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稍稍頓足,回過頭。椛螢眼中又浮現了一縷喜色。不過,我並沒有看她,而是看向那對中年夫婦。“天乙陽貴,命數稀少,魅,雖說保護了椛螢,變相,其實也帶來了很多麻煩。”“對於椛螢的安全,你們要好自斟酌了。”“另外,若無一定的把握,你們還是不要去招惹靳陽的監管道場,更不要招惹孫卓。”他們兩人麵色一沉。其餘人的眼中,同樣浮現了忌憚之色,此外,對我的冷意又加重了一些。好像我這樣說話,讓他們格外不滿一樣。不過對於我來說,即便是他們不滿,也沒多大意義。徑直朝著走廊走去,我的耳邊能聽到椛螢的哽咽哭腔。還有人的勸說聲,是要她不準來追我。我並沒有回先前的房間,隻是給唐全打了個電話,在拐角這裡等他。約莫三四分鐘,唐全就帶著行李出來了。他神態臉色顯得很茫然不解。看看我,又看看堂屋方向。我沒有多言,徑直往外走去。唐全這才匆匆跟上我。一直等出了椛螢家的大門,砰的一聲悶響,門被緊緊閉合。“這……少爺……”唐全極其不解,臉色茫然。我輕吐了一口氣,才歎了一聲。“唐叔,椛螢很喜歡我,事實上,我對她還沒有那麼多的喜歡,離開她家是對的。”“……”唐全張了張嘴,複而又閉上。身旁,忽而出現了一絲幽涼感。“顯神哥哥……椛螢姐姐那麼好,你肯定也喜歡她的呀,不然怎麼會讓她回到你家裡?”“就算……就算沒那麼喜歡,以後,不也會喜歡嗎?”唐芊芊纖瘦柔弱的身影就站在我右側,她青雉的臉上,同樣不理解,還有一絲絲心疼。“椛螢姐姐哭的好傷心。”我沒有說話了。心中,多多少少浮現了一絲氣悶,還有絲絲縷縷的難受。“那是以後的事情了,至少,現在的羅顯神,不值得她在家人麵前受此屈辱。”我再啞聲開口,眼神變得堅決。“固執……”老龔極為小聲的嘀咕。我沒理會他,徑直朝著另一個方向走去。唐全繼續匆匆跟上我。唐芊芊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不見了。離開這條街後,又走了相當長一段路,我才瞧見了一間酒店。進去定了兩個房間。唐全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沒說話。我讓他好好休息,我會好好想想,我們該怎麼辦。進了自己房間後,平躺在床上。閉上了眼,想要先睡一覺。先前在餘秀那裡熬了一宿,再加上一天半夜,我已經很長時間沒休息了。可腦袋總有種活絡的感覺。算是說出了所有的話,在某種程度上,撇清了我和椛螢之間的關聯。可我又覺得一陣陣空洞……不隻是恢複了那股孤獨感,甚至,又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熬了很久,我還是沒睡著。夜色變得更濃鬱,本來窗外還能瞧見月亮,此時,那圓月都隱沒進了夜中。“嗐……”老龔的悵然長歎入耳。我餘光才瞧見,老龔的腦袋立在了床頭櫃上,乾巴巴的老臉上,透著濃鬱複雜。“狠呐。”“小娘子哭的我心碎。”老龔又哎了一聲。“你……有心嗎?”我啞聲問了句。老龔:“……”下一瞬,老龔消失不見了,一縷灰氣鑽回了夜壺中。魚肚白破開了濃鬱夜色,我再度閉上了眼睛,強迫自己入睡。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多久才睡著的。隻知道,忽然驚醒過來時,屋中滿是陽光。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其實才上午十一點,我並沒有睡多久。可腦袋出奇的清醒,像是睡了很久似的,怎麼都睡不著了。腦子裡還是椛螢的臉。用力晃頭,才勉強驅散。我複而再想的,就是現在應該怎麼辦。本身,我還需要椛螢家族調查的信息。和鬼龕相關的那個特殊道士的山門所在。以及老龔所說那番話的解析。如今不能再想讓椛螢幫忙,椛家也不可能幫我。稍遲疑了一會兒,我撥通了楊管事的電話。嘟嘟嘟的聲響,代表電話沒撥出去,對方不在服務區。算時間,有可能楊管事他們還在睢化區的精神病院。這一時半會兒,我也指不上隍司能幫忙了。毫無頭緒……我深呼吸,儘量再讓情緒平複。就在這時,咚咚的敲門聲傳來。“誰?”我警惕的問。“少爺,是我。”唐全話音傳來。我過去打開了門。唐全手中提著飯盒,才說,他本來不想喊我的,可想著我也沒怎麼吃東西,沒想到,我現在已經醒了。我接過飯盒,將唐全讓入了屋內。我沒吭聲開口,因為一時半會兒,我沒想到頭緒,就不知道怎麼說話。“少爺……您先吃點兒東西。”唐全眼中略擔憂,又道:“你臉色不好,情緒也不太好。”“唐叔,我沒事。”我搖搖頭,才坐在窗戶旁的桌子邊。打開飯盒,本身是饑腸轆轆的,可吃東西,卻還是食不知味。扒拉了幾口飯,我才吐了口濁氣,說:“可能……我還是得回去。”“唐叔,你就暫時在這裡落腳吧,租個房子,安全無恙。”“這……”唐全猛地搖了搖頭,才說:“少爺,你怎麼能回去呢?雖然前邊兒的事情,你不大和我說,但靳陽中必定危機四伏,村子裡也麻煩迭起。”“不回去,事情就沒有解決的途徑。”我手緊攥著筷子,心頭的不適,變成了焦灼。就好像,我陷入了一個死局。眼前明擺著的危險,是九死一生。最好的結果,就是渾渾噩噩,像是老秦頭說的那樣,隱姓埋名。冥冥之中,好像就是一個圈兒,我走到了老秦頭既定的安排上……搭著筷子的虎口,隱隱發白,筷子本身的毛刺,像是要紮進肉裡。正當此時,我手機忽然響了起來。一個激靈,我摸出來手機。隻不過來電人並非我所想的楊管事,而是一個陌生的號碼。歸屬地則是我和唐全身處的大湘市。蹙眉,稍一遲疑,我才按了接聽鍵,並開了擴音。“喂?”我疑問。“羅顯神麼?”回答聲很年輕,是個女人,還顯得有些冰冷。“你是誰?”我心頭稍警覺,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