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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應對如常(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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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孚,作為司馬懿的親弟弟,向曹睿諫言並駁回了曹睿的旨意。

單憑他姓‘司馬’,這就足以讓曹睿對其警惕了。

殿中眾臣議論紛紛議論,批判指責司馬孚的聲音此起彼伏。

臣子們的目光紛紛看向坐在大殿最上首的曹睿,等待著皇帝的發言。

此時的曹睿已經冷靜了下來,開始認真思考怎麼對付這個諫言的司馬孚。

司馬孚隻不過是尚書,曹睿作為皇帝,可以用來對付司馬孚的方法有很多,無非是後果不同。

可以砍了司馬孚。後果就是朝中群臣從今以後會噤若寒蟬不敢諫言,對曹睿能隱瞞的事也會儘量隱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和司馬家要好的士族,也會因此而疏遠皇帝。

也可以給司馬孚治罪,無非就是讓廷尉把司馬孚下獄,罪名也是現成的,什麼阻礙政令、狂悖犯上,隨便安一個就行。

還可以不治司馬孚的罪。鼓勵臣子向皇帝諫言嘛,這是每個‘明君’都會做的事情。

三種選項,三種不同的後果。如何處理司馬孚,對於曹睿來說就是個選擇題而已。

司馬孚罵的是曹睿嗎?是也不是。

司馬孚罵的,是作為皇帝的曹睿。而司馬孚甚至沒當麵見過曹睿,談不上針對曹睿這個人本身。

隻有政治分歧,談不上個人恩怨,雖然司馬孚確實可惡。

此刻作為皇帝的曹睿想通了這個關節之後,瞬間明白了自己該如何去做。

應該選對自己的皇帝身份最有利的選項。

司馬孚?隻不過是被列入皇帝黑名單的一個大臣而已。

這輩子他都跳不出什麼水花了。

曹睿掃視了一遍殿中,群臣們的神情或憤慨或凝重。最後曹睿的目光,還是定在了衛臻身上。

衛臻作為三朝老臣,以他的持重立場和儒雅風度,定會建議曹睿將司馬孚之事輕輕放下。

事實也正是如此。

曹睿說道:“衛師傅,下午時分你勸朕要表彰司馬孚的敢諫。現在司馬孚第二次上書駁斥朕的旨意,你此時有何言語?”

眾人的目光看向衛臻。衛臻低頭思索一瞬,緩緩站起向曹睿拱手,對其餘人望向他的目光視若無睹。

衛臻說道:“陛下才德可望聖君,聖君對於臣子的諫言,即使有所錯的也應鼓勵,同時應其錯誤的地方進行教導,以免堵塞天下人的忠諫之路。”

曹睿輕輕點頭:“衛師傅老成謀國之言,朕就聽從衛師傅的建議吧。”

殿中眾臣也隨著曹睿的表態,紛紛附和起來。

坐在曹睿側邊的毛嬪、以及毛嬪弟弟毛曾,這兩個人基本上就是背景板,輪不到他們議論朝政。

幾名曹氏宗親青年,如曹休的兒子曹肇、曹纂,曹真的兒子曹爽,以及夏侯尚的兒子夏侯玄,紛紛麵露不忿。

曹睿的東宮舊臣,何曾、毌丘儉、畢軌、李豐等人,則是一臉信服的表情,畢竟他們是曹睿的心腹,對曹睿的決定擁護也屬常態。

而其餘天子近臣,三名侍中劉曄、辛毗、黃權,以及兩名中書劉放和孫資,看向衛臻的目光中,多出了一些說不出的意味。

麵對著如此盛怒的皇帝,連諫言的竹簡都丟在地上了,還能聽從衛臻的建議,不治司馬孚的罪。皇帝對衛臻這位舊臣的信任可見一斑。

有人的目光裡滿是羨慕,而有人的目光裡則顯露了些許忌憚。

曹睿看到眾人各異的神情,輕輕笑道:“衛師傅說的對,一個司馬孚而已,還不值得朕對他動怒。”

“中書監,取筆墨來,就在此地擬旨!”曹睿對著中書監劉放說道。

劉放領命,片刻後便取回了筆墨和印信,坐在桌前準備書寫。

曹睿說道:“中書把朕的旨意再寫一遍,就在此處寫。”

劉放不敢怠慢,用筆在絹帛上工整而又快速的謄寫好了昨日曹睿的旨意,隨即向曹睿請示了起來。

“陛下,現在要用印嗎?”

曹睿輕笑了一聲:“當然要用印。”

劉放沒有半點遲疑,雙手將皇帝擬旨的印信捧起舉高,然後用力下壓到了詔書上麵。

曹睿見狀說道:“衛師傅,你的印信何在?”

衛臻嚴肅的拱手:“臣的印信自然是帶在身上。”

曹睿說道:“那好,你就在此地對照著朕的詔書,擬好眾人的任命之令。劉中書,把旨意傳給衛尚書。”

劉放雙手捧起詔書,緩緩走到衛臻桌前。衛臻此時已明白曹睿要做什麼,接過詔書拿過筆墨,就在自己的桌前飛速寫了起來。

曹睿看向眾臣子:“此事又有何難處呢?朕讓中書擬旨,中書傳旨給吏部尚書,吏部尚書再用印下令。此事難道不符合法度規矩嗎?”

殿中眾人紛紛失笑。與曹睿關係最好的曹爽更是大笑著站了起來。

曹爽大笑著拱手說道:“陛下所為自然皆合法度,任這司馬孚如何狂悖,此番又能說些什麼出來呢?”

曹睿也笑著沒有答話,擺了擺手示意曹爽坐下。宮女早已在眾人的酒爵中倒滿了桂花酒。

曹睿舉起了手中的酒爵:“在座諸位,或是宗室親舊,或者樞機重臣。今日相聚,不可不醉。”

“朕近日作了首樂府,取最後幾句給諸位祝酒。”

殿中眾臣也紛紛舉起酒杯,目視著殿中的皇帝陛下。

曹睿緩緩吟誦道:“天地無窮,人命有終。立功揚名,行之在躬。聖賢度量,得為道中。”

“來,諸位,舉白!”

眾臣子們也都聞聲高呼:“舉白!”隨即紛紛仰首一口喝儘了爵中的桂花酒。

隻有鐘毓因年少,未能一口喝儘。剛從嘴邊拿開喝了一半的酒爵,偷偷瞄了眼旁邊的黃權後,又皺著眉頭喝儘了爵中酒。

舉白,其實就是喝儘杯中之酒,並在喝儘後倒過酒杯,以展示自己一飲而儘罷了。

……

酒宴將儘,月亮已經高掛在夜空中。

賓主儘歡,在場眾親舊臣子也在酒宴之中拿到了自己的任命文書。

就在眾人拜彆曹睿即將各自歸家之時,曹睿借著酒意,留住了曹肇、曹爽、鐘毓和毌丘儉。

曹睿說道:“長思、昭伯,回去替朕問問你們的父親,他們不是在尚書台嗎,如何今日讓司馬孚如此肆意?”

曹肇、曹爽紛紛行禮領命。

曹睿繼續說道:“鐘毓!你還能走路嗎?”

第一次參加如此正式宴會的鐘毓,身子似乎有些站不穩,可還是打起精神拱手行禮:“臣能走路,請陛下示下。”

曹睿笑道:“那好,你替朕今晚去問陳群。毌丘儉,你去問司馬懿!”

“明日,朕要親至尚書台!”

眾人領命後告辭。

曹睿已有些醉了,見幾人離去,把目光盯在了毌丘儉的背影上。

毌丘儉……司馬懿……

不知會有怎樣的戲碼上演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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