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傾眠這樣的人,到底有誰會對她做出這種充滿惡意的整蠱呢
不,幾乎已經不能說是整蠱了,一中的誓師大會隆重程度是個人都知道。
在這種場合裡,讓她出這麼大的醜,她一定會留下不小的心理陰影。
更何況那稿紙上的詛咒一條比一條惡毒,蘇成意無法想象這是一個高中生能寫得出來的。
“上一個得罪的是......徐洋”
楚傾眠冥思苦想。
“不可能。”
徐洋一看就是沒什麼心眼的傻小子,而且他是喜歡楚傾眠,又不是恨她。
“那就沒有彆人了。”
楚傾眠吸了吸鼻子,聲音悶悶的,顯得有些難過,
“我真的想不出來是誰,不管是誰,我都希望他能直接告訴我,我到底哪兒做錯了。”
蘇成意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輕聲說道:
“人的惡意有時候沒有理由。”
正因如此,很難查清楚究竟是誰做的。
演講用的稿紙是學校專門印製的,紙的材質特彆,折疊也不會起皺,背麵有校徽的印章。
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學校傳統,會將優秀的演講稿交給學校留存,後續也許還會展出。
隻有被安排演講的人,才能領到一張,因為這個楚傾眠還跟李璐抗議學校摳門。
楚傾眠自己的稿紙肯定用掉了,那這個人的稿紙是哪來的呢
“兒子!”
一聲急促的呼喊打斷了蘇成意的思緒。
蘇父蘇母一路小跑著到了他麵前,
“跑哪兒去啦找你老半天了......”
蘇母抱怨的話還沒說完,就看到了旁邊的楚傾眠,於是她的語氣立即變得十分柔和,
“哎呀,這小姑娘長得真標致哦,來讓阿姨好好看看。”
楚傾眠有點臉紅,乖巧地打招呼:
“叔叔阿姨好。”
蘇母拉起楚傾眠的手,細細打量著,這下是越看越滿意。
“孩子眼睛怎麼紅啦
沒事的,不哭不哭,多大點事兒啊,女孩子的眼淚是珍珠......”
蘇父則是在一旁衝蘇成意瘋狂擠眉弄眼,滿臉都寫著:“你小子可以啊!”
蘇成意無奈地轉過頭去,正好看見一個微胖的中年西裝男氣喘籲籲地往這邊跑來。
“班長,那是你爸嗎”
楚傾眠在蘇母的溫柔鄉裡暈頭轉向,反射弧都變長了,老半天才反應過來。
“誒,是我爸。”
楚父終於找到了自家女兒,懸著的心放回肚子裡,笑容滿麵地跟他們打招呼。
“你們好你們好,我是楚遠江,眠眠的爸爸。”
“你好你好,久仰大名!我是蘇澤朗,這位是楊柳,我們是蘇成意的爸媽!”
蘇澤朗也報以十分熱情的笑容,不為彆的,就為了楚遠江這三個大字。
棠安市誰還能不知道楚遠江,實力絕對頂尖的大富商。
要是能趁著子輩這層同學關係認識一下就太棒了。
眼瞅著楚遠江領著楚傾眠走遠,蘇澤朗立馬湊到蘇成意邊上問道:
“兒子,你知道他是誰不”
蘇成意莫名其妙地掃了他一眼:
“知道,班長她爸,楚遠江。”
“嗨呀!我就是問你楚遠江是誰!”
蘇澤朗恨鐵不成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哦,你是問楚遠江的工作嗎
我不知道,好像是開超市的吧。”
楊柳一巴掌把蘇澤朗推了個趔趄。
“你有病啊,跟孩子說這些乾嘛一身銅臭味惡心死了!
兒子咱們簽名去,甭搭理他。”
為了這個簽字活動,學校特地修了一麵大概兩米高、百米長的白牆。
蘇澤朗擠進人群,從誌願者那領了三支記號筆,興衝衝地返回來。
蘇成意看著白牆上五顏六色的筆記,覺得還怪有藝術氣息的。
這下學校又多了一道可供參觀的風景線了。
“給,咱仨一人一種顏色,我要黑的,成熟穩重。”
蘇澤朗把筆獻寶似的遞過來。
“你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我要粉的,青春洋溢。”
“嘁,您可真彆逗我笑了。”
蘇成意拿起最後一支筆,是青色的。
還不錯,這個顏色在白牆上並不顯眼。
他找了個最角落的位置簽下了自己的名字,便起身要走。
“誒誒誒,這麼快走了我還沒寫完呢。”
楊柳趕緊叫住了蘇成意,蘇成意聽言低頭一看,她已經密密麻麻寫了一大堆小字。
“祝蘇成意學習進步,心想事成。
考上自己理想的大學,找到自己喜歡的工作,平平安安長大......”
感覺她馬上要寫到娶個好媳婦這種話了,蘇成意趕緊出聲阻止了她。
“媽!這隻是個簽名活動,沒讓寫心願。”
“誰說的,伱看旁邊這麼多都寫心願了。”
蘇成意往旁邊一看,果然大多數都寫著“高考順利”“考到700分”這種願望。
“那也不用寫這麼多吧......爸你把名字簽小點成不成啊,簽那麼大彆人沒地簽了。”
一個碩大的“蘇成意之父——蘇澤朗”已然占據了白牆上一大塊位置。
這下好了,人家隔著八百米都能看見蘇成意三個大字。
蘇澤朗背著手欣賞自己的書法大作,直接忽略了蘇成意的抗議。
“接下來將在教學樓b棟一樓召開名校宣講會,請各位家長按需求參與。”
廣播一響,操場裡閒逛的家長們頓時有了新目標,都趕著去聽宣講會了。
“小意啊,你覺得咱們有必要聽這個嗎”
楊柳試探著發問,蘇澤朗在一旁幫腔。
“對啊,兒子成績這麼好,應該都是名校主動爭著搶吧,應該是你選學校,不是學校選你!”
蘇成意早聽明白了兩人的意思,一臉雲淡風輕地往a棟走。
“你們還有事情的話可以去忙了,我要回教室學習。”
兩人見他說得這麼直接,一時訕訕地笑道:
“我這真是一會有個應酬,爸爸晚上來接你吃晚飯,想吃披薩還是漢堡啊”
“哎,媽媽也是有事,約了老師上瑜伽課。這老師有名極了,可難約了,下次媽媽給你也約一個。”
“大可不必。”
蘇成意無奈地回絕,十七歲男孩去上瑜伽課合適嗎
“我沒跟你們生氣,你們能來參加誓師大會我已經很驚訝了。”
畢竟上輩子,自己是一個人參加的。
他還依稀記得家長互動環節,他一個人對著空氣無實物表演。
最後還是李璐發現了,來跟他配合了一下。
不然一中的紀錄片裡,就會出現一個滑稽小醜。
其實今天能來參加這場誓師大會,都是他們在忙碌的工作和新家庭裡,海綿擠水一樣擠出來的時間。
已經很不容易了,蘇成意這樣想著。
他抬起手腕看表,十一點二十分。
蘇成意的手表不是現在學生之間最流行的那種機械表,而是不鏽鋼外殼的老式石英表。
雖然看上去有些年頭了,戴在他清瘦白皙的手腕上,倒有種特彆的好看。
蘇澤朗和楊柳看在眼裡,卻覺得有些心酸,下次送禮物的方向又明確了。
一定送一塊最新款、最炫酷的機械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