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行所化的星辰天龍又是一震,再次散成四億八千萬微粒,又組成一隻金光燦然,巨翼有如垂天之雲的大鵬鳥,振翅一揮,排雲直上!
緊接著,他將自己在這個世界見識過的始龍、祖龍,以及上個世界見識到的諸多神獸,都一一進行了再現。
這已不能被稱為摹擬,而是完完全全的複原,修煉到這個境界後,“先天五太元神”也能夠與肉身真正緊密結合,沒有一絲間隙。
在神魂渡過九次雷劫、肉身修成千變萬化後,徐行雖隻是初入此境界,如今戰力,也已然到了虛易那個層次,接近於陽神。
不過,比起純粹戰鬥力的提升,他更關心的還是“昊天鏡”的變化。
徐行伸手一招,殘破古鏡就已浮現掌中,如今其上諸多裂痕,已彌合了將近五分之一。
這麵“昊天鏡”最本質的功能,便是穿越諸天萬界,憑徐行如今的實力,已經可以嘗試回到以前去過的世界。
隻不過,宇宙與宇宙間的距離,實在是遙遠得無法描述,以昊天鏡目前的狀態,想要回溯世界,也要一步一步來。
所以,徐行現在可以選擇回到的宇宙,隻有上一個道法世界。
他摩挲鏡麵,仔細思索了一會兒,就決定在暫時解決完陽神宇宙的敵人,攫取足夠收獲後,便回去一趟。
按“上清大洞真經”的記載,“玄妙無邊方廣世界”中還有道尊遺韻,對徐行今後的道路來說,也是頗有裨益。
而且陽神宇宙中,那位端坐起源之地,鎮壓彼岸金橋的長生大帝,已臻至這個宇宙的極限,卻也仍是沒有抵達彼岸。
縱然是在陽神原著中,融合了一眾神器之王,得到長生大帝認可的主角洪易,也隻是無限接近於彼岸,並未真正渡過苦海。
徐行想要更進一步,自然也不能隻參照陽神宇宙的修行體係,回到道法人間,進入“玄妙無邊方廣世界”便是必行之道。
更何況,徐行還記得,自己當初離開那個世界時,還曾著了“無天魔主”從天外打來的一擊,以至於來到陽神宇宙,都修養了足足二十年。
如今有機會報仇,以他的性情,自然不會錯過。
在上個世界的種種經曆,以及無支祁的記憶,都告訴徐行,天庭、佛國,甚至是整個“玄妙無邊方廣世界”,都已遭了不測。
他也很想知道,這一切的源頭究竟何在,自稱“玄穹高上帝”那人,又到底是誰。
徐行想到這裡,又回憶起那幾位並肩作戰的道友,以及平天教中諸多故人,心頭又湧現出一陣感懷。
就是不知道,一彆二十年,他們如今究竟如何了?天魔星爆碎後,上界又還有沒有手段,再次乾涉人間?
兩個世界的時間流速,又是否一致?
徐行一想到此處,心就變得熱絡起來,但越是如此,他就越要做好眼下的一切。
徐行思索片刻後,再次複歸人身,卻並不急著離開雷雲,而是雙手當空一卷,將鎮壓於海底的恐怖神王、不朽豐碑,以及大滅神王相攝來。
恐怖神王被徐行鎮壓了一個多月,早已在心中盤算著如何逃脫,如今甫得機會,自是不遺餘力地出手,甚至不惜燃燒血肉。
他本就是曾經擁有粉碎真空之力的強者,如今雖是境界退轉,不複當年之勇,一旦拿出殊死一搏的決心,氣勢仍相當可觀。
一時間,但見一股黑光衝天而起,仿若一團黑煙氣柱,直抵穹天,挾一股恐怖到極點的氣息,朝徐行當頭打去。
恐怖神王的本體,則是隱藏於這黑煙中,化成一粒小小真種,試圖伺機而逃。
他這一擊,運用了太古魔神中流傳甚廣的獻祭法,足足獻祭了本體的七成血肉,方才發出。
這七成血肉中蘊含的精氣,哪怕是被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得到,都足以一步登天,從凡人成為足以摘星拿月的巔峰人仙。
當然前提是這書生要撐得住。
但哪怕如此,也足以說明這一擊的可怖,徐行卻是不動不搖,左手隨意地一拍,便將黑煙攝拿,令其歸複成血肉。
恐怖神王雖是一心逃走,見到這一幕,也不由得心神搖曳,震撼不已。
縱然是在他的全盛時期,憑借粉碎真空級數的肉身掌控力,也絕對無法將獻祭出去的血肉,從精元再次轉化為實質。
——這人到底使得什麼手段?!
恐怖神王記得,自己此前與此人交手時,對方雖是強大,也不過就是血肉衍生境界,可剛剛過去一個月,他就進步到這種地步了?!
如果說一個多月前的徐行,是讓恐怖神王無法抵擋,那現在的他,就是讓恐怖神王感到無法理解!
肉身千變萬化、神魂曆經九次雷劫、道門帝君業位,三者相加,徐行如今完全可以做到對物質能量的完全支配,幾無任何損耗。
除非是有凝實拳意貫穿其中,令他也無法化消,那麼物質宇宙的絕大部分攻擊,徐行都已經可以徹底無視,甚至是反過來操控。
徐行翻掌打滅恐怖神王的反抗後,便將這位太古魔神尊長,連同鑄成“大滅神王相”的天空之城、不朽豐碑,一並投到九重雷劫的雷池中。
緊接著,他又將從梵家老祖手中搶到的六道梵輪也投了進去。
這一係列動靜奇大,令整個雲霧山都不由得震動,印月立身山巔,極目遠眺,也無法洞穿雷雲,隻能看到一片激蕩雷光。
饒是他對徐行再有自信,此際也不免有些憂慮,畢竟印月還從沒有見到過,徐行渡劫之時仰仗法寶。
第九重雷劫,畢竟不是那麼好過的,教主這一次,會不會太過自信?
雷光縱橫天地,幾乎要撕裂天穹,映得天地間白茫一片,這世界末日般的景象,足足持續了一個時辰,才緩緩平息。
徐行則是踩著雷霆凝成的階梯,緩緩拾階而下,他手中托著一枚圓環,飛旋不已。
印月這才鬆了口氣,知道自家教主不是借力渡劫,反倒是要借助天劫之力,祭煉法寶。
這圓環中間還有個約有一指寬的缺口,氣機也非是如“造化之舟”、“永恒國度”這樣的彼岸法器一般,有著永恒常在、不朽不壞的意味,反倒有一處缺損。
正是這道缺損,令圓環永遠不得圓滿,以至於旋動不休,氣機更是起伏不定,時高時低,變動不止,反倒能夠強盛到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縱然是以徐行如今的修為境界,都有些掩蓋不住,他不斷靠近,偌大雲霧山也在不斷顫抖。
一境之內,無論修為到何種地步,都能看見一道氣機衝天而起,攪得周天翻覆,這氣機中沒有任何多餘的意境、氣質,唯有兩個字。
——強大。
這是最純粹的強、也是最純粹的大。
洪易此時也已來到了山巔,他如今參悟如來袈裟已有所得,對彼岸之道也有一些自己的理解。
可洪易隻是一感受到這股氣機,心中便不由自主地升起一個想法。
縱然是如來袈裟、亦或者是造化之舟等絕世法器,敢於攔在這股氣機之前,也要做好淪為齏粉的準備!
這不是護身法器,而是徹頭徹尾的殺伐之物!
洪易又抬起頭,看著這缺了一角的圓環,腦中就如有一道驚雷霹靂劃過,心頭巨震,浮現出從未有過的感悟。
——正是缺損,造就了這圓環的強大!
不變不動,不易不破!
他名中雖是有一個易字,卻也是直到見識此物,才真正明白,何謂“易”,何謂變化之道!
徐行手托圓環,微笑道:
“這算是我一生修行的總結之物,隻是還差了些資糧,沒有祭煉到真正大成的地步,等我與虛無一一戰後,便能騰出手來,擒拿楊盤、夢神機,融天下至寶為一體。”
徐行言語間,已將這枚圓環徹底鎮壓下去,收入袖中,不再關注。
對他來說,煉製圓環隻是為了實驗自己的道途,縱然成品法寶的威力再強,也不值得過多在意。
他又看了看印月,右手一拂,從袖中取出皇天始龍鎧,又當空一指,無窮無儘的雷霆真氣,從九重雷劫圈子中傾瀉而下,如狂飆從天落,彙聚成形,正是一條龍!
這龍體長千丈,鱗甲赤金,熠熠生輝,身軀蜿蜒而龐然,宛如一條巍峨山脈,帶著一股濃鬱的古樸蠻荒之氣,好似從太古年間,跨越時空而來。
這龍的外貌,與龍之墓地中祖龍簡直是如出一轍,氣息卻更為強悍、暴烈。
它甫一現世,便發出了一聲震天撼地的龍吟,於雲霧山巔遊曳翻騰,渾身都散發出一種濃烈的生機與活力,真如祖龍複生。
饒是以印月的修為,感受到這有如實質的龍威後,也不由得麵容一變,鬥戰勝的拳意自發而生,衝霄而起,護持周身。
徐行伸手一抓,將這千丈龍軀拘在手中,又一把拍進皇天始龍鎧,才淡然道:
“這是我躋身‘千變萬化’之境界後,從龍族血脈中推演出來的祖龍,如今將其融入皇天始龍鎧,始祖合一,這件戰甲的品秩將更上一層樓,正合你所用。”
徐行又是一拍,皇天始龍鎧已分化成兩條長龍,相互交纏,撲向印月,在他體表結合成一件全新鎧甲,赤紅鎏金,鱗甲燦然,絢爛非常。
印月沉聲一喝,細密金鱗開合,蒸騰出一股金紅氣流,緊接著,他周身竅穴洞開,又將這些氣流重新吸收,滋養氣血、改換骨髓,洗練自身的人仙體質。
印月拳意凝成的鬥戰勝佛相亦有了變化,左右各纏一條赤金神龍,莊嚴神聖如故,又多了一種降妖伏魔、無所不破的威煞。
徐行見狀,又隔空拍出一掌,雷水再次從天而降,原地又出現一條與祖龍極其相似的神龍,正是龍族兩大起源的另一位,始龍。
他又把祖龍軀從海底扯出,以拳意將之祭煉過一遍,令二者融為一體,徹底合一,再把太始山龍魂攝來,捏進這個全新龍軀中。
龍魂隻覺一陣騰雲駕霧,便擁有了一具夢寐以求,且遠超世上任何龍族血脈的身軀。
徐行看著他,頷首道:
“這具龍軀,乃是我糅合祖龍、始龍的血脈,又引入了一些不朽神王、恐怖神王的特質,方才鑄成,潛力之大,更勝神石靈胎。
“你得此物,好生修行,日後也有粉碎真空、修成正果之望。”
徐行雖是曾經許下過,為太始山龍魂重組肉身的誓言,但龍魂也沒想到,自己竟然能夠得到一具如此之強的肉身,不由得大喜過望。
徐行又道:
“你雖是太始山之靈,如今得了肉身,也該有個名號,從今以後,便稱你為泰嶽吧,既暗合出身,也算是我對你的祝願。”
泰嶽聞言,頓首不止,隻恭敬道:
“多謝教主。”
徐行點點頭,腳步一邁,已落到泰嶽頭頂,微笑道:
“距離約戰之期已近,我打算先往九淵神域一行,見識一番其中風貌,諸位若是有意,也可隨我一行。”
此話一出,敖鸞等人目中皆是浮現異彩,太古九淵神域的名號,放眼天下誰人不知,他們既為修行者,自是亟欲一探究竟。
徐行見狀,便將他們都攝到泰嶽背上,又捎上了塗山桑、洪易這兩個親傳弟子,伸手破開虛空壁障,直往無儘亂流中去。
徐行雖是天外來客,卻修行鬼仙、人仙之路,體運天道,把持乾坤,又渡過了九重雷劫,吞噬了足夠多的天地意誌,與大千世界的聯係,已經頗為緊密。
因此,他縱然沒有地圖指引,也能在冥冥中,感受到大千世界的中心之所在,一路直行,暢通無阻,眾人隻用一天,就抵達了刹那迷宮。
在這千百黑洞中,卻有一個巨大身影,憑虛而立,目光深邃,神情極其專注,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泰嶽自從融合了徐行打造的龍軀後,修為可謂是一日千裡、突飛猛進,底蘊已經摸到了造物主的門檻,等到回歸雲霧山,稍作準備,就可以渡過第七次雷劫。
因此,他的氣息也格外強橫,雙方相隔還有約莫三四萬裡,那巨大身影就已有感知,轉身朝泰嶽望來,目光驚疑不定。
——大千世界中,何來如此強者?
白子嶽一見此人,便不由得訝然道:
“妖神巴?”
他的本體乃是一隻白猿,曾經聽聞東海儘頭,有一猿族出身的老祖宗,法力通天徹地,驚世駭俗,便費儘千辛萬苦尋到此處,跪了三天三夜,才從那老祖宗口中,得了一個屍解的法門。
這老祖宗,正是妖神巴。
正因這段經曆,白子嶽對妖神巴的印象極其深刻,但他的語氣中除了驚意外,也無多少震撼,更無恐懼可言。
畢竟,他們如今都已拜入平天教,一個區區的六劫鬼仙,又何足道哉?
妖神巴看見他們這群人,也是心頭大駭。
他到現在都以為虛無一才是當年搶了妖神洞那人,自也認不得印月的氣機,卻完全感受得到對方的強大,升不起半點對抗之心,隻想遁走。
印月見妖神巴要發動道術,古怪地笑了一聲,沉聲道:
“故人重逢,老祖何必如此倉皇,倒不如留下來,敘一敘舊!”
話音未落,凝為實質的拳意,已化作兩條天龍,朝妖神巴直撲而去,隔著數萬裡虛空,這位六劫巔峰強者都是渾身一震,雙目一黑,神魂念頭都無法轉動。
等他再次睜開眼,已經落到了泰嶽身上,直麵印月、徐行等一眾強者的視線。
妖神巴喉頭滾動,色厲內荏道:
“我家主上乃是天外天氣王虛無一,諸位可要想好了!”
徐行咦了一聲,笑道:
“虛兄竟然先來一步?他做事倒是頗為講究,還留你來接待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