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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秦州文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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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郃納悶的插話道:“可是臣聽了陛下之言,仍然不知該如何作詩啊!”

曹睿笑著搖了搖頭:“若拿進軍做個比方,張將軍這是剛從陳倉走到略陽,真正要做成詩的話,倒是還差兩步。”

“接下來朕要說的,就是壓韻。”

曹睿指了指司馬懿:“司空,將先帝的《燕歌行》給在場諸位背誦一下,後四句即可。”

司馬懿內心無奈,但也隻能照做。先帝寫的詩,尤其又是《燕歌行》這種得意之作,作為先帝四友之一的司馬懿、是不敢不會背誦的。

清了清嗓子後,司馬懿朗聲誦道:“明月皎皎照我床,星漢西流夜未央。牽牛織女遙相望,爾獨何辜限河梁。”

曹睿看向張郃:“有沒有覺得先帝的這首詩,讀起來有一種很順的感覺?”

張郃沉默幾瞬:“有的!但臣卻一時不知哪裡順。”

曹睿笑道:“最後一字!照我床、夜未央、遙相望、限河梁。”

“你看,最後一字是不是發音都類似?都有一個‘昂’的音?”

張郃點頭:“的確如此。”

除了司馬懿、曹植、王肅等三人之外,剩下在場的七人對皇帝之言均感覺十分好奇。

就連曹真和曹洪兩人都對視了一眼,竟然都驚訝於自己聽懂了。最後一字發音類似嘛!

曹睿背過手來,向南指了一指:“朕從你說的四個景裡先選一項,就選西漢水。詩的第一句,往往以迭詞開頭、或者以方位開始。”

“現在朕讓你用兩個字來形容一下西漢水。”曹睿引導著張郃:“記得要用兩個字的這種迭詞。”

“朕給你舉個例子:迢迢牽牛星,皎皎河漢女。纖纖擢素手,劄劄弄機杼。”

張郃一時有些犯難,好一會兒才定下來:“陛下,臣用‘滔滔’二字!”

“可以,”曹睿點頭:“那張將軍的第一句就已經寫出來了。”

“滔滔……西漢水?”張郃試探著問道。

“哈哈哈哈。”曹睿笑道:“是將軍寫詩,不是朕寫詩。你說可以,那自然就可以的。”

“那就‘滔滔西漢水’。”張郃點頭問道:“那第二句呢?”

曹睿接著說道:“所謂寫詩,要有節奏、要有遞進,並無需堆砌許多的意象。從一件景致、物什開始,寫明寫清、把情感帶出來。”

“你們都聽過皇叔寫的《白馬篇》吧?”

文臣們儘皆點頭。曹睿看向自己的將軍們,略顯無奈的念道:“白馬飾金羈,連翩西北馳。借問誰家子,幽並遊俠兒。”

“此詩的開頭就很好,白馬載著遊俠兒向邊關馳去。一句接著一句,第一句白馬、第二句向西北馳去。”

“那麼張將軍既然以西漢水為開篇,不妨就將西漢水講的明白些、清楚些。”

見張郃又有些糊塗,曹睿笑道:“朕問你,西漢水是從哪裡來的?流經哪裡、又到哪裡去?有什麼用處?”

張郃答道:“這個臣知曉。西漢水自隴南發源,經秦州流向益州,現在大軍正經西漢水南行向武都!”

“好,那就先說西漢水發自隴南的事情。”曹睿引導道:“你前麵用了滔滔,這裡能不能再用個迭詞、將西漢水換個角度再描述一番?”

“臣想想,”張郃低下頭來思索著:“寬寬?闊闊?長長?”

曹睿笑著搖了搖頭:“張將軍,你方才用了滔滔二字。水之滔滔是用眼睛看的,那能不能用耳朵聽、或者用手觸碰呢?換個感覺?”

見張郃依舊思索,曹睿提醒道:“能不能用湍湍或者冽冽?兩種感官、兩個不同的詞,你且選一個吧。”

“臣選冽冽好了。滔滔西漢水,冽冽自隴南。”

此句從張郃的口中一出,不僅曹植等人眼前一亮,就連不懂詩的曹真與曹洪,一瞬間都覺得這詩有幾分樣子了。

漢樂府也好、昔日曹丕、曹植為首的鄴下文人也罷,寫詩重敘述性,言淺情深、而又廣泛運用起興。

這種寫作範式寫出的詩句,第一句往往頗為古著質樸,連著兩句、四句才能看出好壞來。

“前兩句有了,第三第四句呢?”曹睿繼續指引道:“方才你說西漢水從秦州流向益州,該如何表述好一些?”

“從秦流向益?”張郃脫口而出後,自己都笑了下覺得不妥,連忙補充道:“陛下稍待,臣再改改。”

“流經秦與益?溯經秦與益?連結秦與益?”張郃試探問了幾遍。

“後一個好些。”牽招在旁小聲說道。

曹睿笑而不語。

張郃按著方才皇帝的意思接著小聲自語道:“那就是說作為大軍行進之路了。”

“開辟道路寬?”張郃又抬眼看向皇帝。

這下輪到郭淮提醒了:“張公,或許可以換幾個詞,更文雅些。”

“道路換成驛路?”張郃不與郭淮見外,轉身問道:“驛路如何?”

“好些,好些。”郭淮道。

“開辟該如何換?”張郃又自語了起來。

曹植聽不下去了:“已經用三句積累西漢水之勢,第四局就是要爆發一些的,不妨用些激烈的詞。”

張郃朝著曹植看去,曹植自知多說了一句,又不好不點撥:“用摧開二字,比開辟好些!”

“那便是……”張郃輕聲說道:“滔滔西漢水,冽冽自隴南。連結秦與益,摧開驛路寬。”

“有些樣子,韻也壓上了。”曹睿笑道:“講了景色之後,就該講人的心理活動了。”

“就拿你本人來說,你今日為何來此處、到了祁山?以後又要乾嘛去?”

張郃乾脆答道:“臣乃陛下欽命都督秦雍二州諸軍事的征西將軍,儘臣之職屬從陳倉援向隴右、現在隨大軍行至祁山,將要經武都向漢中方向進軍!”

“說得不錯,你正好說了三句,就寫成六句詩好了。”曹睿點頭。

“陳倉至隴右一句,至祁山一句,向漢中一句。”張郃似乎開了竅一般,出口說道:“將軍守雍涼,引兵援隴右……”

“韻腳不對,朕給你改一下。”曹睿插話道:“將軍守雍涼,臨危赴國難。”

“牽招郭淮,接下來四句你二人幫忙一起改。”

“遵旨。”牽招、郭淮一並應下,隻是不免心中泛起了一些嘀咕。

張郃想了許久,繼續說道:“奉天子旨意,大軍出祁山。”

又是郭淮糾正起了詞語:“大軍改為王師好些。”

牽招也笑道:“都是二字、三字的結構,奉天子旨意、似乎改一改好些。遵奉天子意?”

郭淮看了一眼皇帝:“為報天子意似乎好些!”

張郃知道自己作詩作的有些慢了,在場眾人都在等自己結束,就乾脆將二人的建議都接納了:“為報天子意,王師出祁山。”

曹睿出言提醒道:“方才張將軍說的四個景象,西漢水、大軍、曠野都有了,就差旗幟了。”

張郃點頭應下,又想了片刻後說道:“隴右已收複,軍旗向漢中。”

“似乎又不押韻了。”

“用漢川代替漢中。”郭淮提醒道:“旌旗代替軍旗。”

牽招小聲看向郭淮:“已收複、向漢川。都是一字加兩字,似乎前一句應改一改。”

郭淮答道:“用既已複!”

張郃倒是絲毫不尷尬,將牽招郭淮二人的提議全盤接納,在腦中整理了一下後,向皇帝拱手說道:“稟陛下,臣的第一首詩已經作好了。”

“說來。”曹睿臉上的笑意快要含不住了,但一旁的眾文臣聽下來、對皇帝循循善誘的指點和這種作詩方法,還是頗為詫異的。

原來寫詩倒也不難?

張郃輕咳一聲,朗聲誦道:

“滔滔西漢水,冽冽自隴南。連結秦與益,摧開驛路寬。將軍守雍涼,臨危赴國難。為報天子意,王師出祁山。隴右既已複,旌旗向漢川。”

張郃一首五言詩誦罷,發覺周邊的諸位同僚都沉默著盯著他。

“這是怎麼了……”張郃詫異的問道:“陛下,臣哪裡說得不對嗎?”

當然沒有哪裡不對,而是張郃在皇帝與曹植、牽招、郭淮三人的助力下,不過用了一炷香的時間,就寫出了一首遠超平均線的五言詩來!

曹植拍手讚道:“臣聽陛下此番對張將軍的言語,竟有了些昔日初讀先帝的《典論》的感覺!”

曹睿笑著擺了擺手:“彆拿朕和先帝一般比,這樣不妥。不過朕對當下作詩的總結,剛才也已經說得差不多了。”

“其一言淺情深、其二用敘事手法徐徐遞進。”

“至於詩句開篇,倒是朕取了個巧,讓張將軍沿用套路了。”曹睿笑道:“皇叔不必驚訝,朕剛才說的方位、或者迭詞,不過是將看過的一些詩總結了兩種罷了。”

“先迭詞擬景再起興,如青青陵上柏,磊磊澗中石。”

“或者以方位開始,如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西北有高樓,上與浮雲齊。”

曹植感歎道:“待大軍回返至洛陽後,臣與吳季重整理的詩集文選,還望陛下親自指導點評一番!”

“可以,待回軍洛陽再議吧。”曹睿頷首應下。

張郃在一旁卻等的有些不耐:“陛下,臣這首詩寫的如何啊?”

“寫得極好。”曹睿笑道:“張將軍的這首滔滔西漢水,以朕看可以刻於石上,為新建的祁山城多些文氣!”

“方才朕說的話你們都聽到了。那麼朕就以‘滔滔西漢水’首句,命你們每人寫一首五言詩來。”

“還是那個規矩,寫不出的罰酒十樽!”

眾人一並應下。

曹洪看到張郃作詩那般容易,不由得拉了拉曹真的衣袖:“子丹,不如你我也一並作詩算了?”

“莫非要當著陛下食言嗎?你且自己去做吧!”曹真白了曹洪一眼,甩開了手並不搭理他。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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