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正是武鬆。
“叔叔這會才回來,等得奴家好心焦啊。”潘金蓮嘴角勾著笑容,將武鬆迎進屋內。
武鬆進入屋內之後,並沒有接過她的話茬,仿佛沒聽見一樣:“外麵好大的雪。”
說著,他拍了拍身上的積雪。
潘金蓮關上了門,轉身上前用破抹布做成的拂塵幫武鬆拍肩膀和後背的雪。
隨後她重新搬來了一張凳子,緊挨著她剛才坐過的凳子旁邊:“來,叔叔先坐這兒。”
“好,多謝嫂嫂。”武鬆沒有多慮,直接坐了下去。
潘金蓮見他坐下,隨即端起酒壺,彎著腰替他倒酒:“奴家正為叔叔溫了一壺好酒。”
武鬆看著這一桌子的好菜,神情有點兒不自然地笑了笑:“不著急,待哥哥回來一起吃。”
潘金蓮動作一頓,臉色快速轉變,從略顯不滿到埋怨,又嬌嗔道:
“開口閉口就記著你哥哥,難道嫂嫂就不能陪叔叔了嗎?”
她一邊說著,一邊坐了下來,瞧著武鬆,眼神飄忽,媚眼朦朧。
氣氛逐漸詭異了起來。
武鬆見此,神色緊張,不知該說些什麼。
這比他打虎的時候還要緊張。
原本他來之時就擔心潘金蓮又會整出什麼幺蛾子,就想和武大郎一起回來的。
但是武大郎非要多賣一些炊餅,不肯回去。
無奈,武鬆隻得自己回去。
他本以為經過前麵的拒絕,潘金蓮應該會收斂一點,結果沒想到潘金蓮現在越來越過分了。
見武鬆不說話,潘金蓮一臉委屈道:“莫非嫂嫂有什麼地方對不住叔叔?”
“呃……”武鬆張口,卻不知該怎麼接話茬。
潘金蓮酒勁上頭,瞧著武鬆猶豫的樣子,麵色憂傷:
“奴家知道了,叔叔如今是官府中人,嫌嫂嫂貧賤,配不上叔叔。”
“嫂嫂如何這般說?”武鬆瞪著眼睛,正氣淩然道:“武鬆受用不得,我武鬆絕不是那種人。”
見自己目的達成,潘金蓮笑逐顏開:“那就好”
她端起剛才給武鬆倒好了的熱酒,期待地看著他:“來,叔叔吃了這一杯酒,”
武鬆愣了一會,接過這一杯熱酒,但沒有喝,就這樣端著,不知在思索什麼。
潘金蓮撇過腦袋,嘟著嘴站起了身,將蓋在飯菜上的碗拿了起來:
“再等一會兒這些菜就都涼了,等你哥哥回來我再給他熱就是。”
“叔叔記掛著你哥哥,奴家就不記掛嗎?”
她輕輕搖晃著身子坐了下來,臉上又泛起笑容,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媚眼如絲地盯武鬆:“奴家陪叔叔喝一杯。”
武鬆慌張地避開她魅惑的眼神,端起酒就要一飲而儘。
但就在這時,潘金蓮一隻纖細的小手攔住了武鬆的酒杯,眼神似乎是黏在了他的身上:“叔叔就這樣喝嗎?”
“嫂嫂要武鬆怎樣喝?”聽了她的話,武鬆停下動作,不解地問道。
這喝酒還能怎麼喝?
潘金蓮莞爾一笑,眼神迷離,歪著腦袋,含情脈脈地盯著他:
“叔叔若是心中有我這個嫂嫂,就與奴家喝個交杯酒如何?”
此話一出,武鬆神色一淩,震驚地看向她,隨即偏過腦袋,眉頭緊鎖,麵色凝重。
在屋外的林柯也沒想到潘金蓮玩得那麼花。
潘金蓮說的這話,相當於與武鬆攤牌了。
他把她當親人,她把他當情人。
這交杯酒在林柯的前世都算比較曖昧的了,更彆說在古代。
那嚴重點是要遭人唾罵,浸豬籠的。
看來林柯的猜測沒錯,這潘金蓮還真是準備孤注一擲,要‘色誘’武鬆了。
不然等之後武大郎給武鬆說好了親事,那一切就晚了。
不過話說回來,就潘金蓮的這一番誘惑,林柯估計不管前世和古代,百分之九十的男人都抵擋不住。
但林柯看得出來,剛才武鬆隻是緊張,完全沒有那些心思。
並且當潘金蓮說出喝交杯酒的時候,武鬆雖然沒有說出來,林柯卻是能感受到他內心的憤慨與糾結。
憤慨是因為在武鬆的心中,誰也比不上哥哥武大郎,誰要是敢欺負他,武鬆一定會加倍奉還,絕不手軟。
而糾結是因為他現在麵對的是潘金蓮,礙於她還是自己的嫂嫂,武鬆不知到底該怎麼辦了,要是換了一個人的話,武鬆估計就忍不住動手了。
武鬆是知道哥哥武大郎是很敬愛她的。
他不想哥哥武大郎好不容易成的家,就因為自己而支離破碎。
林柯搖了搖頭,回過神來,然後繼續看向屋內。
“叔叔心裡想喝,卻又不敢喝。”潘金蓮見武鬆的模樣,媚眼一笑,玩弄著手中的酒杯:“叔叔心裡怕得什麼?”
武鬆沒有理會她,黑著臉默不作聲。
接著,潘金蓮搖晃著腦袋,抿了一口熱酒,嬌嗔滿麵道:“叔叔老虎都不怕,還怕奴家嗎?”
“嫂嫂休再戲言!”武鬆陰沉著臉,終於說出了一句話。
潘金蓮被這一聲嚇了一跳,收起了笑容,緊接著黯然神傷道:“叔叔當真不知奴家一片心?”
“還是說,叔叔從未近過女人?”潘金蓮說著,又魅惑一笑,伸出嫩手耷拉在武鬆的肩膀上。
“啪!”隻見武鬆拍開潘金蓮的手,直挺挺地站了起來,怒視著她:“嫂嫂自重!休看錯了人!”
潘金蓮不知是不是被酒勁弄昏了頭,對於他說的話全然不在意,也跟著站起了身,嬌聲道:
“你隻當奴家不是你的嫂嫂。”
她說著,搖晃著身子,上前半步,想要靠在武鬆身上。
武鬆猛地橫跨一步躲開了。
潘金蓮卻是反應不及,差點兒摔在地上。
還沒等她站穩,武鬆忍無可忍,開口罵道:“我武鬆不是那號豬狗不如的東西!”
站穩之後的潘金蓮此時也漸漸有點兒惱羞成怒,瞪著杏眼,伸手指著武鬆的鼻子:
“你休出口傷人,奴家把你怎麼了?”
“每日將你們二人伺候的服服帖帖,若是個心野的,能守著你那兄長過日子?!”潘金蓮踉蹌著腳步,憤恨的眼神緊盯著武鬆。
武鬆沒有說話,而是轉過身子,躲開了與潘金蓮的對視。
見此,潘金蓮情緒激動了起來,仿佛心中有莫大的委屈:“我敬愛叔叔,反倒落個不是!”
說罷,她把手中的酒杯用力摔在地上。
酒杯破碎,發出清脆的響聲,碎片散落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