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李斌後，薛睿心裡舒服了許多，以林若曦以前傻乎乎的狀態，哪裡知道這位“鄰家哥哥”的壞心思？
他回過頭，發現林若曦和顧慕雪坐在一起聊天，顧慕雪回頭衝他笑了笑，嘴角噙著一抹戲謔的笑容。
……
“若曦，小睿吃醋了。”顧慕雪小聲說道。
林若曦眼睛“刷”一下的瞪大：“為…為什麼？”
她沒有發現呀。
“就在你剛剛和彆人聊天的時候，他眼神都不對勁了哦。”顧慕雪聲音高了一分，仿佛刻意說給薛睿聽的。
林若曦抬起頭，衝薛睿眨了眨眼睛。
薛睿摸摸鼻子，心想小妮子眼睛真尖，這都能發現……
“唔，好像是的。”林若曦抿著嘴，不知為何，聽到薛睿吃醋了，她心裡居然有一絲開心。
她用力咬咬嘴唇，覺得自己好奇怪，她明明知道吃醋是什麼感覺……她不該開心的。
顧慕雪繼續追問道：“你和李斌怎麼認識的？”
“李斌哥是我鄰居，上學的時候他給我舊課本，我就不用買新的了，可以省一點錢。”林若曦低頭嘟囔道。
顧慕雪心中突然被刺了一下。
二手書籍？
在大學裡很常見，但年幼時又是另一回事了，小孩子的惡意太純粹。
她甚至能夠想象到，林若曦一個人坐在教室角落，麵色窘迫的抱著一摞舊課本不敢抬頭，周圍是小孩子們嘲笑的目光。
或許，林若曦的自卑和內向就生根在這裡吧……
她看著林若曦手裡握著的車鑰匙，心裡升起一股愧疚。
林若曦把新買的車給她用了，自己一直用俞敏蘭的舊車。
“以後不會了。”顧慕雪微微一笑，衝玻璃門揮揮手，示意薛睿進來。
薛睿沒聽清兩人聊的什麼，但他隱約覺得小妮子在笑話他小心眼。
林若曦給薛睿搬了椅子，放在她和顧慕雪的中間，但顧慕雪把林若曦往身邊又拽了拽，讓林若曦坐在中間。
薛睿微微一笑，牽著林若曦的手坐下。
林若曦抓著薛睿的手，一臉認真道：“睿，我以後和李斌少說話，儘量不說話，你不要不開心呀。”
薛睿一時間喉嚨被堵住了，不知如何回答。
他以為這個話題已經結束了才是。
顧慕雪眯著眼，又露出了戲謔的笑容，在桌子下踢了踢薛睿的腳。
薛睿滿不在乎道：“你想說就說，我又沒攔著你。”
反正李斌這次是有去無回，你想說也說不上了。
林若曦表情呆呆的，她感覺薛睿好像不開心了，於是她把目光轉向顧慕雪，想著尋求一些幫助。
顧慕雪很聰明的，至少比她反應要快。
顧慕雪毫不留情拆穿：“小睿在說反話。”
“咳咳，慕雪給我留點麵子。”薛睿低聲說道。
“我把其餘人都支走了，這裡就我們三個人，你怕在誰麵前丟臉呢？”顧慕雪笑吟吟道。
薛睿聽的嘴角一抽，他不得不承認，顧慕雪說的很有道理，他哪來的臉？
“不，不對。”林若曦挽住薛睿的胳膊，反駁道：“一家之主要有威嚴。”
“曦曦說的好。”薛睿誇讚道。
林若曦眼角彎彎，她衝薛睿眨眨眼，把腦袋微微低下。
薛睿愣了一下，小丫頭又在向他索要“獎勵”。
他伸手輕輕撫摸林若曦的腦袋，小丫頭的腦袋跟著微微搖晃，而後又深深埋進他的懷裡。
薛睿衝顧慕雪得意的眨眨眼，小妮子和小丫頭看他的角度是不同的。
顧慕雪雖然個子更低，但看他的目光始終是平視，偶爾還會俯視。
林若曦始終都是仰視，滿足了他內心的虛榮感。
“若曦，你怎麼能站在他那邊？”
顧慕雪癟著嘴，剛剛她還以為林若曦和她是一條戰線的，她沒預料到林若曦反水的速度會這麼快。
“我，我應該在哪邊？”林若曦縮著脖子，目光忐忑的在薛睿和顧慕雪之間徘徊。
“我這邊。”顧慕雪斬釘截鐵說道。
林若曦嘟著嘴，她更想站薛睿那邊，可是她也害怕顧慕雪生氣。
“若曦，他一個人有兩個女朋友。
哪有享受特權，卻不承擔責任和義務的？”顧慕雪貼在林若曦耳邊低聲說道。
這個距離薛睿也能聽見，但她就是想明著說。
至少從道德層麵來講，她和林若曦都屬於“受害者”的身份，薛睿在表麵上吃點虧又沒什麼，真正吃了大虧的是她和林若曦才對。
所以，她認為林若曦理應獲得更多的優待，而不是被薛睿成天呼來喝去。
林若曦猶豫片刻，示意顧慕雪把耳朵湊過來。
顧慕雪把臉貼過去，耳邊傳來林若曦軟軟糯糯的聲音：
“慕雪，睿已經那麼聽你話了，我聽他的，我想讓他開心一點。”
“唉～”顧慕雪心中一聲長歎。
薛睿聽她的話嗎？
陽奉陰違多少次了？
罷了，就這樣吧。
三人在門前曬了一會太陽，直到俞敏蘭再次回來，一行人出發前往機場。
林若曦和顧慕雪一路送到安檢口，薛睿側頭一瞥，小丫頭寸步不離的提著行李箱，像個小跟班似的。
而顧慕雪行止優雅，小小年紀竟透露出一副貴婦姿態。
路上的三人有說有笑，但仍有一股離彆的傷感彌漫。
這股情緒在安檢口到達了巔峰。
安檢口附近旅客來來往往，多是來送彆親朋好友的人。
人是環境動物，在這種環境下難免產生不舍的情緒。
“薛總我來吧。”李斌主動接過薛睿的行李。
他昨晚和老爸打了電話，從老爸口中得知薛睿本人很好說話，因為方便林若曦回村燒紙，特意給村裡捐了一條路。
而他作為林若曦的同村老鄉，自然得到了特殊優待。
是啊，現在想想律所裡那麼多實習生，為什麼專門挑了自己？
因為那位姓顧的老板也是出身河東。
他要抓住機遇。
“你在遠處等著，我有話要說。”薛睿把李斌支開。
薛睿覺得今天的機場氛圍很好，甚至有人哭著抱在一起，大概是有一方要出國，引得他都有些潸然淚下。
“老公，我聽說那邊很亂，一定要小心……”女人不舍的抱住男人大哭。
“沒事，非洲那邊老鄉很多，你在家看好孩子，等我回來咱……”
薛睿很想讓男人閉嘴，彆他媽再立fg了。
不過他懶得管彆人家的事，他雙臂大開，等著兩人鑽進他懷裡：
“我要走了，不給個臨行擁抱嗎？”
林若曦幾乎是毫不猶豫抱住了薛睿，眼淚止不住的在眼中打轉，她以為自己忍得住的。
她還是這麼沒出息。
“哭什麼，我又不去非洲。”薛睿緩緩收攏雙臂，因為顧慕雪壓根沒有往他懷裡鑽的意思。
“我會想你的。”林若曦聲音帶上一絲哭腔。
“嗯。”薛睿輕輕拍打著林若曦的後背，衝顧慕雪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容。
林若曦靜靜的和薛睿抱了一會，她為薛睿整理好衣衿：“睿，最近滬城那邊天氣也涼，你記得穿秋褲，我給你行李箱裡帶了兩條，內褲和襪子我放在夾層裡，不想洗就裝袋子裡帶回來……”
薛睿聽著林若曦耳邊的嘮嘮叨叨，心想自己打小就是放養的，哪裡受過這種待遇？
突然，他有些舍不得走了。
“慕雪？”薛睿笑嘻嘻的張開手臂，卻發現顧慕雪撇過頭不說話。
薛睿心想也是，安檢口出現這麼兩位美女，已經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如果顧慕雪再撲進他懷裡，就顯得很奇怪了。
“走了，彆太想我哦。”
薛睿轉過身，在即將準備接受安檢的時候，被人從身後抱住。
“曦曦，你再這樣我真舍不得走了。”薛睿笑道，伸手去撥腰間的手。
突然，他耳邊傳來顧慕雪的聲音：“小睿，我讓楊叔提前去滬城了，到那邊彆人勸酒你少喝，有事記得找他。”
“嗯？你們怎麼都把我當小孩看？”薛睿笑道。
顧慕雪就是這樣，平視不喜表達情緒，但對他的關心一點不比林若曦要少。
林若曦更注重眼前的生活，而顧慕雪的視角要更廣，做的準備也更長遠。
顧慕雪賭氣道：“小睿，你才十八歲，你以為你有多成熟？”
“要說最幼稚的還是曦曦。”薛睿停頓片刻，低聲開口道：“慕雪我求你件事，這幾天照顧好她。”
“好。”顧慕雪聲音有些失落，在薛睿肚子上捏了捏，依依不舍的鬆開手。
她心裡有些小小的不舒服，明明要離開了，為什麼隻關心林若曦？
“慕雪，我不是這個意思……”等薛睿轉身準備解釋時候，隻看到顧慕雪的背影。
“快進快進，後麵來人了。”安檢員催促道。
薛睿隻得對安檢員再次伸出雙臂。
當然，這一次不是要抱抱……
“帥哥，兩個美女送你，好福氣哦。”安檢員隨口道。
“哦，一個管我叫哥哥，一個想讓我叫他姐姐。”薛睿大聲說道。
安檢員用檢測儀輕拍一下：“真皮，一家人就一家人唄，說那麼繞。”
……
顧慕雪“噗嗤”笑了起來，薛睿的說法倒是有趣。
她迅速眨眨濕潤的眼睛，牽起林若曦的手：“走吧，姐姐。”
準確來說，她們三人沒有一點血緣關係，隻是因為薛睿走到一起。
“我想再看一會。”林若曦依依不舍的站在原地，眼角一滴淚水滑落。
“好。”顧慕雪看看遠處的薛睿，又看看呆呆的林若曦，她拿出紙巾替林若曦擦了擦。
她突然理解薛睿，為什麼要她照顧林若曦了。
等薛睿消失在視野中後，林若曦突然反應過來：“慕雪，你…你喊我什麼？”
“姐姐呀，剛剛薛睿說的，你不喜歡我不喊了。”顧慕雪笑了笑。
“唔，也…也可以。”林若曦弱弱回應，迅速看了一眼顧慕雪。
不知怎的，聽到這個稱呼，覺得和顧慕雪隱約有了一絲聯係。
她和顧慕雪不一定隻能是“敵人”，或許也可以是親人？
林若曦理不清這種感覺，但她確實比顧慕雪大了一歲，也不算錯。
“若曦，你要回公司，還是回家？”顧慕雪問道。
“回…”林若曦猶豫片刻：“回家。”
“嗯，坐你的車吧。”顧慕雪說道。
兩人踏上回家的路，車內寂靜的可怕，林若曦沒有開口的意思，隻是時不時打開手機看一眼。
手機鈴聲偶爾響起，林若曦第一時間去抓手機，隻是每次都是運營商發來的彩信。
“好好開車。”
顧慕雪把林若曦的手機沒收，換來林若曦楚楚可憐的目光。
她心中一軟：“他發短信我會讀給你聽的。”
“嗯，等他落地，你記得給他打電話呀。”林若曦叮囑道。
“我們回去做什麼？”顧慕雪轉移話題，想讓氣氛輕鬆一點。
她自認今天如果是一個人送薛睿，她絕對不會哭鼻子，今天一定是林若曦的情緒感染了她。
“搬家，去你那裡住好不好？”林若曦提議道。
顧慕雪表情詫異：“為什麼？”
“因為…我想修個浴池，還有琴房，睿走了就不會吵到他。”林若曦說著說著笑了起來。
薛睿偷偷告訴她，想和她一起泡澡，可是她家裡沒有浴缸。
但薛睿的意思，她隱約覺得薛睿是想三個人一起泡，她買不到三人浴缸，決定砌一個浴池，給薛睿一個驚喜。
“謝謝。”顧慕雪小聲說道。
她沒有被忘記，琴房的事林若曦一直都有記得。
三人裡隻有她會彈琴，也隻有她習慣泡澡，林若曦在遷就她……
“唔，不客氣，到時候一起泡澡。”林若曦笑道。
“嗯。”
……
兩人回到家中，林若曦從床下拿出床單把家具全部覆蓋好，又一趟一趟往樓下搬東西，累的滿頭汗水。
“若曦，被子和枕頭就彆帶了吧，我那邊有。”顧慕雪出言相勸。
林若曦搖搖頭：“唔，你那邊的被子，沒有他的味道。”
顧慕雪一頭霧水，她拿起林若曦的枕頭嗅了嗅，沒聞到什麼特彆的，麵色更加疑惑。
“你的枕頭也有一點。”林若曦補充道。
“有嗎？”顧慕雪反問道。
她拿著林若曦的枕頭走進房間，和自己的比對了一下，還是沒聞出什麼區彆，隻是洗發水的味道不一樣。
林若曦掀起床墊，驚訝道：
“慕雪，你…你們一次都沒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