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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絞殺朱亮祖,捅碎廖永忠!朱皇帝的血腥威懾!(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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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見無人理會自己,那漢子猛地一抬頭!

噌!

鑾儀衛腰間的佩刀被他抽出,緊握在了手中。

“呃啊!!!”

隻聽他怒吼一聲,一刀直接刺進了朱亮祖的肚皮裡!

“混蛋,你敢!”

周德興雙目圓睜,此刻忍不住想要出手製止,可……已經晚了!

嗤啦!

血花飛濺,濺了那發狂漢子半張臉!

“哈哈,哈哈哈哈!”

“死,給我死,給我去死!”

漢子狀若癲狂,瘋也似的大笑了起來!

嚓!

嚓!

嚓!

長刀在朱亮祖的肚皮上捅了又捅,已是將其五臟六腑攪了個粉碎!

血腥味,爆發開來!

鮮血,將黃褐色的圓木都染成了猩紅色,粘稠的血液宛若油漆一般,緩緩滴落在草地上……

那躺在地上的朱亮祖,眼睛睜大,瞳孔渙散,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他做夢都不會想到,北伐凱旋之後,得到的不是加官進爵,而是一場死亡!

更不會想到,自己的死法會如此憋屈……竟是被一個麵朝黃土背朝天的土農民給捅死的!

“哈哈哈,好,好!”

“大仇得報,爹,娘,我給你們報仇了……我給你們報仇了,你們看看啊,你們好好看看啊!”

漢子緊握著刀柄,仰天長嘯!

“牛哥殺得好!”

“痛快,真痛快!把刀給我,我也要手刃血仇!”

一股子血腥味,激起了身旁眾人心中的殺性!而那漢子也是二話不說,直接把刀子舉了起來!

“慢慢砍,細細砍!砍到心裡真痛快了為止!”

他抹了抹臉上的血跡,咧嘴笑道,

“咱們也就隻有這麼一會兒工夫能活啦!”

“兄弟們!老哥我先走一步!那朱亮祖估計才剛化作為鬼,我這會兒也化作厲鬼,再去和他廝殺!”

“黃泉路上,我等你們!”

說罷,隻聽噌的一聲!

漢子毫不猶豫的抹了脖子,身軀軟倒在了木台之上!

“牛哥!”

“好,黃泉路上,咱當個伴!兄弟們,把廖永忠砍死!”

“殺!”

手握刀柄,眾人已經不滿足於拳打腳踢,而是一人一刀,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血沫子在刀柄上起了一串串的血泡。

隻須臾間,廖永忠已然是被捅成了馬蜂窩!

這幫人,已經徹底瘋了!

誰也勸不了他們,誰也攔不住他們!哪怕是久經沙場的武將們,此刻都要避開鋒芒。

老話說,凶的怕橫的,橫的怕不要命的!

舍得一身剮,皇帝都敢拉下馬!就這幫人現在這股子癲狂的勁兒,誰上去阻攔,估計都要被捅上兩刀!

同袍……那到底也就是同袍而已啊,沒必要為了已經被捅死的同袍冒生命危險。

嚓嚓!

嚓嚓!

須臾間,廖永忠也成了朱亮祖一樣的慘狀,那血肉模糊的模樣,叫人看了生理不適!

馬秀英輕捂著口鼻的看著麵前的這一場煉獄般的慘相,神色有些複雜。

這幫人得是被逼到什麼地步,才會這般模樣啊?

按理說,她對朱亮祖、廖永忠也還是有幾分恩情的,一向也頗多照顧,算是有些情分在。

可此時此刻,朱亮祖和廖永忠被捅成這副慘樣,馬秀英心裡頭卻沒有升起絲毫憐憫與不忍,隻是輕輕歎息了一聲。

“何至於此啊……人心不足,蛇吞象。”

她歎道,

“難道朝廷給你的爵祿不夠你們使嗎,非要去盤剝老百姓,把他們逼成這個樣子……”

“唉!”

一聲歎息過後,馬秀英覺得無比的心累。

這種心累,比朱橘闖一百次禍,還要來的更累。

“你們的仇,報完了。”

朱元璋看著麵前一眾漢子,麵無表情的下令道,

“毛驤。”

“儘數射殺。”

毛驤果斷點頭,朝著兩側的鑾儀衛揮了揮手。

咻咻!

咻咻咻!

箭矢無情的射出,將三十來個黑瘦漢子的胸膛刺破!

“呃!”

慘叫聲並沒有傳來,隻有幾聲悶哼。

每個人都身中七八箭,最多的,甚至有十來箭之多,簡直是被射成了刺蝟!

但,卻無一人慘叫。

“兄弟們,精神點!”

其中一人嘴裡冒著鮮血,卻還是咧嘴笑了起來,握著拳頭道,

“咱……彆丟分啊!”

“呃!”

一句話蹦出,他已然是軟倒在地,氣絕身亡。

幾十個漢子,就這麼圍在一起,癱倒在木台之上,變成了一堆屍體。

這場景,無疑是令人窒息的。

哪怕是對於見慣了生死的武將們來說,眼前的畫麵,都令他們感到壓抑,更彆說是從來都沒見過這陣仗的老百姓了。

從陸仲亨被殺開始,就陸續有百姓逃走,到朱亮祖、廖永忠被殺之時,更是隻剩下了一半人,其他人都捂著眼睛跑開了!

尤其是那幾個帶小孩來的,原本以為是皇帝請大家看大戲,誰知道是這樣一場戲啊!

當然,也有從頭到尾一直目不轉睛盯著,甚至是拍手叫好。

“好!殺得好啊!”

“皇帝陛下……聖明啊!殺了這些狗官,咱們老百姓才能有好日子過啊!”

“都說朱皇帝狠,咱今天才算是見了!確實是好皇帝啊!那是真殺貪官啊!有這樣的好皇帝,咱老百姓還怕沒有好日子過?”

“……”

讚譽之聲,亦是湧了上來。

朱元璋此舉,無疑是極其提振老百姓們的信心的!

麵對欺壓百姓的貪官和勳貴,他沒有包庇,沒有手軟,而是以這一副血淋淋的畫麵,交出了最好的答卷!

正此時,幾個鑾儀衛縱馬趕來。

“啟稟陛下!”

鑾儀衛副指揮使宋忠下馬拱手道,

“末將等在朱亮祖、廖永忠的莊園中,均搜出盔甲百副,刀槍劍戟亦有數百把!”

“廖永忠莊子裡,還私造了一個鐵鋪,專門用來熔鐵、鍛甲!”

“此外,兩家莊園之中,均有地牢!地牢之中,關押了不少百姓!末將已經將他們儘數安置。”

“末將已將兩人的家眷、奴仆、義子、匠人儘數扣押!莊園中的金銀財寶、各類賬冊文書,亦正在清點中!”

聽到這一番報告,一乾文武皆是驚了!

“嗬嗬,這驚喜的事兒,真是一件又一件啊!”

朱元璋不怒反笑,道,

“好啊,好!私藏盔甲,私設鐵鋪,還敢設置私獄,對老百姓濫用刑法!”

“真是無法無天了!”

“剛才,是誰要給他們求情的?站出來!讓咱看看!!”

求情二字,咬的極重!

朱元璋的目光,冰冷的掃視在一乾武將身上,尤其是在周德興、吳良等人身上,駐留了許久,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出,一個個嚇得臉都發白了!

這些罪名挖出來,每一條都是死罪!

再加上這邊還有那麼多老百姓瘋狂告狀!這倆人彆說是他們求情了,就是徐達說話,也沒用啊!

剛才還不管不顧一頓求情的武將們,現在已經是噤若寒蟬,根本不敢承認。

誰承認,誰現在就是撞槍口上,找死呢!

“哼!”

朱元璋怒哼一聲,拂袖道,

“這種目無法紀,無法無天的畜生,就這麼死了,咱說還輕了!”

“來啊!把他們的皮都給剝下來,掛在鳳陽城樓之上!讓所有進出的百姓和官員都看看,這種畜生是個什麼下場!”

站在一旁的朱橘聞言,忍不住嘀咕道:

“皮草愛好者老朱開始了……”

記得看明朝曆史的時候,這朱元璋最愛乾的就是剝皮實草,用犯官的人皮來震懾現任官員……

效果怎麼樣不知道,反正恐怖是挺恐怖的。

“朱橘,你說什麼?”

朱元璋看向身旁的朱橘,冷聲問道。

朱橘:“?!”

“沒!我說父皇英明,對於這種混賬東西,就應該把他們剝皮實草,以此來震懾後人!”

他趕忙回應道。

這種時候,也犯不著和老朱唱反調,畢竟今天kp已經超額完成了。

那玉佩,已然是由青發藍了!

“剝皮實草?”

朱元璋微微頷首,道,

“你這個建議倒是不錯,光是剝了他們的皮,不夠!”

“把草填進去,再做出個人樣兒來,這樣才具有威懾力!”

“好,就按照你說的辦!”

朱橘:“???”

等等,我說啥了?

我啥也沒說啊!

一時間,朱橘臉色都變了。

壞了,史書要記載,剝皮實草是由他建議,被老朱采納,從而發揚光大的了!

“還有——”

朱元璋看向眾文武大臣,冷聲道,

“朱亮祖、陸仲亨、廖永忠這樣的人,咱不信在大明,就隻有這三個!”

“你們中間,或許有人比他們還要更貪婪,更**,更肆意妄為!”

“隻是今天運氣好,能夠站在乾岸上而已……不過,咱要提醒某些人,你不可能永遠都那麼好運!”

“所以,咱給你們一個忠告,老老實實的做好臣子的本分,加官進爵少不了你們的,咱不會虧待功臣,可若是有人想把臟手伸向老百姓,那咱也勸你們自己掂量掂量,自己的那張人皮,經不經得起剝!”

眾大臣:“!!!”

武將們都退回了隊列之中,隱沒在了後方。

無論是功臣宿將,還是飽學鴻儒,此刻皆是噤若寒蟬,低著頭不敢說半句話。

今日之事,帶給他們的震撼,的確是前所未有的!

原本還天真的以為,隻要大家聯合起來,哪怕是老朱也得考慮他們的意見。

可實戰下來才知道……這種想法是多麼的可笑!

朱亮祖如何?

廖永忠如何?

兩人都是本該封侯的人物,還不是說殺就殺了!而且還是被老百姓給捅死的!

誰說話管用?

誰能攔得住?

朱皇帝的屠刀一旦舉起,那是根本攔不住的!他不是懦弱的宋朝皇帝,他是和秦始皇一樣的雄猜之主!

“楊憲!”

朱元璋忽的喊道。

人群中的楊憲渾身一激靈,誠惶誠恐的出列,拱手道:

“陛下,臣在。”

朱元璋望著他,冷聲吩咐道:

“這三個人的事,不是這樣就了結了!其背後,說不定還有黑手!”

“咱命你徹查此三人的罪行,把他們的老底全都掀出來,把他的同謀也全挖出來!無論是查出誰來,咱都不會留情!”

“你儘管放心大膽的查!鑾儀衛,會配合你的。”

楊憲聞言,先是瞳孔一縮,轉而便露出興奮之色。

“遵旨!”

“請陛下放心,微臣一定將案件查個水落石出!”

這一樁任務接下,他完全有信心給予淮西黨重創!

而胡惟庸等人,此刻才是真正變了臉色!

這案子被楊憲接手,無論楊憲到時候誣告還是實告,他們都絕對沒好果子吃!光是那些書信往來,都足以讓大家完蛋!

朱元璋宣布完此事,轉而看向木台下的一眾百姓。

“鄉親們,該殺的人,咱已經殺了,你們滿意否?”

他沉聲道,

“誰還有冤屈的,亦或者是想要對咱提什麼要求的,儘管再說!”

“過了這個村,可就沒這個店了!”

台下的百姓麵麵相覷。

一個婦人大著膽子道:

“陛下,咱都是你的老鄉,能不能給咱點優待啊?”

“現在的稅收,還是太高了,咱家裡的娃娃,都吃不飽啊!”

朱元璋點了點頭。

“可以,咱已經交代過,將鳳陽的賦稅減免。”

他道,

“從今年開始,鳳陽的賦稅將是全大明最低的!隻要咱朱元璋在,那麼就不會改變!”

“以後,要是有誰敢盤剝你們,你們直接可以把他綁了,來應天告狀!咱絕不輕饒!”

眾百姓聽到這話,皆是交口稱讚,喜笑顏開。

“謝陛下,謝陛下!”

“陛下聖明!這下咱可以過好日子咯!”

“……”

木台上的那一堆屍體,早已被鑾儀衛拖走並清洗,論洗地,他們的確都是專業的。

“你們都滿意了?”

朱元璋此刻方才露出了一絲笑容,起身道,

“咱來鳳陽之前,倒是聽過幾句童謠,那童謠是這麼唱的——”

“說鳳陽,道鳳陽,鳳陽是個好地方。”

“自從出了個朱皇帝,十年倒有九年荒!是這麼唱的沒錯吧?”

這一番唱詞,聽得眾老百姓皆是低下了頭,神色有些尷尬。

這詞兒能夠廣為流傳,他們也都是出了力的……畢竟天高皇帝遠,沒事兒罵兩句皇帝,閒著也是閒著,發泄發泄心中的怨氣吧。

“咱聽到這首童謠之後,第一反應是生氣,但第二反應,卻是慚愧。”

朱元璋朗聲道,

“一定是因為咱有哪裡做得不好了,所以民間才會有這樣的歌謠傳出來。”

“咱也是聽了這一首歌謠,才下了決心,一定要回到鳳陽來看一看,看看究竟這裡的百姓是受了多大的委屈,才會這樣罵咱!”

“不看不知道,一看才明白……鄉親們,你們確實受委屈了!咱在這裡先感謝你們,沒把咱家的祖墳扒拉了!畢竟西鄉的人都盤算著要來刨咱老朱家的祖墳了,你們要是有這個想法,那刨起來肯定更方便!”

聽到這番話,眾人反倒是笑了起來。

氣氛,也從凝重變得鬆快了許多。

“如今,你們的委屈和冤情,咱都已經解決了,有什麼想法和要求,咱也都滿足你們了!”

朱元璋笑道,

“咱在這裡,也給鄉親們提一點小小的要求——能不能編個稱讚咱的歌謠?讓咱聽得舒坦一點?”

“咱重八,那也是要臉的人呐!”

眾人聞言,哈哈大笑!

“自從出了個朱皇帝,鳳陽百姓樂逍遙!”

“哈哈哈,好!鳳陽是個好地方,出了帝王與將相,百姓跟著也沾光!”

“……”

幾個有才的,順口溜張嘴就來,聽得朱元璋龍顏大悅。

對於貪官汙吏,他如雷霆般爆裂!

但對普通百姓,他卻像春雨般溫潤。

這,便是朱元璋的治國之道!他清楚的明白,是誰的支持,構成了至高無上的皇權!

那些功臣宿將,算個什麼?

要殺就殺,要剮就剮!

隻要老百姓的心向著咱,咱朱重八就永遠立於不敗之地!

“哈哈哈哈,多編一些,咱愛聽!”

朱元璋大手一揮,撫須笑道,

“鄉親們,今天家裡就都彆做飯了!到咱的行宮外,咱給你們安排流水席吃!”

“你們現在回去,把剛才跑了的,還有那些沒來的鄉親都喊上,就說皇帝請大家吃飯!雞鴨魚肉,管夠!”

此言一出,人群中頓時爆發出一陣歡呼聲。

眾百姓做鳥獸散,跑入了鳳陽城內,皆奔走相告去了!

“走吧,回去。”

朱元璋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掃了大臣們一眼,朝著馬秀英揮手道,

“妹子,咱有點累了。”

“都回行宮去……”

……

是夜,一場大型的流水席吃得鳳陽百姓滿嘴流油,聽著今天皇帝斬貪官豪強的事跡,一個個皆是拍手稱快,再加上朱元璋的鼓勵,各種給皇帝歌功頌德的順口溜層出不窮。

當然,這回是發自真心的。

不過,有人歡喜有人愁,老百姓們大快朵頤,一乾淮西文武望著麵前豐盛的菜肴,卻是吃不下飯。

“怎麼辦?我聽說楊憲飯都沒來吃,已經去查案了。”

周德興臉色難看,低聲道,

“我和亮祖、永忠都有書信來往,他莊園裡的那些賬冊裡,我也有份!”

“這要是查起來,我豈不是完了?!”

身旁幾人聞言,皆是神色凝重。

“楊憲那個混蛋,就是咱們沒犯事,他都要硬生生造幾件事來潑我們的臟水!”

吳良憤憤的道,

“要是真被他抓到咱們的把柄,那咱們還有活路啊?”

“到時候,老陸他們的下場,就是咱們的下場!”

“娘的,咱當個將軍出生入死的,當的真他娘的憋屈!加官進爵沒說起,屠刀倒是在腦袋上懸著!”

這一番話語,聽得幾人皆是心有同感。

是啊!

在朱皇帝手底下當差,實在是太難了!

榮華富貴沒享受到,想撈點錢也不行,今天朱亮祖幾人的慘狀,足以給他們留下深刻的心理陰影!

“胡惟庸,你得給我們想個辦法啊!”

胡美皺著眉頭道,

“咱們哥幾個,可以把你看做主心骨的啊!”

“朱亮祖他們沒有保住也就罷了,今天明麵上你不肯站出來,也算了,但現在哥幾個都危險了,你總得想個法子吧?”

“不然你這個大哥,我看也不用當了!”

他現在說話也不客氣了。

胡惟庸的計劃每次都挺好,結果最後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根本就鬥不過皇帝!

更關鍵的是,每次他們頂上去了,他倒好,坐著一動不動的看戲!

這無疑是會讓胡惟庸在眾武將心中的地位瘋狂下跌的!

胡惟庸抿了一口酒,略一抬頭,冷聲道:

“你以為我想當這個大哥麼?”

“說的難聽一點,老子現在把屁股擦乾淨,直接就可以置身事外!你們的屁股,擦的乾淨麼?”

“哼!”

胡美聞言,臉色驟然一變。

“你!”

他氣急之下,拳頭都握緊了!

“好了好了!我們自己內部不要亂了方寸。”

周德興見情況不對,趕忙打圓場道,

“陸仲亨這事兒,包括朱亮祖和廖永忠,也不能怪胡大哥。”

“咱們幾個都是大老粗,在戰場上打仗還能有點用處,可到了朝廷裡,那是真的茫然!還是要請胡大哥給我們指點迷津啊!”

幾句話語,也是讓胡美等人平息了心中的不平之氣,再度看向胡惟庸。

“胡大哥,剛才是我過激了,我的錯。”

“你彆往心裡去。”

胡美拱了拱手,認了個錯。

胡惟庸放下酒杯,輕歎一聲,道:

“我承認,我這次的確是失算了,也太天真了,咱們想要對抗陛下,的確是太難了!他的狠辣和縝密,遠遠超出我的想象!”

“這一回,陛下顯然是做了充足準備的,暗地裡肯定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了!要不然,他會帶我們去那個破敗村落?更彆說,鑾儀衛的人這麼快就把這仨的莊子給搜查了個乾淨,哪有那麼快的!”

“這一回,陛下就是做一場殺雞給猴看的戲!咱們啊,就是那幾隻被耍得團團轉的猴子!”

聽到這番話,眾人皆是有些氣餒。

是啊。

一個個在戰場上都是威風八麵的將軍,但在皇帝陛下麵前,那可不是一隻隻的猴子麼!

“不過,陛下的這番殺雞儆猴,也更加讓我警醒。”

胡惟庸沉聲道,

“我們要是不團結,那說不定下一隻雞,就是咱們中的某一位!”

“今天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朱皇帝,他是不講恩情的!哪怕你功勳再卓著,在他眼裡也不過是一條功狗罷了!”

“哪一天誰惹他不高興了,他就會毫不猶豫,手起刀落就把人給殺了!管你是侯爵還是公爵!”

“所以……不團結行嗎?哥幾個,經此一役,咱們更不能對皇帝抱有幻想了啊!”

此番話語,聽得眾將皆是點了點頭。

確實,之前還幻想著自己為陛下出生入死的兄弟!

可結果,人家根本就沒把你當兄弟!

胡惟庸的用詞很準確,他們幾個……就是功狗嘛!

狡兔死,走狗有需要的時候,烹殺了也就烹殺了,就如朱亮祖和廖永忠一般,無足輕重。

他們之中,有些人的功勞還不如這倆人大呢!

“胡大哥說得對,咱們說話沒分量,就更不能分散,那真就和路邊的野狗沒什麼區彆了!”

“咱得擰成一股繩,哪怕不能保人,出事了總還能商量一下對策不是?”

“對,說得對……”

“……”

胡惟庸到底是巧舌如簧,就這麼說了幾句,便把團隊凝聚力又給提了上去,他又成了主心骨了。

“眼下,楊憲是最大的威脅。”

胡惟庸沉聲道,

“一旦被他抓到蛛絲馬跡,一定會對我們窮追猛打!”

“陛下,或許也抱著這樣的想法,才會把這樣要緊的事情交給楊憲去查,他要的,就是削弱我們淮西人的聲威!尤其是北伐回來的將軍,聲勢浩大,為陛下所忌,是一定會被打壓的!”

“所以,我們必須要想個辦法,把楊憲給乾掉!”

眾將聞言,皆是神色一凜。

“胡大哥的意思是?找個殺手把楊憲給殺掉?”

“亦或是神不知鬼不覺的,讓他死於暴病?”

一時間,眾人已是有了不少盤算。

彆的業務或許不熟練,但殺人可是他們的專業。

“當然不是殺人,你就是做得再乾淨,能逃得過陛下的眼睛?那鑾儀衛的能耐,你們也見識了。”

胡惟庸搖頭道,

“殺人,隻能激起陛下的憤怒,我們要做的,是把楊憲搞臭!讓他身敗名裂,失去皇帝的信任!”

“你們知道,林修昨天進獻給陛下的那一株稻穗,是哪裡來的嗎?”

眾將聞言,皆是搖了搖頭。

“他給我透了個底,是花了十兩黃金,從占城國商人那裡買來的!”

胡惟庸笑道,

“咱們中原,根本就種不出這麼飽滿的稻穗來!但是沒辦法,誰叫陛下就是喜歡這玩意兒呢?”

“當年楊憲,不就是靠著這一株稻穗,成功從揚州調回中樞的麼?”

周德行神色一凜。

“胡大哥的意思是……楊憲的稻穗,也是找人買來的,不是他所謂的責任田裡種出來的?”

他連聲道,

“這,可是欺君之罪啊!”

“要是這事兒查出來,他絕對是要殺頭的!”

一聽楊憲要被殺頭,眾將皆是興奮了起來,死了那麼幾個淮西人,也該當劉伯溫、楊憲這幫人流一流血了!

“對!其實所謂的祥瑞,都是下麵的人哄騙皇帝而已,嚴格來說都是欺君,隻是一般皇帝不會計較而已。”

胡惟庸冷笑道,

“但他這個不一樣,皇帝是真信了!”

“不但真信了,還將楊憲當做知府的楷模,宣揚了兩年!此外,他還把那一株稻穗掛在自己的禦書房!作為紀念!”

“你們想想,要是他知道這稻穗是楊憲找人買的,他能有多麼的生氣?”

吳良眼睛一亮。

“這,陛下被當猴耍了啊!”

“沒想到,英明神武的陛下,也有被人耍的團團轉的一天,哈哈哈!那楊憲到底是文官,耍起手段來,比咱們這些大老粗強多了!”

此時,他們竟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意味。

你朱皇帝不是一向自詡識人有術麼?楊憲這麼大一個奸臣就擺在麵前,你還把他當個寶似的!

真笑死人了!

“都彆高興的太早,咱們現在需要證據。”

胡惟庸低聲道,

“越快越好!”

“咱們沒有陛下的鑾儀衛,隻能靠自己!”

“你們這些年,應該也都經營了不少吧?總歸有一些得力的乾將吧?把他們全都派出去,去找證據!”

“這是一場賽跑,楊憲先把案子查清楚,我們遭殃,反過來,便是他遭殃!”

“都聽明白了吧?”

眾將聽到這話,皆是用力的點了點頭!

這一場,等於是跟死神賽跑,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他們必須要發動一切能夠發動的資源,把吃奶的勁兒都用出來,不惜一切代價趕在楊憲的前頭!

……

鳳陽行宮。

朱元璋洗著腳,眉頭緊皺。

“乾嘛一直皺著眉啊。”

“事兒都已經過去了,彆再想了,今天好好睡,明天還要回應天呢。”

馬秀英將洗腳巾遞了上去,輕聲道,

“這在家呢,想要出門,可出了門,沒幾天又想回去了。”

“尤其是這一次,是真的累,我剛才聽外麵的奴婢說,標兒也累壞了,剛一回到行宮,差點暈厥過去,是常丫頭扶著回到房間裡去的。”

朱元璋聞言,神色頓時一凜。

“標兒怎麼了?”

他忙道,

“人暈了?有沒有找郎中看?”

“唉!真是失策,早知道咱帶幾個太醫來了!這地方的郎中,咱還有點不放心!”

馬秀英擺了擺手。

“應該沒有大礙,隻是累壞了。”

她輕歎道,

“能不累嗎?從祖墳回來他就很勉強了,也就喘息了一口,今天又跟著你去種地。”

“那地哪裡是他能種的動的?烈日暴曬,他又是第一次插秧,關鍵吧……他還不像小橘子那樣會偷懶耍滑,因為他是太子,所以就一定要做到最好。”

“這孩子啊,對自己的要求太嚴格了……”

朱元璋默然不語。

“對標兒,咱確實是疏忽了。”

他低聲道,

“可沒辦法,咱就信任自己的兒子!彆的人,咱也信不過啊!”

“你看老二老三他們混蛋吧?最混蛋的,莫過於老六吧?可不管怎麼調皮搗蛋,惹是生非,他們的心都是向著咱們老朱家的,為咱大明著想的!”

“可你看那幫子將領!一個個連爵位都還沒封給他們呢,就已經開始為非作歹,作奸犯科!像朱亮祖、廖永忠這樣的人,咱可以肯定還有不少,隻是沒有挖出來而已!”

“放權給他們,讓他們做事,咱能放心麼!搞不好用不了多久,就把咱架空了!”

“這也是咱遲遲不設立丞相的原因,咱實在是信不過他們!”

事實上,大明有丞相,朱標這個太子,其實就是擔當著丞相的職務。

父子倆,一個當皇帝一個當丞相,把帝國的政務全都包圓兒了!

可也正是因此,倆都累得夠嗆!

老朱身體硬朗還好一點,可朱標沒有這麼好的身體素質!

可以說,從那天熬夜去救巡檢司士兵開始,他的身體就一直處於極度疲憊和虧損的狀態,再加上後麵馬不停蹄的接手各項事情……

能堅持到今天才暈,已經可以說是意誌超群了!

“這幫武將,的確要約束一番。”

馬秀英頷首道,

“不過,文官應該好一些吧?我始終認為,劉伯溫是個忠臣,他值得信任。”

“宋濂也是,他是一個絕對正直的人。”

“隻是你也不肯重用他們。”

朱元璋擺了擺手。

“咱不是不肯重用,劉伯溫這個人你也知道,恃才傲物,跟咱尿不到一個壺裡去。”

老朱冷哼道,

“他其實一直都看不起咱土農民出身,一直沒跟咱交心呢!”

“最近,更是屢次三番的想要告老還鄉!哼,擺明了就是對咱不滿,要歸隱山林!”

“這樣的人,你就是讓他乾丞相,他也不肯!有什麼辦法?”

馬秀英聞言,不禁有些無奈。

“你這這個人啊,就是固執己見,人家劉伯溫就是那個客客氣氣的性格,你非要覺得他是假清高、拒人於千裡之外,那他也沒辦法啊。”

她輕哼道,

“不管怎麼說,這些年他做的事,為你出的力,那都是可圈可點的。”

“至於告老還鄉,當初我也許諾過他,功成之後許他告老,結果是你反悔,搞得我都很沒麵子,好像我這個皇後說話一點分量都沒有,說話不算話似的。”

朱元璋撇了撇嘴。

“沒有他,那幫驕兵悍將更難治!咱指望著他在前頭扛著呢!”

他昂首道,

“他不肯抗,那就讓楊憲抗!他倆是師徒來的嘛!咱聽楊憲一口一個恩師的喊著,劉伯溫也沒反對,這小子要是上去了,劉伯溫肯定也會撐他!”

“楊憲這個人,咱還是挺看好的,為人乾練,也有上進心,當年治理揚州,可謂是天下表率!隻是年輕了一點,缺了點曆練。”

“假以時日,他肯定可以挑大梁!你說,將來咱讓他當丞相,壓李善長、胡惟庸他們一頭,你看怎麼樣?”

聽得出來,朱元璋對楊憲的期望是很高的,是想把他往丞相的方向培養的!

“你這麼信任這個楊憲?”

馬秀英歪了歪頭,似笑非笑的問道。

“那是自然,他雖然嫩了點,但是人品還是沒的說的!為人正直,和劉伯溫也差不多!咱都觀察他這麼多年了,不會有錯的!”

朱元璋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自信滿滿的道,

“咱看人,從來就沒有看走眼過!”

馬秀英微微一笑。

“但願你不會打眼。”

“睡吧,累了……明天還要趕路呢。”

她一邊說著,一邊站起身來,躺到了床上。

“誒,妹子!”

朱元璋把腳擦乾,忙道,

“你這麼著急乾嘛!咱還沒跟你聊完呢!”

“有些事兒,咱拿不定主意,你幫著一起參謀參謀唄?”

馬秀英躺在床裡,應道:

“陛下,後宮不得乾政,前朝的事情,不要跟我來說。”

朱元璋:“……”

“不得乾政個屁,咱夫妻倆,啥時候不是商量著來?這不關著門的麼!”

他三步並做兩步跑到了床邊,推了推馬秀英,道,

“起來起來,彆裝睡!”

“咱這會兒一點都不困!今天殺了那麼多人,咱滿腦子還是那個畫麵呢!你竟然能睡得著?你定力比咱還強?”

馬秀英略一側身,瞥了朱元璋一眼。

“陛下要是精力無處發泄,那就去彆的妃嬪那吧,你把她們都帶出來,她們可眼巴巴的盼望著你去臨幸呢。”

“這兩天都叫她們獨守空房,指不定都在背後蛐蛐我霸占皇帝呢!”

“去吧去吧,我要睡了……”

朱元璋:“@#¥%……&@!!!”

“咱跟你聊正事兒,你當鬨著玩兒呢!”

老朱不爽道,

“咱現在要定功臣們的名分,也就是他們的爵位俸祿!”

“你確定不想參與?你要是不參與,那咱可就自己一個人做主了!”

聽到這話,馬秀英方才睜開了眼睛,從床上爬了起來。

“你今天就要定?”

她有些驚奇的道,

“回去再說唄,急什麼。”

朱元璋搖了搖頭。

“有威懾,有封賞,一張一弛才是禦下之道。”

“今天給他們一頓驚嚇,得給個甜棗壓壓驚,要不然,這幫人怕是要跟咱離心離德了。”

“當皇帝難呐……”

馬秀英點了點頭。

“理兒是這個理兒。”

“好吧,那我就勉為其難,給你把把關,免得你犯糊塗。”

封爵,是皇帝最大的權力之一,等於是分最核心的利益!

公侯伯子男,每一等之間的差彆,都宛若天塹,所能得到的待遇,絕對是天壤之彆!

對於丈夫願意分享這個權力給自己,馬秀英自然還是比較高興的。

隻見朱元璋從懷裡掏出了一遝小紙片,上麵寫著一個個人名兒,如徐達、湯和、李善長、劉伯溫、耿炳文……

“從徐達開始,毫無疑問,公爵。”

馬秀英判定道,

“李善長,公爵!”

“湯和,公爵!”

“劉伯溫,公爵!”

朱元璋:“???”

“去去去!喊你給咱參謀,不是叫你喧賓奪主的!”

“劉伯溫哪裡夠得上公爵了?他能撈個伯爵都燒了高香了!就連湯和,都沒有資格拿公爵!”

馬秀英聽到這話,神色頓時一變。

“重八,你糊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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