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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臉色再變。
就在這時,柳自愈喝道“天圓地方,律令九章!”
他踏前三步,兩手已經拔出腰間桃木劍。
“誅!”
範桀麵目猙獰,忽然喝了一聲!
他手中早已沒持著銅印了,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張紙。
紙上多了一根血淋淋的指頭,被穿透!
噗!
範桀噴出一口鮮血。
柳自愈悶哼一聲,話音戛然而止,嘴角溢出一口血來。
身體一晃,他險些栽倒在地!
範桀眼中殺機凜然,又閃過一陣陣不甘。
那長髯道士還和那條胳膊纏在一起,胳膊往後拽拂塵,長髯道士要將其奪回!
老龔粗重地喘著氣兒,恢複了原狀,卻落在了範桀肩頭。
柳自愈堪堪站直身體,又要動手。
這時,椛螢雙手掐訣,輕喝一聲“封!”
霎那間,十幾道黑影從四方湧向柳自愈,爬上他身體的瞬間,黑影上彌漫出大量灰氣,像是十幾張臉,將他包裹其中!
心,瞬間便沉到了穀底……
我不想打起來的,可這柳自愈下手太快,老龔還手太狠。
長髯老道士誤會了我,範桀又對柳自愈下殺手,椛螢手段雖然弱一些,隻是封住了柳自愈行動力,但木已成舟……
“走!”我毫不猶豫,朝著赤**邁步而去!
椛螢沒有絲毫猶疑,直接跟上我。
“範老弟兒,不走,等著讓道士打死?”老龔扯著聲音,衝著範桀耳朵吼了一嗓子。
範桀悶哼一聲,捂著耳朵,才跌跌撞撞朝著我跑來。
當我們步入赤**的那一瞬,我回頭瞥了一眼,柳自愈還在掙紮不已。
那長髯道士反倒是猛地拽回了拂塵,因為那條胳膊潰散,消失不見了……
再下一秒,濃密的青白色大霧,隔絕了視線,讓一切都變得極度安靜!
不,不夠安靜……
潺潺的流水聲,清脆悅耳。
這像是靜謐,可我清楚,這裡壓根沒有靜謐可言!
餘光能瞧見一條清澈小河,正繞著村口流淌,一塊洗衣石板上空空蕩蕩。
身體猛地一顫,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攥住了我意識某處……
下一秒,我雙目圓睜,捂著心口,大口大口地喘息……
這感覺……並非我自己的,是餘秀融給我那一縷魂的……
“找個宅子!要快!他們肯定要進來,但不會貿然進來,這裡有很多鬼,不能貿然大意!”我強忍著心頭的不適,啞聲再道。
椛螢快速取出來一個竹編,又要施展荻術。
可冷不丁的,腦子又冒出來一個感覺,促使著我要往前走去……
恍恍惚惚,腦中似是出現一個畫麵,是一個張燈結彩,分外喜慶的屋宅院落……
就好像,我想去院子,身體就帶我去了。
“顯神?”椛螢稍顯的驚慌,喊了我一聲。
胳膊驟然被一隻手攥住,範桀慌張地看著我,老龔直愣愣瞅著我眼珠。
他斯哈了兩聲,卻顯得戰戰兢兢。
“爺,是感覺到有地方能去了?”
“那就更去不得了!必然是寡婦小娘子身亡之地!”
冰涼感襲來,宛若一盆冰水傾倒在我身上,我整個人堪堪清醒……
“這邊!”
椛螢快速朝著一個方位走去。
我用力咬了咬舌尖,總算清醒過來。
大約幾分鐘左右,我們便到了一個宅院門口。
一眼看去,院子臟兮兮的,地麵滿是枯枝敗葉,房子也是土坯牆,瓦頂殘破,牆麵布滿裂痕。
我示意椛祈和範桀進堂屋。
他們兩人快速入內。
而後我拉上門,咬破食指,就要畫符!
隻是,我身體微微一僵。
我要畫的符,就是四規真法第二頁的鎮宅符,符紙作用是辟邪驅鬼,豈不是影響了老龔,又影響了椛螢的荻術!?
一時間,我心頭猶疑萬分。
冷不丁的,又有一種莫大的危機感襲來。
我無法形容,心跳都開始紊亂。
不再猶豫,我快速在院門上畫符,啞聲低喃“神明護門,百無禁忌,鎮宅平安,薑太公敕令!”
複雜的符畫,在右門扇上快速成型,血微微流淌,一種平和的氣息卻從符上溢散。
那種危機感豁然消散。
我推開門入內,手指微微顫動,另一手捂著心口,抑製住紊亂心跳。
範桀和椛螢強忍著麵色緊張。
地上有一隻竹編老鼠,正是椛螢先前所用的荻鼠。
範桀肩頭上,沒了老龔的腦袋。
我低頭看了一眼腰間夜壺,拔出其上銅劍。
銅劍沉甸甸的,給人一種極其鋒銳的感覺。
我深深看了範桀一眼。
範桀頓顯得有些畏懼。
“我曉得不該下狠手……可他們都對老龔爺下手了,老龔爺也還擊,那老道士還說爺你是鬼龕的人……這就不是一件小事兒了,他們是要殺了我們的!”
這時,範桀又哭喪著臉,說“他們要不和這裡的赤鬼同歸於儘,出去就得追殺我們,這叫怎麼個事兒。”
我微吐了一口氣,說“我並非怪你的意思。事出危急,動手是本能。”
我不能否認,其實範桀不動手,柳自愈他們也會下狠手。
“現在怎麼辦?”椛螢微咬著下唇,打破了我和範桀的對話。
範桀臉色稍稍好看一些,拍了拍胸口。
“對……爺你做什麼了……把老龔爺都壓下去了?”他不安地問。
“這地方的鬼不少,當年死的人,餘秀其餘部分的魂魄,還有赤鬼……除了餘秀本身,不會對我們有威脅,其它的,碰到都不是小事,先用符封宅,確保眼前安全,再尋覓一個更安全的地方,不用封宅,鬼也找不到的,才能商議具體怎麼辦。”
“還有,我不快點找個地方隱匿,他們進來了,就得在這裡打鬥了。”
我快速說完,範桀才明悟地點點頭。
一時間,他又為難起來,說這種鬼地方,哪兒有不用封宅的安全之地?
我沉默不語。
椛螢抿了抿唇,小聲說“我出去探查,荻鼠肯定能找到其餘鬼物不去之地。“
立即,我搖了搖頭,否決椛螢的提議。
就在這時,耳邊忽地聽到了輕微的腳步聲,以及極為喜慶的嗩呐聲響。
屋內是有窗戶的,我立即湊到窗戶前頭,瞄著院外。
朦朧的霧氣中,竟飄著一頂轎子,轎子四方四人,一上一下地飄忽著。
那四人麵色死灰,壓根不是人。
轎子簾子是拉開的,稚嫩冷漠的俏臉,斜睨著轎外。
椛螢和範桀同樣湊在旁側,椛螢捂住了嘴巴,範桀拚命地做噓聲動作,示意我們不要發出響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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