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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2章龍蛇行走、地脈縱橫(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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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盤蛇坡、龍王廟。

鐵頭龍王,算命先生?

敏銳的從掌櫃的話中察覺到這些關鍵字,桌上五人哪裡還能猜不透其中玄妙。

那位算命先生,恐怕就是金算盤所扮。

修廟的目的,絕不是為了解什麼乾旱大災。

不然,這都多少年過去,古藍縣地界為何還是貧瘠至此,一路走來,田間地頭,幾乎都見不到什麼莊稼。

同行最懂同行。

做倒鬥營生的人,見多了這種手段。

隻不過,放在這年頭裡,修墓建房,以避人耳目,已經算得上是極為難得的守舊,循規蹈矩。

真正的土夫子。

從來都是毫無顧忌。

就如卸嶺一派,牛拉馬拽、大鏟大鋤,藥石土炮,無所不用其極。

這等亂世,人都活不下去,還會管那麼多?

真要說起來,前些年炸了東陵的那一位,才是真的狠,羅老歪組建工兵營,在湘陰周圍四處掘棺挖墳,其實就是走他的路子。

而這個人換成金算盤的話。

似乎就都好解釋了。

四派之中,摸金校尉規矩最多,也最為嚴格。

金算盤這樣的老手,更是將這些看的比命還重。

否則,隨便換做搬山卸嶺,哪會那麼麻煩,龍嶺盤蛇坡那地方本身就荒無人煙,除了些放羊牧馬的人會去,平日裡連個人影都見不到。

直接下鏟就是。

進了地宮,摸金才是正道。

至於生死有命,老天爺注定的事,想那麼多做什麼,豈不是自尋煩惱?

“肯定得白天,我們反正閒著無事,明天去更好,再說這黑燈瞎火去了也做不了什麼。”

陳玉樓笑了笑,算是回應。

“那是。”

掌櫃的深以為然的點了點頭。

他其實還有句話沒好說。

那鬼地方,大白天去都陰森森的,之前廟成,他被老娘趕著一起去燒了次香,回來一路上嘀咕了好幾回。

他也不明白。

好好一座龍王廟。

為啥要修在那種破山溝裡。

“對了,那廟建起來後如何了?”

陳玉樓抿了口酒水,繼續問道。

“還能咋樣,頭兩年還行,香火不算鼎盛,但至少三天兩頭都有人去,這幾年……嗬,都快塌咯。”

掌櫃的撇了撇嘴。

這天下信仰,其實說來說去就是一個靈字。

真要靈驗,就算廟修在深山坳裡,跋山涉水也會有人去,但要是跟靈字不沾邊,去一次也就算了,誰會去第二次?

那個算命先生,修廟前說的煞有介事。

什麼隻要龍王廟成。

到時候自然會下雨,解了古藍縣的大旱。

但他娘的……莊稼地裡青苗都長不出來了,也沒見到天降甘霖,龍王落雨。

“那算命先生人呢?”

楊方聽得心頭砰砰直跳,一連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勉強壓下情緒,隻不過跳動的眼角,卻是將他內心暴露無遺。

還好掌櫃的還在忿忿不平中,並未察覺到他的異樣。

“沒人知道。”

“前一兩年,還能見到他在廟裡出現,後麵就再沒見影子了。”

掌櫃的搖搖頭,“估計沒臉再待下去跑了吧?”

聞言。

楊方臉色一下難看起來。

不過,他也明白,不知者無罪,眼前這掌櫃並不清楚事情經過,隻不過是無心之失。

更何況。

這事確實是師傅做的不地道,也不怪古藍縣人對他頗多微詞。

加上,掌櫃的這話無疑也更加驗證了他的猜測。

楊方哪有心思與他理論。

隻是懨懨的端起酒水,仰頭灌了起來。

見狀,陳玉樓則是岔開話題,詢問了些當地的風土人情,掌櫃的沒什麼生意,見他們也不像壞人,自然是樂和和的說著。

這頓飯吃了足足半個鐘頭。

走出小店時。

外麵天色已經徹底漆黑,伸手不見五指。

縣城裡星星點點的燈火,蕭條孤寂,就算偶爾有人,也是行色匆匆,冒著嚴寒,往家裡趕去。

“陳兄,那我們是?”

鷓鴣哨牽著馬,目光掃過周圍,輕聲問了一句。

“不著急。”

“今夜先找個地方落腳。”

陳玉樓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無非就是接下來的打算。

說話間,他又看了眼身後的楊方。

怕他有所誤會。

“楊方兄弟,都到了這,也不差一晚上的時間了。”

“按照這一路打聽的情形看,盤蛇坡那邊地勢凶險,夜裡反而容易出事,我們也奔波了數日,你看呢?”

“那……就聽陳掌櫃的。”

楊方還在怔怔失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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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問話,下意識回了一句。

到了這一步,師傅還活著的可能性,其實已經微乎其微了。

龍嶺下的大墓怕是凶煞過人。

才會讓他謀劃數年才會動手,甚至不惜弄出這麼大的動靜,又是算命又是修廟,好去遮掩自己的行動。

原因無非。

底下大藏盜取難度極高,又極為費事。

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成事。

所以從修廟的那一刻起,他就做好了拉長線的準備。

但這麼多年都不見蹤影。

下場如何,可想而知。

隻不過……

他一直不願意接受罷了。

“那就休息一夜,養好精神,明天一早出發。”

見他同意。

陳玉樓點點頭。

一行人牽馬走過長街,片刻後,總算找到一處燈火通明的酒樓,吩咐夥計將馬牽去好好喂食後,幾人也各自回到房間。

他們修為深厚,再熬個幾夜都不是問題。

但……

馬已經跑不動了。

他都能察覺到白龍眼底流露出的疲憊。

從漢中古城出發,連著足足五六天,幾乎不眠不休,就是耐力再好,天生異種,也扛不住這種長途奔襲。

與其人困馬乏,匆匆下鬥。

不如養足精神再說。

畢竟,楊方他們不知曉龍嶺迷窟的可怕,他卻是再清楚不過。

幽靈塚、懸魂梯、人麵黑腄蚃。

即便不比昆侖神宮凶險,但放在鬼吹燈中十五座古墓中,也算得上是前列。

尤其是那懸魂梯,不懂五行遁甲的人,進去基本上是死路一條。

至於人麵蜘蛛,更是凶煞莫測。

金算盤就是如此。

走過了幽靈塚,破解了懸魂梯,最終卻死在了那些凶物身上。

若是他們師兄弟三人聯手。

有了塵和鐵磨頭掠陣,自然能得生路。

隻可惜,張三爺的遺言,他們都忽略掉了。

返回房間。

陳玉樓並未急著下榻休息。

而是先衝了個熱水澡。

這些天趕路,身上味道實在有些難聞,等換好衣衫,推開一扇窗戶,隨手拎著一壺酒,慢悠悠的飲著。

目光越過夜色下的古城。

思緒則是將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儘數過了一遍。

登山訪仙、大雪坪切磋、拔仙台上玄德洞天……

一樁樁一幕幕,就如電影鏡頭,在他腦海裡一一浮現。

如今回頭再想,饒是他,都覺得自己當日在終南山腳下的念頭,絕對稱得上是靈光一現。

要是急於趕路。

錯過的可不僅僅是山上雪景。

而是天大的機緣啊。

心神一動。

刹那間,身前便多出了幾樣物事,赫然是兩隻蒲團,以及一隻青銅香爐。

陳玉樓憑空一抓。

一隻蒲團便落在了身下。

他人盤膝而坐。

另外一隻重新收入氣海深處的洞天內。

至於那座香爐,則是被他放在身外,即便過去這麼久,爐內似乎隱隱還有青煙嫋嫋,透著一股沁人心脾的味道。

隻是聞上一口。

都讓他有種靜心凝神之感。

再配合悟道蒲團,對修行的裨益,簡直堪比一座洞天福地。

也就是文始真人那等陸地仙人,方才能夠做到。

樓觀派傳承不滅。

他日有機會,倒是可以去尋尋看。

就如鼇山頂上入純陽宮,其實也是為了感懷匡廬山上呂祖遺澤。

隻不過,連他自己都沒想到,在宮中能夠遇到一位金丹劍修,一場論劍,讓他對於劍的領悟,更是突飛猛進!

隨著夜色漸深。

窗外古城,也慢慢歸於沉寂。

市井間關門閉戶。

也隻有做生意的店鋪外,還掛著零星的幾盞燈。

陳玉樓收起心思,隨手將酒壺放在一旁的茶幾上,都不必沉心靜氣,合上眼的功夫裡,人便已經入定。

隔壁。

長廊儘頭。

鷓鴣哨也沒顧得上休息。

甚至連衣服都沒換,就著一盞燭火,正伏案而坐,逐字逐句研究著太玄經。

讀到興頭處。

還不忘提筆將其中真經一字一句抄寫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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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陳兄的意思,這太玄經極有可能是文始真人留下,他在鐘南山上隱居避世數百上千年,直到羽化飛升離去。

這等玄妙真經,能看上一眼都是榮幸。

每次觀摩之前,他都會淨手,生怕弄臟一點。

這幾日一直奔波忙碌,抽不出太多空閒,今夜好不容易有了閒暇,鷓鴣哨又豈會浪費時間?

隔著昆侖、楊方和老洋人三人房間。

兩人一個入定修行,一個挑燈夜讀。

不知覺間。

天邊漸漸露出一抹白,樓下也開始熱鬨起來,打漁的,賣菜的、早點鋪子,叫賣聲、吆喝聲,熙熙攘攘,一派市井煙火氣息。

呼——

陳玉樓緩緩睜開眼,雙眸深處金光燦燦,周身氣息愈發深不可測,眉宇間,除卻深邃外,還有一縷劍鋒淩厲之感。

吐了口氣。

站起身,輕輕一揮手,心隨意動,刹那間,蒲團與香爐憑空不見。

簡單洗漱了下。

等他出門,隔壁幾間屋子幾人,也都紛紛推門出來。

“都醒了?”

“正好,樓下一起吃口東西,然後便出發龍嶺。”

目光掃了眼幾人。

昆侖和老洋人眸光閃爍,精神十足,一看就是睡了個好覺。

楊方則是眼角通紅。

怕是一整夜都在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至於鷓鴣哨,雖然麵有倦容,但雙眼卻是澄澈無比,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驚喜,想來是連夜觀摩真經,受益匪淺。

“好。”

幾人自然不會拒絕。

簡單填飽肚子,又補充了足夠幾日的乾糧清水。

畢竟隻要他們打聽起龍嶺去處,得到的回答幾乎都是一水的偏僻荒涼,人跡罕至。

等到萬事俱備。

一行人再無猶豫,先出城門,沿著官道直往南去。

說是官道,但其實已經廢弛多年,加上古藍縣接連數年乾旱,路上黃沙遍地,打馬走過,煙塵四起。

好似回到了當日過河西走廊的日子。

路旁不時還能看到三三兩兩的身影,或是牽牛、或者駕車,大都是臉色黝黑,雙頰通紅,看上去麵黃肌瘦,滿是菜色。

也隻有車鬥裡的小孩,會好奇的探出腦袋,一臉羨慕又害怕的看著他們。

下了官道。

又繞過幾座村莊。

周圍景色愈發荒涼,直到田地都被連綿起伏的山坡替代,一路往深山裡走了差不多兩個鐘頭後,他們才終於抵達龍嶺。

放眼望去。

一道道溝壑縱橫,支離破碎的土原、土崗、土峁、土溝聳立四周,早已經枯萎的雜草,隨著寒風來回飄動。

山梁上偶爾還能見到沒有融化的積雪。

寒風在山溝裡刮過,嗚嗚作響,猶如厲鬼哀嚎。

綿延起伏的山嶺,被割裂成無數的溝壑風洞。

“這……”

“掌櫃的,連個問路的人都找不到了。”

本以為再如何人跡罕至,總該有幾個人影,結果到了才發現,一望無儘的黃土塬上,彆說人,就是鳥獸都見不到。

透著一股讓人壓抑窒息的荒涼。

“慌什麼?”

“地勢起伏,龍樓寶殿,既然有大墓坐落於此,那就一定是龍脈居中處。”

陳玉樓搖搖頭。

四下看過,不多時,縱馬上到一處高坡。

坐在馬背上舉目望去。

隻見四周溝溝壑壑,就如龍蛇行走,高低錯落,地形極為複雜。

若是尋常人看,隻會覺得此處山梁貧瘠,無帳無護,難成地勢,但學過十六字陰陽風水秘術後,陳玉樓看到的卻是地脈縱橫,枝乾並起,不愧龍嶺二字。

尋龍訣中有言。

大山大川百十條,龍樓寶殿去無數。

這一片連綿起伏的山坡,看似什麼都沒有,但形式相隨,聚眾起合,分明呈現出一種臥居深遠,安寧停蓄之勢。

隻看了片刻,他心裡差不多已經有了底氣。

又掃了眼身後鷓鴣哨。

見他目光閃爍,眼神深邃,似乎已經察覺到了什麼。

“行止起伏,陳兄,前方這片山腹下,怕是有座難以估量的大藏,至少也是……王侯級彆!”

感受到陳玉樓視線看來。

鷓鴣哨吐了口氣,也不耽誤,將自己看到的東西簡單說了下。

“要是龍嶺一直如此地勢,從未改變,能夠找到這等風水寶地的那人,本身就不簡單,說是宗師都不為過。”

一聽他這話。

陳玉樓就知道,鷓鴣哨在十六字上的造詣也已經修得極深。

“不是,陳掌櫃,師兄,你倆就彆打謎語吊胃口了,那龍王廟到底在哪啊?”

見兩人你一言我一語。

身後跟上來的老洋人,聽得卻是一頭霧水。

這又是龍脈之勢、又是風水宗師。

他也看了半天,除了黃土、破山溝,什麼都沒看到。

“老洋人兄弟,怕不是忘了那兩頭甲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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