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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0章洪拳宗師、龍嶺迷窟(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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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三爺四位弟子中。

除卻了塵長老和鐵磨頭,入門前便是江湖上出名的高手,身手過人,臻至化境外。

金算盤商賈出身,陰陽眼則是落魄世家子弟。

在方家山收養楊方後。

金算盤自覺這輩子雖然精通五行遁甲、風水術數的本事,但行走江湖,沒有功夫傍身,終究還是差了一步。

擔心弟子會走上自己老路。

於是,特地在江湖上請了不少高手,自小傳授楊方拳腳功夫。

他口中的孟師傅便是其中之一。

本名孟懷義。

幾歲開始練武修行,乃是大洪拳的傳人。

大洪拳雖然歸於洪拳一類,但兩者之間,也就名字相仿,實則路數相差極大。

為內外家於一體的近身短打拳法。

大洪拳以氣馭力,架子六步,先天純陽,後天七十二陰,運用周身,又被稱之為三晃膀。

一晃無極靜,二晃太極動,三晃混合氣。

水火濟濟,氣存丹田。

除此外,大洪拳又叫六步架,以馬步樁為根基,攻多崩炮,防多截肩,起勢橫勁,撇身埋膀,虛實相生,變化無端,攻防兼備,攻打合一。

這大洪拳有點類似於七星橫練真氣功。

一動全身皆動,擰腰晃膀,拳裡有拳,見勢打勢,因敵製化。

講究雞鳳蛇虎鶴五形,合大順拗小敗五勢,究金木水火土五行,合劈崩鑽炮橫五捶,陰陽之理,太極之功,一氣貫穿,剛柔相濟。

據說大洪拳是隋末一牧羊人鴻仙所創。

見兩頭公羊相抵鬥架,直來直往,久鬥不散。

由此悟得‘鼓腹蕩氣,直勢橫閃’的氣功拳法。

因為洪通鴻。

大洪拳實際上就是大鴻拳。

一開始,大洪拳並無特定的拳法、拳路以及拳勢,隨心所欲,純任自然,直到唐代時,劉半響修習此拳時,將其分為六個步驟,也就是六步架的雛形起源。

到了宋元明時,六步架在黃淮流域已經廣為流傳。

而今,大洪拳更是形成諸多流派,除卻六步架,還有二步架,八步架,以及小三步和大三步。

孟懷義修得是正宗六步架。

其人在黃河一帶的江湖武林中名頭極大。

定居楊縣多年,開館授徒,也算是桃李滿天下。

隻不過如今年紀大了,武館早就交給了幾個兒子打理,他則是隱居幕後,每天練練拳,釣釣魚,或是跟幾個老友飲酒喝茶。

“大洪拳,我倒是有所耳聞。”

“當年過洛陽時,市井之間,就常有人練習此拳。”

聽著楊方說起那位孟師傅來曆。

鷓鴣哨不由點了點頭。

他年少時跟隨上一代搬山道人,走南闖北,所見所聞,絕非一般人能夠想象。

若說陳玉樓學富五車,他就是行萬裡路。

“是,當年我們師兄弟有好幾十人。”

“孟師傅在這一片名聲斐然,不然我師傅也不會專程將我送去他的武館。”

聞言。

楊方眼神頓時一亮,頗有種被人認同的感覺。

他雖然以輕身功夫出名,但拳腳橫練同樣不差,下山行走江湖這些年裡,四處找人切磋,拜山過門,不敢說未嘗一敗,但基本上是贏多輸少。

惟獨在陳家莊時。

全程被昆侖碾壓著打。

也就是那一次後,向來不甘心不屈從的他,下了狠心,一定要留下,最終也是如願以償,跟隨昆侖學習橫練功。

不是因為慕強。

而是想要知道兩者之間究竟差在哪裡?

一行人說話間。

從城門處緩緩入內。

楊縣並不算大,也就是座小鎮,但因為靠近黃河,自古以來航運發達。

整個城內,有六七座碼頭。

大小渡口更是無數。

靠山吃山,靠水自然吃水。

最底層的百姓打漁擺渡,碼頭搬運卸貨,賣些力氣做苦工養活一家,稍微有點路子,則是跑船運貨,掙得雖然也是辛苦錢,但一趟下來比賣苦力不知要好出多少。

往上,借著來往船舶,經營飯店酒樓。

當然最有錢的那幫人。

還是做漕運航路。

過往船隻、停靠碼頭,全都要向他們交一筆錢。

一行人打馬穿過古城。

沿途熙熙攘攘,摩肩接踵,比起之前所過的幾座小鎮確實要繁華不少。

不過。

因為要去拜訪孟師傅。

他們並未多加停留駐足。

隻在經過一座牌樓時,陳玉樓特地進去挑了一塊玉石貔貅把件,不算貴重,但初次登門用來送禮再合適不過。

楊方性格大大咧咧。

還覺得無所謂。

但陳玉樓行走江湖多年,深知人情世故,這貿然登門,自然不好兩手空空。

讓店家小心包好。

一行人這才繼續趕路。

在大街小巷裡來回穿梭。

沒多大一會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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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便停在一處院樓外。

前院後樓,四麵高牆環立,高門大戶,視線越過牆頭,還能見到古樹、假山,亭台樓閣。

門外一左一右,矗立著兩尊青石獅子。

一看就知道不是尋常人家。

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楊方快步上前敲門,很快,門後便探出一道身影,看上去五十來歲年紀,似乎是下人或者管家一類的角色。

“林伯,是我,楊方,孟師傅他老人家可在家裡。”

“我帶幾個朋友來拜會他。”

楊方笑嗬嗬的看著老人,自報家門。

“哦……是你小子,我想起來了。”

老人怔了片刻,似乎才將眼前這個二十左右,張揚俊朗的青年,與記憶裡那個調皮頑劣的小家夥重合起來。

“在在在,老爺在後院喝茶呢。”

打開院門,請了一行人入內。

走過前院,假山流水,古樹犖犖,一派幽靜氣氛,是北方少見的蘇式園林,就算在陳玉樓看來,都算得上是不錯。

等一進後院。

幾人遠遠就看到,古樹邊的一間樓閣裡。

青煙嫋嫋。

一個六十來歲,身穿褂衫的老頭,正負手站在軒窗邊,笑嗬嗬的看著他們。

“孟師傅!”

見到他人,楊方臉上頓時露出笑意,大聲道。

“你小子……怎麼有空來老頭子我這了?”

隔著窗戶。

孟懷義先是與陳玉樓幾人點點頭,算是打過招呼,這才笑著看向楊方道。

他這些年裡,收的徒弟不少。

但能夠被他視為弟子的,卻隻有眼前這小子一個。

雖說一開始,是金算盤那老家夥塞來,但楊方根骨天賦,卻是他生平僅見,傳授的招式,基本上一學就會。

是以,有段時間,他甚至想過將六步架的傳承,落到楊方身上。

隻可惜,這小子就不是個安於現狀的性格。

一心隻想著闖蕩江湖。

短短幾年時間,將六步架儘數學會後,便拍拍屁股出山。

之後,據說是又跟著其他幾個老家夥學了幾年。

再往後,更是乾脆,乘船南下去了。

算起來他也已經有些年頭沒見。

如今再見。

臉上的笑容根本遮掩不住。

“孟師傅您這話說的,楊方這不是想您了,特地來拜見。”

“這話要是換個人,老夫我也就信了,你小子嘛……”

孟懷義笑著攤了攤手,“自己怕是都不信吧。”

“那怎麼會。”

楊方咧嘴一笑。

隨口糊弄過去。

然後便轉身請一行人登樓。

越過樓梯。

隻見小樓上下兩層,屋內四麵掛著竹簾。

古鬆勁竹環繞,樓內又精心伺養著幾盆花草。

三九臘月裡,綠意盎然,實在難得。

屋內燒著金烏炭,暖意融融。

絲毫沒有外邊的寒冷。

一旁的銅爐裡則是燒著水。

仿佛早就預料到會有客人造訪,特地燒茶等候一樣。

楊方簡單向他介紹了下幾人。

陳玉樓則是適時地拿出那枚玉章遞了過去。

“孟師傅,初次造訪,也不知道您的喜好,還請不要見怪。”

“這……太貴重了。”

孟懷義在城內多年,一看就知道是玲瓏齋的東西,而且文人鐘情於章,江湖武夫則是以貔貅為重。

一塊把件,放在手邊把玩,再合適不過。

僅僅是這件禮物。

他就知道,眼前這位陳先生是下了心思的。

再看他氣質神態,出塵俊逸,行為舉止,言辭澡澡、更非一般人。

“哪裡,來的匆忙,不然陳某該精心挑選幾樣禮物才合適。”

“陳先生客氣。”

將禮物交給管家,孟懷義請一行人坐下。

他則是親自為一行人泡茶。

簡單聊了片刻,見氣氛融洽,楊方則是順勢將此行來的目的問了出來。

“你師傅?”

聽他問起金算盤下落,孟懷義不由一愣。

說實話,他也有些年頭沒見到人了。

見他反應,楊方心頭當即咯噔一聲,幾乎沉入了穀底。

師傅金算盤在楊縣認識的人雖多。

各個道上都會給他幾分薄麵。

但真正稱得上朋友二字者,卻隻有寥寥幾人,眼前的孟師傅就算一位,要是連他都不清楚的話,他都不知道該去哪裡打聽。

“上次見麵,得是七八年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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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方眉頭一皺,“那……不是我下山那會?”

“是啊,當日我們兩個老家夥還聊起你,你師傅頗多感慨,說是總算把你小子養大成人了。”

孟懷義點點頭。

眼神裡閃過一絲回憶。

“哦,對了,我記得他好像提過一句,說是要出趟遠門。”

“去……去哪?”

一瞬間,楊方心神都懸到了嗓子眼,或許連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語氣裡已經帶上了幾分顫音。

“好像是什麼龍嶺?”

“他個老家夥說是以前跑江湖時,在那發現了個好地方,做了標記,就等有機會去探上一探。”

說到這,孟懷義眉頭也是微微驟起。

“神神叨叨的,問他也不回,據說是口大鍋,老夫也聽不懂他說的什麼意思。”

轟!

聽著孟懷義這話。

楊方隻覺得腦子裡嗡的一聲。

仿佛有雷鳴。

鷓鴣哨幾人也是四目相對,心頭一動。

龍嶺!

大鍋。

這其中含義已經不言而喻。

陝北這邊的土夫子,習慣於將倒鬥稱為支鍋做飯,大鬥就是大鍋。

也就是說,金算盤極有可能是去了龍嶺倒鬥。

“龍嶺……龍嶺!”

楊方心中波瀾起伏,一連將這地方念叨了好幾次,這才稍稍回過神來,臉上擠出一抹笑容。

“多謝孟師傅。”

“我……我就不多留了,還得去趟方家山。”

失魂落魄的站起身,楊方提出告辭。

見狀,陳玉樓幾人也是紛紛起身,“孟師傅,今日奔波急切,忙於趕路,實在抱歉,過幾日再來叨擾。”

“這……”

孟懷義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但見到楊方好似丟了魂的樣子,也不好追問什麼,隻能點點頭答應下來。

“也好。”

“要不要老夫派人送你們過去?”

“不用不用,孟師傅留步。”

陳玉樓搖搖頭,留在最後與他簡單攀談了幾句。

等他走出孟家大院時。

楊方已經再繃不住,一雙眼睛通紅,渾身都在顫抖。

雖然他已經想過無數次最壞的結果。

但眼下親耳聽到,一時間,還是有種刀子直戳內心的感覺,讓他痛入骨髓,幾乎喘不過氣。

“想開點。”

“金算盤前輩,或許隻是被困……”

見他一臉落寞與痛苦,老洋人上前拍了下他肩膀輕聲寬慰道。

鷓鴣哨也是附和道,“是啊,楊方兄弟,前輩學究天人,又怎麼會輕易出事。”

隻是。

聽著他們的安慰。

楊方臉上卻是愈發苦澀。

他一身本事,皆是師傅傾囊相授,他比誰都要了解師傅的手段。

張三爺嫡傳。

手握摸金符。

他隻是想不明白,究竟是什麼樣的古墓,才會將他老人家困住?

“陳掌櫃,您可知道……龍嶺?”

衝著幾人苦澀一笑,楊方又想到了什麼,抬頭看向陳玉樓,一臉希冀的問道。

方才他心裡,認認真真的回憶了一遍。

卻發現自己從未聽過龍嶺這個地名。

而陳玉樓見多識廣,說不定聽說過。

聞言,早就知曉結果的陳玉樓,眼底都不由閃過一絲不忍,避開他的視線,吐了口濁氣,低聲道。

“沒記錯的話。”

“龍嶺指的應該是古藍縣的盤蛇坡一帶。”

“我年輕時行走江湖,曾聽人說起過一次,據說那一片地勢詭異,漫山土丘相互連接,一踩就碎,底下全是吞人的空洞。”

聽過他一番解釋。

楊方就像是抓到了一根稻草的溺水者。

黯然的雙眼中瞬間爆發出一抹光亮。

“古藍縣,古藍縣我知道,就在黃河岸邊,離楊縣也就一百多裡路。”

“師傅當年還跟我提過。”

“是了……”

說著說著,楊方似乎想到了什麼,臉上露出痛苦,雙手死死攥著,連指尖刺破掌心,滲出點點猩紅都毫無察覺。

“師傅那時候就提醒過我。”

“可是,我卻一點沒聽出他的意思。”

“那時候他老人家應該就想過,要去龍嶺倒鬥……我要是跟他一起去,或許也不會落到今天這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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