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楚軒接到趙祈安出關的消息時,匆匆趕到了公主府上。
“東家。”
他見到趙祈安時候,上前正要行禮,可隻是抬頭那麼無意間看了一眼趙祈安,整個人卻是呆愣住了。
因為此時此刻的趙東家,和往常變得有些不一樣。
趙祈安的藏氣功夫堪稱舉世無雙,哪怕是強如五侯千歲、安守道安院長之流的頂尖強者,也看不出他體內的靈力波動。在旁人眼中,趙祈安隻是個養尊處優的貴公子,哪裡看得出他有半點武道修為?
楚軒也是如此。
也唯有楚無心那般能夠洞悉世間靈氣運轉的先天神通,方才能看得出趙祈安的不凡之處。
但現在就在楚軒麵前的趙祈安,卻是和往常不同。
他明明隻是坐在那兒喝茶,可卻仿佛一隻恐怖的凶獸蟄伏眼前,肉眼便可感受到他身軀之下蘊含著的力量。
恐怖的靈壓從他身體中散出,讓整個房間內的人都幾乎難以站穩身形。
楚軒都不由白了幾分,下意識還以為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事,才使得趙祈安擺出這番姿態來,是要對他進行敲打。
但很快,他就察覺到趙祈安並非有意如此。
這份靈壓是趙祈安壓製不住自己的修為了,這是突破的征兆!
楚軒反應過來之後,立刻躬身道賀:“恭喜東家,武道之路再進一步。”
趙祈安將手中茶盞放到一旁茶座上,目光看向楚軒,語氣和煦得詢問道:“楚師傅身體恢複得如何了?”
之所以有此一問,是因為趙祈安為了研究怎麼治楚軒氣海之中盤踞的魔氣,造了根避雷針在雷雨天將楚軒綁了上去,引天雷灌體試圖驅散氣海魔氣。
隻是那一次的實驗,無功而返。
楚軒白白被雷劈了個外焦裡嫩,在養生堂裡躺了足足半個月才下床。
現在趙祈安提起這事兒,他不由老臉抽動,無奈道:“承蒙東家掛念,我身體大致已經無礙了。”
雖然因為魔氣侵蝕了氣海,導致楚軒境界跌落,但他的肉身還是實打實的破胎肉身,仍舊具備神通境那恐怖的恢複能力,再加上趙祈安為了治療他也是出手闊綽,所以已經好了個七七八八,並沒有落下什麼病根來。
趙祈安微微笑道:“我今日準備出城渡劫,楚師傅做做準備吧。”
這話說的,讓楚軒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東家,這……我能為您做什麼準備?這渡劫之事,借不了旁人之手的。”
他擺出老前輩的架子,對趙祈安勸誡道:“這四品雷劫,乃是天地賜福。雖然渡劫之時,天雷入體難免幾分苦痛,但不染太多殺孽,自身血煞彆太重,大多都能順利渡劫。”
“若是因為畏懼天雷入體的疼痛,請來其他強者為你抵禦天雷,隻會招惹來更強大的雷劫,那個時候才是真正的危險。”
元胎境想要添一道紫紋的難處,不在於雷劫本身,而在於從一道紫紋到下一道紫紋的積累,那是壯大元胎的過程,需要恐怖的血氣和靈力供養元胎,要的是漫長的歲月和海量的資源投入其中。
但四品元胎的雷劫,看似凶險,其實對於正常的壯年天人武者來說,並沒有什麼危險性。
因為這更像是一種天道的“獎勵”,而非一種“生死磨礪”。
除非是像是救世教那些修煉邪法的武者,不走“正道”,方才會招惹來危及性命的恐怖雷劫。
不過……若是有人試圖乾擾旁人渡劫,那將會引來雷劫反噬,那個時候的雷劫可就不是“獎勵”了,而是不死不休的雷罰。
即使乾擾雷劫者修為高深,足以替渡劫者驅散雷劫,那也會導致渡劫者的元胎無法順利添上一道紫紋,可以說是完全得不償失了。
也正因此,楚軒出言告誡了趙祈安一番,避免他誤入歧途。
可趙祈安都被紫雷劈了三百五十多次,他會不懂這些?
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懂渡劫!
趙祈安見楚洵麵帶嚴肅的告誡,知曉他是出於好心,微笑著擺擺手道:“楚師傅誤會了,我渡劫之時,會擒一道劫雷,灌入你體內,助你拔除氣海魔氣。”
“擒……擒一道劫雷?!”
楚軒的表情變得精彩極了。
他眼睛瞪得像銅鈴,傻眼般的看著趙祈安。
那眼神分明就在說——“趙東家,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
趙祈安卻絲毫沒有察覺自己話裡有什麼不妥,語氣自若得往下說著:“元胎境之中的劫雷中蘊含著濃鬱的鴻蒙之力,乃是你氣海之中的魔氣克星。所以我會斬下一截劫雷,待灌入你身體之後,你立刻運轉功法,引入氣海……”
“趙東家。”楚軒終於是忍不住打斷了他,瞪著眼問道,“劫雷乃無形之物,如何擒得住?”
趙祈安沒有立刻回答,而是抬起自己的右手。
在楚軒的目光注視下,他的右手漸漸變成了白玉一般的顏色。
趙祈安說道:“楚師傅,外放些靈力。”
楚軒不明所以,但還是老老實實得將自身靈力外放了一些出來。
他抬起手,縷縷絲線般的靈力自掌心抽離而出。 下一刻,趙祈安伸出那化為玉石之色的右手,伸手一抓。
那本是無形的靈力絲線,在這一刻卻像是有形之物,竟是被趙祈安牢牢抓在了手心之中,半點動彈不得。
楚軒隻覺得眉心一痛,目露愕然得看著被趙祈安擒在手中的靈力,瞠目結舌:“這、這……”
武者外放的靈力,就如同多出來的“手臂”一般,收放隨心。
可在這一刻,他竟是感覺到自身外放的靈力被斬斷了聯係!
收不回來了!
趙祈安這才鬆開手,解釋道:“此技名為‘大玉手’,可擒風拿火、捉雷奪氣。專克世間萬千神通法,奪他人之力為己用。”
隨著他鬆開手,那些被他擒在手中的靈氣方才擺脫了束縛。
楚軒這才重新感應到這部分靈氣的聯係,趕忙將靈氣收回了體內。
此時此刻,他額頭冷汗都下來了。
若是上一次他與趙祈安切磋之時,趙祈安施展此法,直接就可以斬斷他與飛劍之間的聯係。
也就是說趙祈安的這門武技,完完全全就是他成名絕技“飛劍術”的克星。
他對上趙東家,壓根就沒有勝算!
趙東家上一次,竟然還是留了手的!
楚軒眼睜睜看著趙祈安的手從白玉色恢複成原本的肉色。
陽仙法……
又是一門陽仙法!
楚軒原本以為趙祈安是傳說中的“轉世金童”,上一次的那門陽仙劍法,隻是前世記憶覺醒之後方才掌握的。
那現在這門全新迥異的陽仙法,又是怎麼回事?
趙東家究竟掌握了多少“陽仙法”?
每次他覺得趙東家身上不管發生什麼事,自己都不會驚訝的時候,趙東家總會再“顯露”那麼一點東西,刷新自己的三觀。
楚軒現在隻感覺自己看到的趙祈安,也隻是趙祈安讓他看到的部分。
如同海麵上的冰山一般,你以為露出海麵的那百丈冰山就是它的全部,卻不知藏在海麵下的部分直達萬丈。
“冷靜冷靜,不能在趙東家麵前表現得太沒有見過世麵的樣子。”
楚軒悄悄得抓了自己的大腿一把,在心中默默得告誡著自己。
他可是“天下三劍”之中的楚人王啊!堂堂劍穀之主,是見過世麵的,不能隨便震驚這個、震驚那個的。
就算下一刻趙東家告訴自己,其實他早已是道成一品的陽仙,自己也要微微一笑,平靜自若得說上一句“原來如此”。
楚軒默默給自己做完心理建設之後,儘量繃起臉來,讓自己表情看起來嚴肅無比。
趙祈安似乎沒有察覺楚軒心理變化,繼續說道:“大玉手能夠擒住劫雷,我已經試過許多次了。”
試、試過很多次?!
“我曾試圖保留劫雷,在必要時刻用出去,當做一門應敵的手段。但是劫雷不管用什麼辦法都無法保存住,一旦雷雲消散,它也會跟著消散。我甚至試過將它封存在自己體內,但也是無功而返。”
把劫雷封印在自己體內?!
這是人啊?
楚軒原本嚴肅的臉色,此刻憋得很辛苦。
趙祈安像是想起什麼,叮囑道:“對了,楚師傅切莫去嘗試煉化劫雷之中蘊含的鴻蒙之力,注定是無功而返的。渡劫時間短暫,抓緊時間借助劫雷的鴻蒙之力去拔除魔氣,浪費不得時間。”
鴻蒙之力,隻能以紫紋的形式留在元胎之上。
這一點,趙祈安有三百多次的經驗,驗證過這一點。
也正因此,他擔心楚軒貪心,試圖將這份天地賜福的力量煉化,而錯過了拔除魔氣的時間。
他想了想又給楚軒打了針預防針,寬慰道:“若是這一次拔除不乾淨,楚師傅也不必太擔憂,下一次渡劫我再帶上你就是。”
楚軒終於是繃不住了,崩潰般得問道:“趙東家,您究竟是幾紋元胎?”
如此恐怖的靈壓……這一次渡劫完了,還有下一次?!
唯獨這個問題,趙祈安並沒有正麵回答,委婉道:“我與常人不大一樣。”
隻有這句話,楚軒無比認同,甚至覺得趙祈安說得太委婉保守了一點。
這樣的妖孽,古往今來又有幾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