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束了審判大會。戎溫言就回家繼續照顧兩個病人。
格洛莉婭已經明顯好轉,但目前還沒有恢複意識。戎溫言量了她的體溫,叮囑女仆們一定要保證房間溫暖,接著戎溫言就先去看看另一個受傷更重的女孩。
他提著蠟燭扣響了紐莎的門,在得到同意後他推門進去。
進門的刹那,他看見了紐莎的妹妹,或者說裝著她妹妹的那口棺材。接著一副熟悉的腐臭味撲麵而來。
之前紐莎昏迷之後,戎溫言也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棺材,就一直堆放在宅邸地下室。
沒想到,紐莎竟然把棺材搬運到樓上來了,而且因為室內有壁爐緣故,屍體已經開始腐爛滲綠水了。
“那個...恕我冒犯,不過你妹妹...”
紐莎打斷了戎溫言的話語,接著她將聖經放到棺材板上說道:“我知道,我不可能一直留她在這裡。”
她本想是用仇人的鮮血給自己妹妹陪葬,不過現在屍體已經開始腐爛,她不能留妹妹在人世間太久了。
明明自己很清楚,應該讓妹妹離開了。但就是不斷有理由不去做,或許是工作或許是宗教,反正心裡總會冒出一個理由阻止她。
“我妹妹是個比較...開放的女人,船員們都很喜歡她。而她作為我的大副也很靠譜。”
之前戎溫言聽說紐莎還是處子之身就有些詫異,畢竟水手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尋歡作樂的機會。不過紐莎捕鯨船都是女性的話,豈不是說這是一艘百合船?
驅散腦海中海天盛筵全女版的奇怪想法,他鄭重的說道:“我可以為她舉辦一場盛大的葬禮,按照你們東正教的傳統來。”
“我答應過她會用金烏的鮮血為她送行...不惜一切代價。”紐莎聲音微微顫抖,腦海中閃過那天的場景。
昏迷了三天妹妹突然睜開了眼睛,口中呢喃著姐姐紐莎的名字和父母名字,接著便突然了咽了氣永遠的離開了人世。
“我也是來履行諾言的,你的仇人黑鳥製藥在波士頓,你要找到他們不難。”
戎溫言抿起嘴唇,不知道是否該在這個場合將壞消息告訴紐莎。
黑鳥公司在北美任何一座城市,紐莎過去大鬨一通都沒有問題。殖民地政府不過是一個大號的居委會,遇到大事情就隻能請求本土指示。
但唯獨波士頓現在由英國人直接接手了,1000名英國陸軍駐紮在當地。如果紐莎去複仇的話,就等於對英國人蹬鼻子上臉。
不過在他開口之前,紐莎卻先說話了。
“把她埋在小鎮的墓園吧,但這隻是暫存。等我完成諾言之後再為她準備一場正式的葬禮,還有我也希望她能在這裡見證一切。”
戎溫言捏著下巴思考片刻,然後回答道:“埋在宅邸後麵吧,小鎮墓園就是個亂葬崗,大家把屍體堆進去而已。不過我們最好儘快安葬她,畢竟屍體已經開始...變化了。”
他儘量照顧家屬心情,不希望刺激紐莎的情緒。
不過紐莎卻不在意這種事,她是想念妹妹但是人走了就是走了。重要的是,自己該怎麼送她離開。
“那麼今晚就去安葬吧,我剛好後背傷口疼的睡不著。”
說乾就乾,紐莎一個人就抬起棺材然後走下樓梯,而戎溫言從倉庫拿來鏟子等工具。
兩個人在院子圍牆邊上挖掘了一個土坑,隨後將棺材放進去。
沒有哀悼,沒有致辭,整個過程快速且安靜,紐莎就這樣告彆了自己最後一個親人。
但戎溫言明白,此刻這個女人內心有多痛苦。
他的父親在奶奶去世時候也是這樣平靜,葬禮上沒有流淚甚至還不斷安慰其他人。
直到葬禮結束回家,他才發現父親偷偷在廁所裡麵哭泣。
後來他明白了,這就是一家之主的無奈。爸爸不能在外人麵前展現自己的懦弱,或者說平時習慣了默默忍受痛苦,以至於習慣性強裝堅強。
“哭吧沒事的,除了我不會有人看到的。”
“不了...她死的那一晚我早就哭乾了眼淚。”紐莎說著拿出煙鬥。
打火石在寂靜夜晚劃出幾顆火星,接著點燃了煙鬥中的煙草。
她抽了口煙似乎將一切苦悶都在霧氣中散去。
此刻戎溫言感覺是該說出那後半段的消息了:“其實我還有個壞消息。波士頓當前被英國人直接控製,有正規陸軍駐紮。而黑鳥背後是羅斯柴爾德家族,歐洲最大的金融業家族。他們不僅有英國王室的庇護,還有其他歐洲國家幫助。”
紐莎麵不改色,隻是又抽了一口煙鬥然後緩緩說道:“我的狩獵不會停下,就算擋在我麵前的是整個歐洲又如何?”
戎溫言明白,光靠語言勸說是不可能說服一個捕鯨人放棄自己目標。他們寧肯被鯨魚拍的粉身碎骨,也不願意切斷繩索放棄狩獵。
但他也不想放棄招攬這個聖女的機會,畢竟有這樣一個悍將在自己身邊,安全上就有了絕對保證。
特彆是麵對波尼族時候,那些民兵根本不可靠,如果不是紐莎在。自己肯定已經死在波尼族的斧頭下了。
“等你摧毀黑鳥製藥,隨時可以回到這裡...就算你被全歐洲通緝我都可以庇護你。”
紐莎微笑,她不難猜出這個男人心思。
的確,她需要思考一下狩獵完成之後的事情。
繼續回去捕鯨已經不現實了,但或許留在這邊陲小鎮當保鏢是個不錯的人生規劃。
“我妹妹都埋在這裡,你為什麼還擔心我不會回來?不過你想招攬我,光靠這點籌碼可不夠。”
戎溫言聽出了紐莎話中的意思,但是他內心早就為這個傳奇船長準備好了合適的獎品。
“一艘船,未來我會給你一艘捕鯨船。”
紐莎噗嗤一笑,她本來隻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戎溫言竟然當真了。
“我見過的船沒有幾十也有上百艘了,你覺得區區一艘船就能收買我麼?”
戎溫言此時卻堅定的說道:“我說的是一艘用鋼鐵打造的戰船,永遠不可能被鯨魚拉斷。”
紐莎隻是又笑了笑,鋼鐵打造的船?胡鬨,任何智商正常的人都知道鐵塊會直接沉入海底。
“你能給我提供庇護就行了,沒必要撒謊。”
但戎溫言沒有笑,他並不是在開玩笑。鐵甲艦的技術雖然複雜,但是有戎溫言這個穿越者在,這不是什麼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