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即便茉子決策速度已經非常之快，那柄短刀還是沒能在爪子落下前到達。
少女甚至才剛剛察覺到不對勁，正一臉好奇地朝身後望去。
那爪子就已然勾上了少女飛揚的發梢，即將切開她雪白的脖頸。
“神樂同學！！！快躲開呀！！”
就在茉子以為神樂白羽即將變成一攤血霧時，一張蛋殼似的青綠色屏障陡然張開，包裹在少女身側。
紫煞的爪子重重砸上了屏障，頓時激起淡淡的漣漪。
一擊未成，像是被激怒似的，紫煞立刻對屏障展開了狂風驟雨般的襲擊。
蛋殼屏障晃動的程度稍稍變大了幾分。
但也隻限於此了。
【靈力盾】lv2（200/1000）
帶著逛動物園看猴子的眼神。
神樂白羽不緊不慢地從係統背包中拿出一張驅魔符，準備往鬼物頭上貼去。
“等等，用一張驅魔符就除掉惡靈正常嗎？”
她忽然想到，手也停在了半空。
平時一個人無所謂，但今天可是有個小觀眾來著，太驚世駭俗容易引起懷疑。
還是假裝勢均力敵一點吧。
神樂白羽陷入思考，這行為在茉子看來，則變成了猶豫。
戰場上，任何對敵人的猶豫都是大忌。
“神樂同學，快把靈符貼它臉上去啊！”
茉子忍不住喊了出來，腳步再次加快，直衝紫煞而去。
在靈力盾出現的一刹，茉子便看出了神樂白羽跟她是同行，而且實力不低。
但是手裡拿張符咒，欲貼又止的動作著實讓茉子迷惑了。
這是想乾什麼？
下一秒，在茉子震驚的目光中，神樂白羽撤去了靈力罩，完全暴露在紫煞的麵前。
還未等紫煞反應過來，她抬起手，輕描淡寫地揮出一拳。
“轟——”
登時，整棟廢棄的居民樓都開始劇烈搖晃起來。
比少女整個人還大的拳頭虛影自少女右手射出，以不可阻擋之勢命中了紫煞，然後......勢頭絲毫不減地穿透而過。
暴走的靈力如狂風般橫衝直撞。
在拳風走過的直線路徑上，所有牆壁、家具、磚塊沙石儘數毀滅。
隻留下一個個漏風的巨大窟窿，訴說著剛剛那一拳的恐怖。
仿佛連大道都湮滅了。
尖銳的爆炸聲自遠處傳來，讓人幾度耳鳴。
茉子愣在了原地，隻覺氣血上湧，眼前陣陣發黑。
她的目光不住地在牆壁上的空洞和少女間來回掃過，震驚之色滿溢而出。
剛剛發生了什麼？
神樂同學隨手揮了一拳，然後，這層樓都快被打穿了？
這......
神樂白羽也愣在了原地。
她可是故意切換成人形態才鑽出來的，還準備稍微掩飾一下呢。
結果【蓄意轟拳】的威力依舊超乎了她的想象。
——違規拆遷廢棄樓房會不會麵臨巨額罰款？
像她這種窮巫女，如果還不起罰款，恐怕隻能下海拍片了吧？
巫女的身份能不能賣更高的價錢？
兩個人你看我，我看你，一時全部陷入詭異的寂靜中。
最後還是茉子首先打破了這份寂靜。
“神樂前輩！您沒受傷吧？”
茉子小跑到神樂白羽身邊，抓住神樂白羽的手腕，一臉焦急。
“無礙，一隻小怪罷了。”
神樂白羽微笑著回應道，神識掃過茉子的身體。
確認茉子並未受傷後，她的目光落在房間中的布置上。
縛靈陣，引魂香，捆妖繩...等等，那地上灑著的跟用過的抽紙一樣的東西，是紙符嗎？
雖然附著的靈力很稀薄，但數量也太多了吧？冥幣都沒這麼灑的。
——有錢人的氣息。
雷達響動，神樂白羽的笑容無形中燦爛了幾分。
“啊呀，沒想到茉子也是除靈師，看來我們的緣分還是挺深厚的，嗬嗬。”
“好，好帥...嘿嘿嘿。”
“嗯...？”
瞅見發呆的茉子，神樂白羽疑惑地朝茉子靠近了些許。
鼻尖幾乎相碰，茉子回過神來，才意識到她剛剛暴露了內心的癡女想法，連忙驚慌地捂住嘴，背過身去。
“遭，糟糕，把心裡的話說出來了！”
少女驚慌地說道。
即便不看正麵，神樂白羽也能想象出少女的神色是一番怎樣的光景。
紅暈，羞澀，慌張，眼神弱小無助，讓人忍不住想要揉在掌心嗬護一番。
但是...這句話不是說得更大聲了嗎？
神樂白羽思考片刻，還是選擇戳穿這個事實。
“茉子誒，其實這句話我也聽到了。”
“啊！咿——”
像是拉緊的弓弦一般，茉子的身體頓時緊繃成了直線。
整個人從上到下，連呆毛都在不停地往外冒著熱氣，宛若一個燒紅的蒸汽姬。
不禁令人懷疑，少女的頭頂是否已經能夠煎熟雞蛋了。
“對不起。”
許久，茉子才平複好心情，重新將正麵對著神樂白羽。
“我不是有意在心裡議論前輩的。”
她低著頭，愁眉苦臉地說道。
“沒事的，我也知道我很帥。”
“所以茉子會被我迷住，是很正常的事啦。”
神樂白羽大言不慚地說著批話。
茉子睜開眼，從這個視角，剛好能看見神樂白羽小腿上的潔白絲襪。
她微微一愣。
“啊...怎麼會...”
仿佛心臟被紮穿，茉子的目光頃刻悲傷起來。
委屈。
比在前輩麵前，暴露自己癡女想法的，更大的委屈。
——我也是光腿黨的說。
神樂白羽說這話時的笑容曆曆在目。
新學期遇上了同樣喜歡光腿的同桌，今天晚上還發現了她是可靠而強大的前輩。
兩件事情重合在一起，本應該帶來更夢幻的時光。
可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呢？
“前輩，一天不見，您就墮落成絲襪黨了嗎？”
看著那將光滑小腿囚禁住的絲襪，茉子的語氣中帶上了悲愴，讓剛剛還在滔滔不絕的神樂白羽麵色一凝。
裹著細膩長襪的足底不自覺扣起地板。
糟糕，隨便穿一次出來就被現場抓包了。
誰能想到，出門抓個中級惡靈都能遇到茉子？
簡直就像巧香米給巧克力棒開門——巧到家了。
“不，我沒有墮落。我隻是暫時潛伏進敵營，伺機而動罷了。”
神樂白羽靈機一動，繼續發揮著她隨口胡謅的技術。
“比起光明正大的對抗，暗中的努力同樣必不可少。”
“隻有徹底沉入黑暗，才能看清楚黑暗中的事物，才能洞悉黑暗的弱點。”
“才能夠...為世界帶來真正的光明。”
她的眼神逐漸燃燒。
“一時的隱忍，隻是為了追尋更好的明天。”
“這是我曾經在一個叫木葉的地方當忍者時，學到的道理。”
“我想，忍道的真諦，大抵也是如此。”
一番發言，直接點出了忍道的真正含義，讓茉子幾乎熱淚盈眶。
何為忍道？
做常人不願做之事，忍常人不能忍之忍。
這就是忍道。
身為光腿黨，卻心甘情願被襪子鎖住雙腿，肯定很難受吧？
為了研究敵人，神樂前輩真是付出了太多。
“不愧是神樂前輩，是茉子僭越了。”
望著茉子重新高興起來的神情，神樂白羽在心中鬆了口氣。
好，大抵是瞞過去了。
茉子這姑娘，比玲子要可愛的多，說什麼信什麼。
不過，為什麼突然又開始分析白絲跟光腿了？
神樂白羽清了清嗓子，試圖將話題拉回到除靈上。
然後係統就突兀地響起了播報聲。
“狂信徒+1。”
與此同時，茉子頭上多出了一個粉紅色的邊框。
粉框中的狂信徒三字，表明著茉子如今的身份。
“狂信徒-常璐茉子”。
若是用神明視角觀察，還能看見茉子身上新多出的，比一般信徒粗壯許多的紅色信仰之線，正鏈接在她和茉子的手腕上。
信仰之力從中源源不斷地傳來。
“什，什麼？”
神樂白羽被迫接受著茉子灌注的信仰之力，目光由輕鬆變成了驚愕。
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此時的她隻有一個想法。
壞了。
好像給這孩子忽悠瘸了。
拐賣未成年少女得吃幾年牢飯來著？
態度良好可以減刑嗎？
不過茉子本人好像並未察覺到此事，依舊用敬仰的眼神望著神樂白羽。
與少女天真的目光相對，神樂白羽頓時更內疚了。
“茉子啊，你知不知道，你在無意間向一個邪神獻上了身心？”
“隻要本邪神願意的話，你甚至會當場變成一個腦子裡除了我，什麼都不剩下的笨蛋。”
“就這麼輕易地相信一個剛見麵沒幾次的陌生人，真的好嗎？”
神樂白羽在心中吐槽著茉子的單純。
“神樂前輩...那個，您是不是已經成為除靈師很久了？”
“我看您的靈力量，好像十分龐大，甚至隨手就能擊殺一個紫煞。”
茉子忽然開口道，打破了寂靜。
“叫我白羽就好了，都是同學，不用在意這些。”
神樂白羽揮了揮手，“至於時間的話，大概是從出生起吧。”
這具身體從出生起就在擔任巫女，這麼說應該也不算謊言。
而紫煞，似乎是茉子對那個中級惡靈的稱呼。
“誒？這麼久？！難道白羽前輩也是出自專事除靈的家族嗎？”
茉子驚詫道。
“唔姆，或許算吧。不過家中隻剩我一人尚且苟活於世，也就不必再提那些往事了。”
神樂白羽說道。
東瀛不比華國，神社大多歸自私人名下。
前身能繼承一座神社，祖上必然是光鮮過的。
她本想直接挑明自己的巫女身份。
但考慮到茉子身份特殊，是一位除靈師。
而且從茉子的話語中來看，茉子是真正除靈家族的成員。
在確定茉子對陌生神明的態度前，有關於神社的一切都不能暴露。
所以隻能暫且對茉子隱瞞了。
“這樣嗎？”
茉子眼中流露出明顯的悲傷。
以神樂白羽的了解，茉子大概是在腦補一個孤兒曆經千辛萬苦成為除靈師的勵誌故事。
為了防止茉子腦補過度，神樂白羽很乾脆地打斷了茉子的思考。
“時間不早了，不如今天就先回家如何。”
“畢竟我們每天都能見到，有什麼事，可以在學校說。”
“我們的時間還有很多呢。”
茉子很乖地點點頭，隨後像是忽地想起什麼，叫住了準備離開的神樂白羽。
“對了，白羽前輩。”
後者疑惑地轉過身。
“怎麼了？茉子？還有，不用叫我前輩啦。”
“白，白羽同學...”
茉子輕輕“嗯”了一聲，臉色泛紅。
仿佛後綴從“前輩”換成“同學”需要付出莫大的努力。
“您加入社團了嗎？”
她問道。
“社團？”
神樂白羽歪了歪頭，沒想到話題會突然跳到這上麵來，“沒有啊，怎麼了？”
“哦！”
茉子眼睛一亮。
“我在學校開了一個除靈社，白羽...同學不嫌棄的話，可以加入我的除靈社嗎？”
“我會把白羽同學今後所需的社團學分都解決的！”
少女不自覺舉起了雙拳，眼神閃光。
“社團學分？”
聞言，神樂白羽這才想起來，好像確實有這麼回事。
山田中學每學期都要求學生加入至少一個社團參與活動，獲得社團認可並給予的2點學分才能順利結業。
第一學年的時候，學分是原身拿到的，所以她沒有關注此事。
到今年第二學年，這事情就得她自己做了。
那麼加入除靈社混幾分，好像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
“還請茉子社長收留。”
打發完茉子，從廢棄樓中出來後，神樂白羽打開係統麵板。
【日常任務：退治一個低級惡靈（已完成）（獎勵：經驗+300，曆練點+1）】。
因為中間幾個月的運氣不好，她一直碰不到什麼惡靈。
這下子有神識作為輔助，搜尋惡靈變成了很簡單的事情。
寶箱所需的曆練點終於也是湊夠了。
沒錯，神樂白羽做任務當然不是為了這300點扣扣嗖嗖的經驗。
而是為了後麵的曆練點寶箱。
寶箱的獎勵範圍很廣，從道具，技能，配方，什麼都有。
等階也是從白色到金色不等。
上次她開出了一疊總計50張白色等階的【低階退魔符】，就足以輕鬆解決茉子口中被成為紫煞的存在。
如果能出一次金，想必對如今的她也很有作用。
“撒，來吧！”
神樂白羽抽卡從來沒有遲疑的習慣，她也不信那些玄學。
一切，僅憑天定。
開！
在神樂白羽期望的目光中。
那寶箱居然真的噴出了金光。
“我靠，一發入魂。”
少女心中一喜，搓了搓手，急不可耐地準備看看到底開出了什麼好東西
金光閃爍了幾秒鐘，逐漸散去。
然後神樂白羽的手中就多出了一個平平無奇的蝴蝶結。
她眨了眨眼。
【獻給摯愛的你（金色傳說）：似乎具有某種魔力。】
“啊？”
“不是，我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
少女發出了哀嚎。
......
“嘩嘩嘩。”
一個腦袋從草叢中冒出。
“前輩這邊剛剛好像冒出了金光？是什麼呢？”
茉子盯著神樂白羽離去的背影，歪了歪頭。
是秘密法寶，還是什麼奇神異術？
不過想著想著，茉子腦海中的事物就變成了“前輩那一拳好帥”、“前輩好漂亮”之類的簡單字詞。
“前輩...嘿嘿嘿...唔-”
“啪！”
少女的臉頰冒出了兩個新鮮的紅掌印，將即將浮出表麵的癡女表情壓回了心底。
——每當茉子發覺情緒過激，她都會這樣提醒自己。
“好，前輩答應了來除靈社，以後一定要在前輩麵前好好表現才是。”
茉子的眼神堅定起來。
【去吧，茉子，在那個地方，你會遇到你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ta無比的強大，無比的神秘，無比的溫柔。】
【所有的美好都不足以形容ta。】
【最重要的是，ta對所有人一視同仁，能夠接納你的一切。】
“大小姐，我好像已經找到了。”
茉子握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