以忍耐的感覺,我腹中都發出聲響,似是饑腸轆轆……邁步往上,推開了廟門。廟院不大,收拾得尚算乾淨,地麵的磚石縫隙間生滿草根,草葉都被清理掉了。皎潔的月光揮灑下來,一部分照應在廟內,一口爐子上,擺著口鍋。炭火燒得通紅,大鐵鍋中濃白的湯汁正咕嘟咕嘟沸騰,拳頭大小的肉塊,隨著鼓泡冒起,隨後又沉了下來。“哎喲……”老龔的思緒都被打斷了。他猛地大口大口吸氣,眼睛滿是亮光,嘴角似是淌下哈喇子。“什麼肉啊,饞死鬼了……”老龔用力的吞咽唾沫。我一樣沒忍住,喉結滾動一下。“有人嗎”我喊了一聲。並沒有人回應我……老龔重複提醒我一遍,要是住在這裡的人,提醒他們走,要是外來人,吃他們一口肉,他幫忙點個方位,給他們一場造化!語罷,老龔垂涎欲滴地看著鍋,不停地對我擠眼睛,又瞧了瞧鍋邊地上放著的碗筷勺子。腹中的饑餓感愈發強烈了。我本來要伸手去拿勺子,冷不丁的,一陣冷汗湧了上來……這荒郊野外的東西,能亂吃嗎如果,是鬼龕或者天壽道觀的人先行一步,用這種招數讓我們上鉤呢說實話,這招數很拙劣,可萬一是的話,我就得陰溝裡翻船……鍋中的湯汁,肉,絕對有問題!否則不會有那麼大的吸引力!我用力咬住舌尖,疼痛和血腥味兒,頓時讓我清醒不少。往後兩步,我慢慢朝著廟外退去……“爺,你搞啥,沒吃著肉,也沒喝上湯啊!”老龔似是急了眼,要從我肩頭躍下去。........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