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沒有那麼狂妄,敢直接對句曲山下手!若他真有那麼大的本事,就會先對付了韓鮓子,以及茅有三,讓靳陽完全處於他的掌控之下了!”我字句鑿鑿。隨後,我才解釋了一切。“你的意思是,他通過控製著齊蓧蓧那一縷殘魂,得知了這個地方,還有一個極強的屍物,他為了那屍物而來?”我爸的臉色十分警惕。“不光是為了他來,這期間,他甚至以句曲山的名義,清理了周圍許多東西,若是真讓他自己找,他肯定無法在短時間找到那麼多凶魂惡鬼,這對於他來說,實力必然拔高了許多許多。”我再度說道。陰霾,逐漸湧上心頭,無形的陰雲,更籠罩在頭頂。“這下邊兒的東西,能引動三茅真君法相的注意,爸,我們得小心一些。”我再度提醒他。一時間,我爸顯得十分沉默,以及忌憚。“那屍物,是個道士。”突然,我爸說道。“道士?!”我隻覺得錯愕不已。很快我就反應過來了,他所說的,應該就是我媽打探到的信息!隨後,我爸便打開了話匣子。“多年前句曲山中有一道人,實力不凡,自詡天命者,其坐鎮句曲山,將句曲山雜亂的傳承,完全整合在一起,形成了完整的句曲山一脈。”“其實力之高,達到了人之極限,甚至克服了上屍青,中屍白,隻是,麵對下屍血的時候,被其汙染,掌控……”“上屍青,中屍白,下屍血,分彆就是三屍蟲的細分,其中上屍青汙濁人眼,貪寶。中屍白使人生口腹欲,貪食。下屍血滋生色念,貪淫。”“道人自救,萬分迫切,想要度過下屍血這一關,正因此,心魔滋生。”“多地女子遭受其所害!”“句曲山集結所有長老,弟子,要將其捉拿回山門,他們倒也成功了,主要還是那位道人沒有掙紮,最後的清醒,讓他選擇回到山門。”“誰能想到,下屍血的侵擾無窮無儘,他再度被控製,潛下山來,恰巧這溪鎮有一女子待字閨中,便是齊蓧蓧了。”我爸說到這裡的時候,稍稍停頓片刻,麵露唏噓複雜。“齊家,負責句曲山的後勤補給,常年送各種物品上山,算是忠心耿耿,道士並非和尚,和那種出家的概念不同,是可以婚配,並且延續血脈的。”我爸再度說道。這件事兒我倒是清楚,句曲山的茅氏,雲錦山的張,四規山的白,古羌城的柳,都是血脈傳承的延續。“齊蓧蓧,快要嫁人了。”我爸歎息愈重。“當晚,便生了一場慘案,齊家上下幾十口,因為反抗那道人而被殺,齊蓧蓧的未婚夫,同樣是句曲山上的道士,本就在鎮上,他匆匆趕來,自不可能是道人對手,慘死在道人手中,齊蓧蓧悲傷絕望之下,自殘身體。”“一來是殉情,二來,是寧死都不願意被淩辱,一個千瘡百孔的皮囊,又怎會再引道人垂涎?”“那道人憤怒之下,掰斷了齊蓧蓧的頭,他又短暫的清醒過來,眼見著自己所作所為,徹底崩潰瘋癲,道未成,魔瘋狂滋生!”聽到這裡的時候,我算是知道了齊蓧蓧的死因,可內心卻堵著一塊巨石,難以喘息。她,竟死的如此淒然,可悲。一時間,又有幾分釋然。過去的事情,我改變不了,心知齊蓧蓧有所牽掛,甚至是殉情之人,反倒是令我心中寬鬆了。齊蓧蓧的存在,就像是餘秀一樣。餘秀對我的好,是因為呂闞的過陰命。那齊蓧蓧對我的意呢?老秦頭還在我身上留下來了什麼?“道人具體是怎麼死的,無人知曉了,有傳言說,他自己拍碎了頭,有人說,齊家當夜還有一個高人,是個十分厲害的陰陽先生,硬生生殺了那道人。”“再之後,齊家就不停的鬨鬼,女子夜晚淒哭,枉死的齊家人眾,不停的在溪鎮遊蕩,那道人則在齊家中不停的念著咒,時而清醒,時而瘋癲。”“句曲山趕來後,將一切都深埋在地下,再設下這道符陣,才讓一切平息。”“這一眨眼,便過了二十來年,到如今了。”我爸說完這一切,眼中的忌憚則更深,問:“顯神,挖開這裡的後果,句曲山會承擔,可你能確保,拿到齊蓧蓧頭的時候,我們能安然無恙麼?不要說你留在這裡,讓我離開,你曉得,那是不可能的。”我自然是清楚,爸媽不會讓我一個人涉險。稍一思忖,我才說:“他被下屍血困擾,本身就在瘋癲和清醒之間折磨,我手中有雌一玉簡,不怕他,問心,會更讓他困惑。”“頭,我誌在必得。”最後這句話,我十分堅決。我爸點頭,放心些許。眼瞼低垂,我掃過地麵,仔細看著那些符文走向。這麼長時間,四規真法早就融會貫通,我很快就找到了幾個關鍵的節點,屬於符籙相連的關鍵位置。摸出來桃木劍,我毫不猶豫,將那些符印完全劃花!本身平靜無比的空地,變得陰風陣陣!我爸忌憚無比的左右四看,保持著警惕不減。我則繼續破壞符印!半個小時很快就過去,我破壞了十分之一的符印,一股股陰氣上湧,青白色的霧氣,瞬間將整個空地都籠罩下來。黑夜,才將將降臨,一時間竟說不清,是天亮直接生鬼霧,還是天黑後,鬼霧開始肆虐!“嘶!哈!”老龔的呼吸聲在耳邊響起。我爸靠近了我許多,他整個人的氣息,都有了些許變化。霧氣,突然消失不見了。眼前所視,並非是空地,而是一個古樸而又厚重的宅院。蘇氏園林的構造,植被茂密而多,亭台院落交錯在宅院之內。我懵了。“這……是……”“老天爺……”老龔更是咋舌,呆呆道:“沒腦袋小娘子的夢魘凶獄,她的家哇!”沒錯,眼前這宅院,赫然就是後山上,齊蓧蓧主魂陷入夢魘中時,那蔓延,且困住大量人的凶獄!齊蓧蓧和餘秀一樣,對自己的過去是迷惘的。可她們從來沒忘記,自己來自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