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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聖君在朝(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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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過雨的地麵有一層薄薄的水層,映著台中庭院中的燈火,一步踏過,便會激點波瀾與踩水聲。

“董公慢行。”

王基站在尚書台大門左近,微微欠身朝著董昭致意。董昭點頭示意,跨過門坎直往東走,雖慢卻也一步不停。

那是樞密院的方向,而不是出南宮的方向。都已經這般晚了,董公還有公事要做?直到董昭的背影消失不見,王基這才回過神來,糾結了幾瞬,複又走到輔政閣內與衛臻小聲知會了一句。

尚書台與樞密院為大魏中樞最重要的兩個職能部門,一個負責天下政事,另一個負責天下軍事,不論多晚都有值班之人。

董昭徑直走入樞密左監王觀的值房內。

已是入夜時分,王觀還在忙著公務。這位四十歲出頭的中年官員,素來被評價為樞密院最仁厚的主官。此前皇帝率尚書台、樞密院齊往許昌的時候,王觀被留在洛陽協助董昭處理軍事。

結果一來二去,王昶在鄴城被皇帝調往了遼東,新任的樞密右監劉曄還在從遼東回返的路上,王觀身上的擔子也愈加重了起來,鄴城和洛陽之間的文書往返不斷,王觀也少有能按時返家的時候。

看著董昭急匆匆的推開房門,王觀詫異的放下毛筆起身相迎:“董公,出了何事?怎麼這般焦急?”

董昭陰沉著臉:“偉台,樞密院中可有黃權的檔案?”

“黃權黃公衡?”王觀有些不解:“他不是豫州刺史嗎?曆來是由尚書台管的,樞密院中如何會有?”

董昭使勁拍了拍桌子,朝著王觀斜了一眼:“好好想想!黃權不是當過鎮南將軍嗎,如何會沒有?”

王觀遲疑了幾瞬,看到董昭盛怒的神情,一時有些不解。剛要起身去找,卻又忍不住問道:“董公,出了何事?”

“何事?”董昭冷笑一聲:“一介降將,僥幸容陛下拔擢用在豫州,卻幾次三番要彈劾董胄!偉台,你可知曉,去年黃權上書中就和陛下揶揄過董胄兩次!前兩次我都忍下了,今年陛下不在洛陽,黃權卻又來惹事。”

“老夫就這麼一個兒子,若連他都護不住,做官做到九卿、做到西閣,又有何用?”董昭指向外麵:“偉台速去!”

王觀為人確實仁厚。在董昭的管理下任職尚書台兩年有餘,也算得上是親信之人。加之黃權孤臣一個,與洛中大臣素無交往,董昭也完全不怕王觀將此事透露出去。

而從另一層關係來論,王觀乃是兗州東郡人,董昭是兗州濟陰郡人,東郡與濟陰乃是鄰郡,兩者算是同鄉。在這個時代,同鄉也是親密關係中最重要的一種。

中護軍桓範桓元則能如此得用,就與他是譙郡龍亢人、與曹氏同鄉有關。

王觀無法,隻得離開桌旁向外走去。王觀剛一動,董昭就自己坐到了王觀桌前,提筆蘸了蘸墨,像是要寫些東西。

王觀遲疑道:“屬下還請董公製怒,事緩則圓,不如再想想此事如何能圓過去……”

“圓不過去了!”董昭斬釘截鐵的說道:“偉台,你沒到我這個年紀,你不懂。老夫七旬有餘,若不為子孫計,做官還能為了什麼?速去,速去!”

“是。”王觀低頭應下,而後快步向外走去。

畢竟是大魏中樞,即使是在夜晚,不到一炷香的時間,王觀就將黃權檔案帶了回來。

“放在這吧。”董昭一邊寫著書信,一邊頭也沒抬的問道:“鄴城那邊可有通報?新設的營州,哪一處還缺兩千石?”

王觀想了一想:“營州四郡之中,陛下點了散騎侍郎杜務伯做遼東太守,樂浪、帶方兩郡全郡歸順,皆由原本的太守繼任,還未更換。玄菟郡選了舊時的高句麗令,喚作陳寧陳元禮的一人。”

董昭皺眉:“營州竟無空缺?其餘邊郡呢?”

王觀道:“新設的昌黎郡還未有任命!”

“那就昌黎郡。”董昭微微頷首,在空著的文書中又補上了幾個字,認真看了一遍後,將毛筆放下,起身朝著王觀說道:

“左邊這封,偉台替我發給潁川郡中。中間這封發給趙儼,右邊這封替我發給陛下。”

董昭完全沒有避著王觀的意思,王觀上前大略看了幾眼,大驚失色道:“董公,何至於此啊!不過一郡之內的些許小事,董公何至告老歸鄉?”

桌案上擺著的三封文書,一封是讓董胄自行向黃權請罪、請黃權罷自己之官的家信。另一封是給襄陽趙儼的回信。而最右一封,則是董昭向皇帝乞骸骨歸鄉,並以兒子在潁川無能為由,舉薦其往新設的昌黎郡任太守,為陛下在北境幽州戍邊!

董昭道:“偉台,你現在四十餘歲為樞密左監,不可謂不重用了。但你做過太守、做過尚書郎,對朝中政爭之事卻沒經曆過多少。借著這個機會,老夫今日就教一教你。”

王觀雖然不懂董昭什麼意思,還是點頭應下,自己又搬了個椅子坐到董昭身側。

“董公請說,屬下洗耳恭聽。”

董昭捋須道:“所謂政爭,爭來爭去,爭得就是陛下的心意。聖明天子在朝,與桓、靈那般的昏庸天子在朝,完全是兩種不一樣的爭法。”

王觀接話道:“當今乃是聖天子在朝。”

董昭頷首:“靈帝之時,老夫就已經舉孝廉為官了。四十年前,老夫當時還在河北,就被袁紹任命為钜鹿太守。世事爭端,老夫看過太多太多了。”

“昏庸天子當朝,想要政爭,就要媚上恩下,結黨營私。”董昭朝王觀瞥了一眼:“你彆納悶,就算是名臣賢臣,也少不得弄這些手段保存有用之身的。”

王觀小聲應道:“還是要看世道的。”

董昭繼續說道:“而當下乃是聖明天子,要爭的就是聖意,構陷罪名這種手段是用不上的。臣子孰輕孰重,陛下心中自會有杆秤來算。老夫要與黃權相爭,明麵上隻能用這種辦法。”

明麵上?那暗地裡呢?王觀認真聽著,卻並未問出口。

董昭沒說,王觀也沒問。不過此前提起的心,這下終於安穩了些。

雖然這封上表可能導致的結果,比直接彈劾黃權可能還大。但總歸是沒直接彈劾,那在表麵上就好遮掩一些。

至於黃權會怎麼樣,誰又關心呢?

……

邊地的傳訊確實慢了些,可在洛陽左近的中原地帶傳遞起消息來,卻是暢通無阻。

雖然路上時常能遇到大雨淋身,卻也隻拖延了一天多的時間。

八月十六日晚,位於襄陽的趙儼收到了洛陽董昭的來信。

如同揚州一般,荊州也是位於大魏邊界的一州。隻不過從觀感上來說,大魏在荊州占據的地盤更多一些。除了襄陽郡之外,還有北麵的南陽郡、西邊的南鄉郡和東三郡,以及東麵的小半個江夏郡,共計六個半郡。比僅存廬江郡和半個淮南郡的揚州要體麵得多。

當今的荊州刺史毌丘興上任後,州治也從南陽郡的宛城,奉命遷到了漢水南邊的襄陽城,算得上是‘都督守邊’、‘刺史守邊’了。

趙儼將手旁的書信放下,抬眼看了看堂中眾人:“董公和衛仆射去請皇命了,眼下又如何說?誰去江夏?”

夏侯儒歎了一聲:“趙公莫要煩憂了,既然朝廷沒有分派,就由我去一趟江夏吧。好歹也是平南將軍,雖說趕不上後將軍的位階,想必也夠了。”

趙儼眯眼想了幾瞬:“江夏處不能缺人,襄陽也不能缺。你若去了,襄陽該做何論?”

“不是有趙公在襄陽嗎?”夏侯儒道:“有趙公在此,其餘牛金、逯式、申耽等人均是宿將,想必無妨。江夏兵多,如若趙公不能去,還是由我去吧。”

“唉。”趙儼歎了一聲:“那還是俊林去吧,老夫就在襄陽這裡,等待朝廷下一步的分派吧。”

夏侯儒道:“自太和元年開始,朝廷就不斷從荊州往雍涼抽兵。牽將軍駐守長安之時,當時陳司徒還在任上,就從荊州抽了八千兵。太和二年朝廷派我率軍西援,又帶了一萬兵走。臨回之時,我幾次欲向大將軍要兵,卻都被擋了回來,隻得空手而還。”

“去年大將軍還了荊州八千兵,算上此前荊州的兩萬兩千外軍,以及兩萬州郡兵,這才勉強湊到五萬的兵力。可這五萬兵力之中,後將軍所在的江夏一處,就屯兵兩萬五千,占到了荊州一半。”

趙儼道:“那就去吧,明日就動身,不要再耽擱了。走陸路去江夏,不要坐船,俊林是重將,漢水上行船並不安全。”

夏侯儒點頭:“走陸路的話,從樊城至蔡陽,然後經安昌、隨縣,急行三日可至安陸。隻不過最近多雨,道路估計會有些難行。”

趙儼聞言將手中文書放下,而後起身緩步走到的門外,伸手在不斷墜著雨滴的屋簷下接了一下,不過幾瞬,雨水就流滿了整個手心,還有許多水珠迸濺而出。

“看看這場大雨,俊林想起什麼來了嗎?”

夏侯儒也隨之站在了趙儼的身側,歎道:“就算能想起什麼來,我等還能在此做什麼呢?趙公,陛下現在回鄴城了嗎?”

“董公信中說,陛下此時應該從遼東回返了。但遼東路遠,到了哪裡我又如何得知?”趙儼頗為無奈的搖了搖頭:“荊州不比揚州、雍涼,除了俊林一人,哪裡還有統兵大將可派呢?”

“好好安撫一下文聘,老夫再上表將他兒子文岱表為偏將軍,畢竟是國家老臣了。若有變故,及時發信給我。”

“是,我知曉了。”夏侯儒應道。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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