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nf 張軌和羅壺,頓時麵麵相覷。
我蹙眉,沉聲道“老龔,不要胡來。”
老龔就像是變臉一樣,鬼笑消失不見,變得極其諂媚。
“嗬嗬,不記仇,就不是鬼了,我先前的確有些過分。”
在祁家村陰暗的環境中,趙希似乎顯得更削瘦,身下的影子,又極其臃腫一般。他摸出來個小瓷瓶,倒出來一枚烏黑的丸子,衝著老龔一抖手!
啪嗒一聲,丸子落入夜壺中。
老龔眼珠提溜一轉,腦袋縮了回去。
“屍油,貓骨,墳頭草搓成的丸子,鬼是最喜歡的。就當我賠了不是。”趙希又道。
“趙兄言重了。”我稍稍抱拳。
先前羅壺就喊停過趙希,張軌同樣解釋示好,我自然也得表明態度,表麵才不會有什麼隔閡。
趙希同樣點頭。
這小插曲,便就此抹了過去。
往村內走的過程,並沒有出現任何意外。
周圍兩側的磚瓦房,一直都有陰森的注視感,不過,沒有鬼出來,我們也不可能去招惹。
我餘光注意著東麵。
大約走了一二百米時,一條岔路進入了我眼中。
我心跳微微加快。
如無意外,走進這條岔路,就會進鬼打牆!
不過,到時候要出來,就沒那麼容易了。
再一次經過先前那活屍道士韓趨倒下的地方,依舊沒瞧見屍身。
羅壺,趙希,張軌三人都收起了輕視心,顯得分外警惕。
十餘分鐘左右,我們走出了安全區域,到了深村前的那一片荒蕪田地。
抵達此處時,天更黑了。
荒田之中,雜草輕微晃動,似是有什麼東西在鑽動一般。
風刮在臉上,都有種割裂感。
這時,怪異的一幕又發生了。
老龔居然再從夜壺裡鑽了出來,直愣愣地瞅著趙希,他眼睛沒有提溜轉,卻依舊露出陰氣森森的鬼笑。
“老龔。”我皺眉,低聲嗬斥。
畢竟趙希給過他好處,即便提了他死因,這事兒也應該揭過,結果老龔還是這樣,就過分了。
可下一秒,老龔腦袋竟對著張軌,同樣陰笑起來。
我臉上有了怒意,手直接拔出腰間藏著的哭喪棒,就要給老龔一點兒記性。
老龔眸中閃過一絲懼怕,他冷不丁的竟說了句“死了,要死了。”
我手頓時一僵。
張軌瞳孔微縮,說了句“運勢鬼?”
我皺眉,不過,還是收起了哭喪棒。
我也察覺到不對勁了。
老龔小聰明其實很多,完全不應該明知道不對,還故意去做。
尤其是,他笑過趙希後,又笑張軌,還說要死了!
難道,馬上就要出什麼事兒?
“的確是運勢鬼。”我吐了口濁氣。
趙希眼神警覺多了,不過,他並不是針對我。
低頭,他盯著身下的影子。
那臃腫的黑影,鼓動一下,冒出一截灰氣,縈繞至他胸口處。
灰氣蠕動,一個皺巴巴,似是小老頭般的嬰兒,掛在他衣領前。
下一刻,趙希將手指塞進嬰兒口中。
嬰兒皺巴巴的臉瞬間變得興奮,用力吮吸!
趙希削瘦的臉閃過一絲痛楚,幾秒鐘後,他用力拔出手指頭。
好幾個血淋淋的貫穿傷,並且趙希更瘦了。
我瞳孔微縮,他的養鬼方式,就是用精血飼養。
張軌就不是,他自己靠著借屍還魂,而他的鬼,則是吃鬼。
恐怕趙希的影子裡,都是惡鬼?
那就隻有羅壺的養鬼手段,我還不知道。
“沒什麼大礙,有這隻嬰靈,但凡有什麼東西靠……”
趙希話音未頓,異變突生!
雜草叢生的田地裡,猛地竄出來一頭異物!
不,並非是異物!
其身體渾圓,長滿鬃毛,肥胖似是野豬,它的腦袋卻尖瘦,是一張山羊臉。
尾端狹長,眼珠卻溜圓的羊眼,興奮到發紅。
它撲向的是張軌!
我臉色駭然,居然是媼!?
這一瞬,我才打了個寒噤,反應過來椛螢和我解釋過。
媼專門吃死人腦!
怪不得老龔會鬼笑。
趙希很像是死人。
張軌本身就是借屍還魂,實打實的死人!
這一瞬間,趙希胸口的嬰兒,發出一聲尖厲的哭嚎,直接撲向“媼”!
它瞬間掛在媼臉上,滿嘴尖細的牙齒,狠狠朝著媼的臉上咬下!
媼發出一聲嘶鳴,這聲音就像是老太太在尖叫。
肥胖的身體猛地一轉,又衝進了雜草叢生的田中。
草叢不停地翻滾,湧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
張軌整張臉都泛著鐵青,眼中透著驚駭!
老太太尖叫的聲音,不停地從荒田中炸響。
顯然,是那鬼嬰讓媼吃了大虧。
更遠處,烏壓壓的竹子不停地晃動著,就好像有什麼蟄伏的東西被驚動了!
趙希和羅壺都格外陰晴不定。
不過,他們並沒有其他動作。
他們沒動,我自然也沒動。
過了幾分鐘,媼的動靜消失了,鬼嬰竄出荒草,回到了趙希胸口處掛著。
它滿臉暗沉的血跡,嘴巴更被血染得殷紅。
“這地方……居然會生媼這種鬼東西。”張軌心有餘悸,驚駭成了後怕。
“沒聽過當年的祁家村出過什麼瘟病,看來,是報應鬼把這裡壓得太死了,凶獄滋長的陰氣怨氣,沒辦法擴散,就開始生鬼物了。”趙希冷不丁地說。
“那怎麼做?張軌你出去,等著接應我們?”羅壺皺眉,看向了張軌。
張軌眼中透著不甘。
旋即,他搖搖頭,低聲道“我走了不行,不然,你們很難製得住趙康,製住了也帶不回來。”
我聽他們三人商議交談,眉頭逐漸緊皺。
行動現在還不算開始,少一個人肯定不行。
不過,還沒等我開口說話,張軌忽而在身上摸索起來。
很快,他拿出來一卷布裹,打開後,裡邊兒竟是一截木頭。
木頭約莫嬰兒小臂長,頂頭削得很尖。
張軌吐了口濁氣,臉上多了一絲自信。
“放心吧,我常年有準備,克屍的鬼物不多,媼雖然難纏,但還是有弱點。”
趙希和羅壺若有所思,卻並沒有多言,隻是點點頭。
張軌則看向我,他慎重道“羅兄,還請帶路,你們離開這裡時,應該走了一條路,沒有遇到媼吧?”
我正要回答。
老龔竟然又從夜壺中竄了出來,他還是盯著張軌,陰笑中夾著乾巴巴的話“你死定了。”
他這話,讓人心底都隻竄涼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