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墊下躺著幾個方形的包裝袋，讓顧慕雪下意識轉過頭。
她一個人看套套的時候已經麵紅耳赤了，林若曦卻能這麼平靜的和她討論這類話題……
“沒…我沒讓他碰。”顧慕雪聲音越說越小，她有種自己做了錯事，被人訓斥的錯覺。
顧慕雪同時也得知一個消息，薛睿沒有說謊，是林若曦放在她床下的。
“為什麼呀？”林若曦很不解。
“我，我怕疼…”顧慕雪臉頰越來越紅，她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
顧慕雪從來不和薛睿討論兩性話題，因為薛睿是既得利益者，也是“過錯方”，自然是沒臉提的，隻會軟磨硬泡。
她自己因為太緊張的原故，每次都以失敗告終。
而今天林若曦提出來，讓顧慕雪心裡很好奇，林若曦和薛睿……
“你和他，第一次是……”顧慕雪說到這裡憋紅了臉，她突然意識到自己沒有必要去問。
因為以林若曦的性格，隻要薛睿開口，林若曦就沒有不答應的道理。
“唔，我主動的。”林若曦毫不猶豫回道。
當時的她害怕薛睿離開，想用一切去留下薛睿，現在想起來也是一段美好的回憶。
“你？”顧慕雪聽完林若曦的話，腦中空白一片。
說起來她心中薛睿的形象總是一隻大灰狼，可大灰狼卻總在狡辯自己是小白兔。
現在看來，她誤會大灰狼了。
或許薛睿還是那個單純的小男孩，隻是林若曦太溫柔，什麼要求都會滿足薛睿。
俗話說的好，慈母多敗兒……
顧慕雪又覺得這個形容不太妥。
可林若曦實在是太慣著薛睿了，薛睿基本是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比如昨晚薛睿臨行前要收拾行李，她認為自己作為薛睿的女朋友理應幫忙，但林若曦早就收拾好了。
“問題在哪呢？”林若曦自語道。
薛睿和顧慕雪在一起這麼久，至今都沒走到那一步，問題有很多。
首先是顧慕雪太緊張。
其次是薛睿很溫柔，會尊重顧慕雪的意見。
但林若曦認為最大的問題出在她自己身上，顧慕雪每次把薛睿趕出來的時候，她會毫不猶豫的撲進薛睿懷裡……
仔細一想，顧慕雪負責點火，她負責滅火。
可是，那時候薛睿到底想的是誰呢？
是自己，還是顧慕雪？
林若曦認為很可能是後者。
她心中突然一陣刺痛，目光空洞的看著顧慕雪。
吃不到的東西總會讓人期待，這不能怪薛睿呀。
不對不對，薛睿說過凡事都有兩麵性，要往好的方麵想。
林若曦想了很久，好的方麵……
也就是說，薛睿現在隻“屬於”她一個人。
想到這裡，林若曦傻乎乎的笑了起來。
“若曦？”
顧慕雪伸手在林若曦眼前晃了晃，她以為林若曦是來質問她的，但林若曦又開始在原地傻笑，讓她摸不著頭腦。
“唔，該走了。”林若曦微微一笑，抱起兩隻枕頭轉身離去。
顧慕雪點點頭，她突然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拿好像怪怪的，於是也挑了一隻枕頭帶走，完全沒意識到自己在模仿林若曦。
……
滬城，虹橋機場。
薛睿落地後，發現許多人都在給親朋好友打電話，他身邊同行的下屬也不例外。
或許是上世紀遺留下來的習慣吧，現在的人出遠門，到達目的地後都要給親朋好友報個平安。
當然，主要是給女朋友或者老婆彙報。
李斌給老媽打完電話後，發現薛睿在無聊的劃著手機屏幕，他開口道：“薛總，您不給林總打個電話？”
“薛總肯定給顧總打。”一旁的人小聲提醒道。
“為什麼？林若曦是薛總的女朋友啊。”李斌反問道。
立馬有人把李斌拉到一旁：“你填入職表的時候，沒看公司名字叫什麼？睿雪資本，顧總的全名叫顧慕雪，也是咱們公司的大股東。”
“啊？”李斌如遭雷擊。
薛睿眉頭緊皺：“安靜點。”
他本來沒多想的，但這群人一提醒，讓他陷入了世紀難題。
如果他隻有一個女朋友倒是好辦了，但他有兩個！
現在問題來了，他要先給誰打電話？
林若曦不記仇，卻是個小心眼。
顧慕雪比較大度，卻非常記仇。
如果他先給顧慕雪打電話，以小丫頭的敏感肯定會發現，到時候背地裡說不好會偷偷哭鼻子。
要是他先給林若曦打電話，小妮子不會不開心，隻會在小本本上記他一筆，以後翻舊賬的時候好拿來用。
所以給誰打都會得罪另外一個。
他和兩人有個微信群，發個群語音？
薛睿搖了搖頭，隻有沒腦子的蠢貨才想的出來。
兩頭不討好的事，萬萬不能乾。
於是，薛睿先給顧慕雪發了條短信，等一分鐘後再給林若曦打個電話。
短信的時間要比電話早，但電話在重要程度上天然壓短信一頭，所以遲來一點也無所謂。
短信是留痕，電話是安撫。
……
此時的顧慕雪坐在副駕駛上，她要和林若曦搬家，為了防止林若曦時不時看手機導致危險駕駛，所以她手握兩台手機。
在等紅綠燈的時候，一聲短信提示音響起。
林若曦問道：“慕雪，誰發的短信？”
顧慕雪歎了口氣，無奈打開手機看了一眼，她眼前一亮：“小睿發的，說已經到滬城了。”
林若曦側頭一瞥，因為兩台手機都是白色的前麵板，她一時間分不清是不是自己的手機，她定睛一看是銀色的邊框，一股失落的情緒縈繞在心頭。
此刻的顧慕雪還沒反應過來，隻是自顧自的給薛睿回短信。
車內短暫的沉寂過後，周圍響起汽車鳴笛聲，並且伴隨著罵罵咧咧的聲音：
“墨跡什麼呢？都綠了還不走？”
林若曦意識到自己走神了，現在交通信號燈已經變綠，後車在催促自己趕緊走。
林若曦在心慌意亂之下，車子起步的時候罕見的熄火……
突然，車內另一台手機響起。
顧慕雪表情一怔，她正在編輯短信，卻發現薛睿給林若曦打來了電話，心裡有股怪怪的感覺。
顧慕雪把手機給林若曦看了看：“若曦，小睿給你打電話了，過了路口再接。”
此刻的後車的司機也不催了，因為他看見前車屁股後麵貼了個實習標，實習標旁邊還貼了個巨大的“女司機”三個字。
定睛一看，主駕駛上坐的是個長頭發的。
他突然意識到不能催，越催對方隻會越緊張，重點是他也緊張了起來……
於是，他打開車窗對後車罵道：“都他媽彆催了，她要是倒擋起步怎麼辦？倒黴的是我……”
林若曦心裡偷笑了一下，當初薛睿說可以利用刻板印象，現在看來薛睿很有遠見。
林若曦發動車子流暢的離開路口，心中的不開心一掃而空，她激動說道：
“慕雪，快接電話呀。”
“好。”顧慕雪按下接通鍵，打開免提把手機放在兩人中間。
很快，電話中傳來薛睿懶洋洋的聲音：“曦曦，我到滬城了，在乾什麼呢？”
林若曦糯糯說道：“唔，我和慕雪在搬家。”
薛睿沉默許久，心裡有許多疑惑，我剛走就搬家，什麼意思？
難不成他被拋棄了？
不過他選擇先問顧慕雪的問題：“曦曦，慕雪在你旁邊？”
“小睿，我怎麼覺得你有點心虛呢？”顧慕雪幽幽說道。
“我心虛什麼？”薛睿很慶幸自己先給顧慕雪發了短信。
林若曦嘟著嘴，心想這是自己的電話，她要多說一些：“睿，我和慕雪搬到她那裡住，家裡這段時間要施工。”
“也是，修琴房是吧。”薛睿回過味來。
“唔，當初說好的呀，要兩邊都住一住。”林若曦語氣很是心虛。
她覺得自己占了顧慕雪的便宜，趁薛睿不在的時候搬過去，相當於沒有搬……
“曦曦，你個小氣鬼。”電話中傳來薛睿戲謔的聲音。
“被…被你發現了呀……”林若曦頓時小臉漲紅，她覺得自己像個小偷，偷走了顧慕雪的時間。
顧慕雪聽的眼睛發直，她也發現了林若曦的不對勁，但沒能領會兩人在討論什麼，她問道：
“小睿，若曦怎麼小氣了？”
林若曦幾乎把一切都給了薛睿，談什麼小氣不小氣的，最沒資格說這話的就是薛睿。
“你讓她自己說。”薛睿毫不留情，他難得抓住小丫頭一次。
“我…我……”林若曦不敢和顧慕雪直視。
薛睿心想小丫頭還是要麵子的，他解釋道：“相當於她把中秋節放到了國慶裡。”
“唔，這個形容…好貼切。”林若曦弱弱說道。
此刻的顧慕雪也意識到了問題所在，她捂嘴輕笑，桃花眼彎彎揚起。
她倒是不在意在哪裡住，但林若曦很在意，甚至會小小的“算計”她一下。
“不聊了，楊師傅給我發信息了，不要太想我。”薛睿說道。
“嗯，我會想你的。”
“哼，誰要想你。”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
“拜拜，晚上聊。”
隨著薛睿的電話掛斷，車內再次陷入了沉寂。
林若曦不知道和顧慕雪聊點什麼，她和顧慕雪因為薛睿相識，共同居住在一個屋簷下。
但認真說起來的話，離開了薛睿，她和顧慕雪沒有什麼共同話題，連喜歡吃的菜都不一樣。
現在薛睿離開，她又要和顧慕雪住一起了。
而這一次，她心裡沒有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