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椛螢對視一眼,我微微點頭。椛螢儘量壓下了擔憂,慎重說:“安全為重。”她上前,給我整理了一下衣領子,小聲又說:“怎麼就要綠袍的……要是青袍,對方未必敢動手。”我笑了笑,沒作答。先前離開椛家前,我便換過一次衣服。“走了,秀秀。”我喊了一聲。在椛常在,椛穹,以及那四個椛家人和椛螢的注視下,我邁步入了周家大門,餘秀則緊隨我身後。正常的宅院,一般中間是水潭花圃,亭台小徑,兩側才是走廊,結果周家的竟然反其道而行之,本身應該走廊的位置,竟修成了兩條長長的水渠,水渠旁零零散散一點兒簡單綠植,正當中的院落顯得很空曠,隻有幾口水井。奇怪的是,在外瞧不清周家內裡情況,一進來卻能看到深處的周家堂屋,燈火通明。更能瞧見有一個人站在堂屋門前,似是眺望著這頭的我。我一眼就認出來,是鼠頭鼠腦的周彥。距離太遠,最多看到這些,瞧不清他的神態表情。周彥果然沒死,有個先生在旁邊,保住性命不難。就這麼簡單,在門口等著我那先生的人呢心思是在思索,可我麵色不變,徑直便朝著堂屋走去。落腳至大院的那一瞬,我就感覺到了一股陰冷氣息,從四麵八方裹脅而來。輕微的嘩啦聲,似是有人在水中掙紮,又聽到了微弱的呼救,帶著一絲絲甕聲,這求救聲也像是來自於井中。據椛常在先前所言,他們是沒有遇到過這一幕的,隻是見到了周彥和那先生,就死了幾個人。可想而知,這就是專門用來對付我的手段了!步伐沉穩,我徑直往前走去。餘秀拉著我的衣擺,小碎步跟著。空氣好似變得濕潤粘稠,一瞬間,灰白色的霧氣四下彌漫,讓視線都變得不太清晰。嘩啦聲變大了很多,還有吧嗒聲響,似是沾水的手拍打牆麵。餘秀忽然駐足停下,她拽著我衣擺,讓我動作也是一停。身前的霧氣稍稍散開了一些。冷不丁的,我身前半米處,竟出現了一人,他穿著陳舊布衣,麵部腫脹,凸起的眼珠在不停往外溢水。我要稍稍再走快一些,就得和他撞個滿懷。這人在水裡頭泡了很久了……用撈屍人的角度來看,至少成了陳屍,而且……他皮膚透著一股子暗沉紅色,還是化血的血煞!雖說剝離了過陰命,用不了一些這命數特有的手段,但常識是記在腦子裡的東西,丟不了,肌肉記憶也丟不掉。還沒等我下令,餘秀忽地踏前一步,雙手屈起,朝著那屍交錯一抓!那屍雙臂猛抬,似要掐餘秀的喉嚨。我以前實質上的本事,就止步於血煞,以及血怨厲鬼,那是我受困於九流術的上限,現在陽神命,卻又沒有鑽研出太多道法,上限是拔高了,可實力,甚至比先前還弱一些。不過,這血煞對於餘秀來講,就隻能是開胃小菜。九長老都被打得負傷,這血煞怎麼可能攔住餘秀的路肉被撕裂的沉悶聲響傳出,那屍胸膛被劃拉開一個老大的口子,深可見骨,肌肉紋路都被扯斷。那屍不知道疼痛,掐住了餘秀脖子。餘秀抬腿,一腳踹在其腹部,大力將他直接踹飛出去,霧氣翻滾,卻瞧不見屍體落至何地!下一秒,耳後冷不丁感覺到一股子涼風,似是有什麼東西,要死命鑽進我身體裡。冰涼滲入皮膚的瞬間,淒厲的慘叫炸響,那股子涼意乍然消失。霧氣一瞬間變得更濃,四麵八方的冷意更重!人影交錯,步伐沉悶,沒有絲毫靈動感。我心曉得,又是凶屍圍住了我們!忽地,我身側,餘秀麵前霧氣被破開,各探出一隻死人手,抓向我胸口,抓向餘秀頭發!餘秀的反應速度快若閃電,她一手擒住我麵前的手,一手和抓她那手十指緊扣!她雙臂猛地往前一合,兩具凶屍在霧氣中被拔出來,轟然悶響中撞擊在一起。緊接著,餘秀雙臂交錯揚起,雙屍一屍落地,另一屍被甩至半空。她雙臂再交錯,沉悶肉響,帶著骨頭碎裂聲,半空那屍狠狠砸在地上,地上那屍則被甩了起來。這動作一氣嗬成,連貫得就像是餘秀在擊鼓!屍是鼓槌,地是鼓麵!沉悶的轟轟聲,汙血四濺,屍臭漫天!我又察覺到一股怪異的感覺,就像是暗處,除了這些東西,還有一雙銳利的眼睛正在偷看我們似的。冷風再次襲來!沒等我自身反應,餘秀的動作驟然一變,成了橫掃!她手中的兩口屍體,就像是兩根粗大的龍杠,以橫掃千軍之勢,呼嘯掃出。我反應飛快,踏步至餘秀身後,隨著她轉動而動。砰砰聲不斷響起,當她停下來時,手中隻剩下兩節被撕斷的胳膊。眼神依舊是空洞的,兩節胳膊被餘秀摔在地上,她直愣愣地看著一個方向。以往,我隻知道餘秀凶,在麵對魏有明的時候,餘秀被領頭偷襲一次,落了下風,那一次,餘秀基本上是暴露原形,而除那之外,我還沒見過餘秀細節上的本事。這一茬,算是長了見識了。她邁步往前走去,我同她並肩。可就在這時,霧氣又傳來湧動的感覺,那些凶屍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眉頭稍皺,真讓餘秀對付,雖說也乾淨利落,但直覺告訴我,就很難起到震懾作用了。因此,在餘秀要動手的前一瞬,我沉聲喊道:“秀秀蹲下!”餘秀毫無遲鈍,蹲身下來。我拔出四規明鏡!背麵的雷擊木一陣灼燙,銅麵綻放出一陣陣銅芒。鏡麵朝外,一聲哀嚎炸響。那一處的霧氣煙消雲散,一口血煞搖搖欲墜,胸口出現了一個碗大的灼傷痕跡!我就要轉動身體,四麵全部照一次!一個驚惶聲驟然響徹在院內:“尋屍不易,道長手下留情!”我動作稍稍一頓,麵不改色,旋身之下,銅芒爆閃,四規明鏡鎮煞四方!........007...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